第四章 外門六部
這個結果令在場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震驚。
張飛揚一呆,懷疑是不是聽錯了,正要追問緣由,但還沒來得及出口,身後已經傳來了一大片的抱怨。
「我的天啊。都這麼優秀了,居然還是不合格?這也太嚴格了吧?考官大人啊。你能不能把要求降一降啊?」
「是啊。是啊。考官大人。我上個月就帶女兒來參加過選拔。那時候的要求可沒這麼高。怎麼才過了這麼短的時間,就一下子提高了這麼多?能不能通融通融?」
「考官大人。我沒別的要求。只求你能把要求降低一點。我兒子單手舉起石頭不行,但雙手抱起石頭肯定可以。只要小兒能通過選拔,今後我一定幫你當祖宗一樣供奉。每個月都會固定送禮給你。你看這樣行不行?」
那些親眼目睹了他大發神威的其他孩子的父母一個個像是人精一樣,大膽擠上前,圍在年輕考官的周圍對他抱怨的抱怨,獻殷勤的獻殷勤。
一時之間,談話聲此起彼伏,隆隆不絕,傳的山門裡面的一些外門弟子也都給聽到了,忍不住打開了門縫,往上門外邊偷看這些人的熱鬧。
「你們把我當什麼了?走開走開!這裡是火狐宗。規矩自然由我火狐宗說了算。張飛揚不合格與成績無關。全因他不夠真誠。欺騙了我。修仙之人真誠二字最重要。你們的孩子能通過測驗,我自然會入選。通過不了,我也不會降低標準。散開吧。」
過了一會,聽考官終於說出了理由,所有剛用熱臉貼了別人冷屁股的父母都一個臉紅心跳,羞愧難堪,忙用笑容掩飾尷尬,退回了孩子身邊。
「爹。什麼是真誠?張大哥騙人了嗎?為什麼他那麼優秀不能合格啊?」
這時,一個12歲左右,長得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拉著親爹的褲腿,目光落在張飛揚的臉上,詢問心中的疑惑。
他爹正是剛才那個對兒子千叮嚀萬囑咐要到時候去主動和張飛揚交好的那位,前一刻,對張飛揚還充滿了敬意,眼下聽兒子再提起這個已經落選的少年,卻是一臉嫌棄,啪的一聲,沒好氣的抽了兒子的頭一下,對他進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
「小屁崽子!誰是張大哥?爹剛才跟你開玩笑呢,你都聽不出來?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做人要結交比你強的人。張飛揚那小子穿那麼破,身上又那麼臟,就是個破乞丐。別去理他。給我好好專心測試。要是你通不過,回去有你屁股好受的。聽到沒有?」
那男孩見老爹說著說著突然就板起了臉,彷彿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一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嚴厲呵斥,登時嚇得愣了一愣,什麼好奇心都不敢有了,點了點頭,收回了看向張飛揚的目光,走向年輕考官,準備接受測驗。
其他對張飛揚本來抱有好奇的男孩和女孩見到這情景,也都一個個清醒過來,張飛揚再優秀那也是淘汰了,不必去過多的關注,同情只會引起父母的不滿,於是,重新進入了準備接受測試的興奮狀態,期待趕快輪到自己表現。
只有那些孩子們的父母依舊對張飛揚保持著關注,見張飛揚居然給淘汰了,他們一個個幸災樂禍,為張飛揚能給他們空出一個名額而慶幸,卻無絲毫感激,只覺得考官說的話就是真理,絕不會有假,對張飛揚更是鄙夷,開始嘀嘀咕咕,冷嘲熱諷起來。
張飛揚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多出了很多莫須有的罪名和不實的傳聞。
什麼偷盜被抓,早已是逃犯一個,現在給考官給認了出來,或者是剛才表現的時候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作弊,試圖矇混過關,卻給考官一眼識破。等等。
什麼樣的壞事都有。
張飛揚心裡委屈,想不明白是哪欺騙了考官,問道:「考官大人。我清清白白,什麼時候欺騙過你?」
那考官看了他一眼,一臉的不屑,連句話也懶得回,就直接點名讓下一個男孩開始測試。
見張飛揚吃癟,本來就幸災樂禍的那些孩子的父母一個個笑得滿面紅光,得意洋洋,心裡說不出的滿足。
這笑聲之大,登時傳到了山門裡面,引得那些躲在門縫後面偷看熱鬧的外門弟子都一個個笑出聲來。
就連考官見到了張飛揚受打擊的樣子,也忍不住嘴角微挑,得意的冷笑。
但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笑聲卻在嘈雜的笑聲中響了起來,如悶雷之中突然炸開的一道霹靂,咔嚓一聲,瞬間在所有人心頭炸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開了一道門縫的山門突然完全大開,一個和考官穿著年紀一樣,穿著也一樣,卻皮膚本白的年輕男人雙手背負在身後,大搖大擺著從裡面走出來。
他目光掃了一眼眾人,最後落向年輕考官,強忍住笑,問道:「項師兄。什麼修仙之人真誠二字最為重要。這麼差勁的理由,也虧你說得出來。這是什麼時候定的規矩?我怎麼不知道?」
剛聽到這道強勁的笑聲,項姓考官臉上的得意與笑容已經收斂,看到來人的樣子以後,他更是重新板起了臉,冷冷看了一眼大開的山門,將那些藏在門后的其餘人等嚇退,才迎向對方的目光,不答反問:「霍師弟。你不是應該在停屍房裡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霍姓年輕男子似是早已料到了項師兄會有這樣的反應,摸了摸鼻子,更不掩飾臉上的笑意,繼續追問:「項師兄。你好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吧?你說的規矩是哪一條?什麼時候立的?我好像記得沒這種規矩吧。咱們選拔外門弟子不是向來只看資質嗎?真誠值幾個錢?」
