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摧心匕
張飛揚猜不透項東在打什麼算盤,卻不敢點出,他去過運屍部。
因為,這裡四周暫時只有他和項東兩個人,如果項東真的是殺手,他擔心直言不諱,和項東攤牌的話,逼項東狗急跳牆,不顧一切來殺自己。
這樣的話,那自己的小命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張飛揚可不希望白白送了性命。
既然項東一定有什麼陰謀,那就再看看吧。說不定一會還能有機會脫身。
伸手按住了懷裡的靈石粉,張飛揚的心裡才稍稍平靜了一些,坐在地上擦汗,抓緊時間。
天色漸漸變暗,太陽快速西沉,陽光灑落下來,將張飛揚和項東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起投射在山路的一面牆上,彷彿兩人是親兄弟似的,親密的膩在一起。
張飛揚收回目光,站起身來,拍拍屁股,意思是休息好了,又看了一眼通往運屍部的正確岔路,希望在確認一遍。
項東果然依舊沒有任何醒悟過來,走錯了的意思。
見張飛揚站起,他微微一笑,也跟著站起,領著張飛揚往另一條岔路走去。
這條路,張飛揚從沒走過。
一路上,山路盤旋環繞,似是迷宮一般,期間連續經過三個岔路口,若不是仔細觀察,刻意記錄,很容易迷路。
但張飛揚可不敢掉以輕心,每經過一條岔路口的時候,他都會悄無聲息的取出一小把靈石粉,灑在地上,當做是回來的標記。
項東走在前面,只偶爾回頭,根本不去注意張飛揚身後的地面,每次只是看到張飛揚還在跟隨,就笑了笑,然後,收回目光前面,繼續領路。
張飛揚卻是越看他笑的燦爛,越是緊張,額頭的汗珠如黃豆般大,一顆顆的泌出,停也不停。
項東到底想搞什麼鬼。
他依舊想不明白。
就這樣一路跟隨,直到山路突然由寬變窄,從平坦變成陡峭難行,張飛揚才隱約間注意到了一點不同。
只見項東正前方的三四丈外,在一面幾乎垂直的崖壁之上,有一個兩人高的山洞,在崖壁上打開,洞內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難道是要帶我去那個洞?在那個洞里幹掉我?
張飛揚搖搖頭,覺得這不太合理。
因為,這一路走來,他幾乎就沒遇到過幾個六部的弟子,這裡彷彿是一片早已荒廢了很久的區域。
那如果項東真的要對自己動手,路上的任何時候都可以,為什麼要偏偏選擇那個山洞呢?那山洞難道有什麼秘密嗎?
想到這裡,張飛揚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停定下來,假裝東張西望,沒有注意到那個山洞,問道:「師兄。運屍部在哪呢?還沒到嗎?」
項東似是早已料到張飛揚會有這樣的疑問,回頭一笑,應答的自然流暢,無任何做作之處,彷彿說的跟真的一樣:「哦。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看到那個山洞沒有?那是通往運屍部的隧道。通過這個山洞,我們就到了。天色快黑了。我們抓緊時間。走快點吧。」
見項東有開始領路了,已經到了山洞口,張飛揚哦了一聲,跟了過去,但依舊走得很慢,一隻手死死按住靈石粉,不敢拿開。
項東進了山洞以後,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漆黑一片的洞穴竟然變得明亮起來。
整個洞穴平平無奇,就是一條狹長的通道一直彎彎曲曲的蔓延向盡頭,寬度足以容納一輛馬車通行,相當寬敞。
洞穴的頂部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塊橢圓形的石頭釋放出藍色的光芒,將洞穴照亮。
張飛揚進到洞穴,更了一段,瞧不出一絲的問題,不禁心頭又泛起了疑惑。
如果項東真的要在這裡動手,害他,那應該讓洞穴保持漆黑才對。那樣的話,方便動手。
但項東進來以後就啟動了什麼機關,讓洞穴整個變得透亮無比,這樣只會讓自己看清他的一舉一動,真要是想加害自己,反倒是不方便了。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張飛揚越想不明白項東的意圖,對他的警惕就越深,心中就越發的緊張,連走路也都變得越來越慢,正在絞盡腦汁猜測項東的意圖的時候,項**然停住了腳步,不走了。
張飛揚也緊跟著停住腳步,開始一點點的往後退,猜測他可能要突然翻臉的時機。
果然,他才剛一回頭,就從懷裡摸出了一把匕首,毫無顧忌的放在手裡把玩。
一看到匕首,張飛揚心中的謎團終於解開了一些,心跳加快,緊張的全身出汗,但表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一點點往後退,已做好了迎戰準備,目光死死盯住項東。
只要他一試圖靠近,立刻就撒靈石粉還擊,然後,趁著項東暫時失去視力的時候,和他拚命。
可項東卻是一副意外的樣子,見張飛揚警惕的反應,他看了看手裡的匕首,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解釋道:「師弟。別緊張。我這匕首叫摧心匕。是一件法寶。我對你沒什麼惡意。你太敏感多疑了。其實來到這裡你應該知道,我是騙你來的,對吧?」
張飛揚沒有答話,他可不會傻乎乎的分了心給項東出手的機會。
但他沉默的回應在項東看來,就等於是承認了。
項東撓了撓頭,繼續解釋:「師弟。請你別怪我。其實,把你騙到這裡來,我也是迫不得已。因為,如果在煉丹部或者山門其他的地方把這件法寶送給你的話,會給其他的師弟和師妹看到。即便是我自己住的屋子,也不能做到百分百保險。因此,我才選了這裡。」
「我就說實話吧。我打算離開山門了。這把匕首是我兩年前得到的法寶,我想把它送給你。我覺得其他地方都沒這裡合適,才把你騙來。希望你能善待他。」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嗎?還是不相信它是法寶?好。你看著。我這就催動法寶,讓你看看它的威力。」
說著,項東左手抓住匕首,指向上方,當著張飛揚的面,突然閉上了雙眼,全身微微顫抖起來。
過了一會,他手裡的匕首也開始微微顫抖。
再過半炷香的時間,整把匕首亮起了一道妖艷的紫光,從握把位置一直延伸到刀尖區域。
就在這時,項東猛地睜開眼睛,左手緊握匕首,往堅硬的石壁里狠狠一插,再輕輕拔出。
那石壁上竟是登時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匕首插過的刀印,切口平整光滑,連一絲粗糙金屬與石壁碰撞留下的缺口,甚至,切口的四周連一絲龜裂也沒有。
張飛揚看的嘖嘖稱奇。
見他眼中有興奮的光芒流轉,項東笑著又將匕首插入石壁之中,順勢劃了四刀,竟是彷彿在切割豆腐一般,在石壁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口字型的刀印,有拳頭那麼大。
只見項東收刀的時候,刀刃往回一撬,已經給四個刀印隔開的那塊四方形的石頭居然硬生生的從裡面飛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兩下,就此平平整整立住,再也一動不動。
而剛才下刀的石壁上,此時已經出現了一個四邊光滑平整的凹槽。
做完這一切,項東得意洋洋,一臉的驕