見霍師弟言辭犀利,一針見血,彷彿是無孔不入的蟑螂,見了縫隙就要鑽,抓住一個漏洞就想逼死自己,項姓考官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沉吟片刻,突然勃然大怒,斷喝一聲,指著霍師父發出了威脅:「霍丹!快滾回你的停屍房去!這裡一直都是我在負責。別逼我揍你!」
霍丹臉色一白,身子一抖,後退了一步,一副嚇壞了的樣子,但見項師兄眉眼間閃過了一絲輕鬆,登時哈哈一笑,假裝很害怕的拍拍胸口,道:「項師兄。我好怕哦。你別打我好嗎?」
這個結果,顯然是項姓考官從未料想到的。
他愣了一愣,有些失神。
在他的印象里,霍丹平日里見到了自己也只能避著走,沒想到抓到了自己的小辮子,會變得如此不同。
張飛揚也有些發懵,不知道這個霍丹和項考官有什麼過節,心裡一頭霧水。
但還沒等他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霍丹的下一個舉動,讓他登時變得更迷惑了。
只見霍丹突然轉頭,目光停在他身上,對他笑著霎了霎眼睛,這意思就彷彿是在說:「別擔心。由我幫你撐腰。」一樣。
張飛揚可從來不認識這個霍丹。
霍丹自然也不認識張飛揚,他這麼做,只是為了做給項師兄看罷了。
項師兄雖然清楚霍丹是在故意激怒他,不應該生氣,霍丹和張飛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識,卻還是忍不住發火,回過神來以後,面色陰沉似水一般可怕,提高了嗓門,繼續威脅:「霍丹!你不想活了嗎?快滾!再多留一刻,我就殺了你!」
霍丹搖頭不信,笑聲更大:「哈哈哈哈!項東。別嚇唬人了。你不敢殺我。我又不是剛入門的小屁孩,什麼也不懂。我和你認識五年了。你是什麼人,我會不清楚嗎?這些招數還是留給其他人用吧。我就不和你廢話了。
根據我剛才的觀察。這張飛揚可是本門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你不收他。我收。我只是在停屍房工作太悶,出來和你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你要是殺我。門後面的所有師弟可都是證人。要是讓師父知道了這件事,我想你參與內門弟子選拔的機會也就不可能會有了。
說不定,師父一怒之下,還會把你逐出師門。我想,你應該不會那麼傻吧?」
項東越聽越氣,卻越聽越拿他沒辦法,到了末了,見霍丹還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沉默了片刻,將霍丹說的後果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權衡利弊之下,他終於沒再死死堅持,看了張飛揚一眼,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更改了前面的結果:「張飛揚。你合格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真是令人始料不及。
張飛揚愣了一愣,見霍丹正在朝著他不停點頭微笑,四周的人群瞬間如炸開了鍋一般,又對他開始了一輪新的議論,才回過神來,兩步上前,對著霍丹真心誠意的拜了一拜:「謝謝你。」
霍丹不在意的搖搖頭,轉頭對項東行禮:「謝謝項師兄。」
項東現在只要看到他就來氣,哪還願意再理睬,一揮衣袖,轉過身去,開始給後面的孩子測試:「下一個。古晴雪。」
霍丹這才心滿意足的退回了山門之中。
隨後的測試結果很快出來了。
這一次,通過測試的,走到最後的只有五人。
落選的孩子和父母還是慣例哭哭啼啼,罵罵咧咧,不甘心不服氣。
入選的人則都一個個歡呼跳舞,手拉著手唱歌慶祝。
因為,年紀比其餘幾人明顯大了一截,張飛揚融入不了那些只有10歲左右的孩子的圈子裡,默默在旁邊欣賞,選擇當一名觀眾。
做好了人員登記,項東就打開了山門,帶著張飛揚一眾進到了山的裡面。
這座山因為火狐宗早已改成了火狐山。
巨大無邊,山峰高聳入雲。
張飛揚跟著大隊來到山腳下的時候,那裡早已有五個穿著和項東一樣的外門弟子等在上山的山路口。
項東上去和他們說了一會話,再回來的時候,張飛揚才知道,這五人加上項東正好是火狐宗外門弟子的六個部門。
而項東和剛才幫自己一把的霍丹分別是其中一個部門的頭領級人物。
項東負責的是煉丹部,而霍丹負責運屍部。其餘四人三男一女,分別負責建築部,開墾部,採藥部和洗衣部。
其中,只有煉丹部是晉陞內門弟子最有希望的部門。
運屍部雖然差了一點,只負責運送和處理屍體,但危險程度遠不如採藥部,辛苦程度也不如開墾部,是宗門裡最輕鬆的部門。
見其餘五個孩子都已經給這些部門的頭領給選走了,張飛揚一看到霍丹就笑著主動走了上去,等待他將自己選走。
霍丹卻是彷彿一眼看看穿了張飛揚的心思,搖了搖頭,笑道:「別看我。你優秀不假,但想進我運屍部還不夠資格。你待在哪裡,我們早就商量好了。選你的人在那邊。」
見霍丹竟然拒絕了自己,張飛揚不禁有些失望,但想到開墾部和採藥部其實也不錯,只要肯賣力氣努力修鍊,多半也能修鍊成仙,也就不計較了,笑著往他所指看去。
霍丹所指之人竟是六部頭領里唯一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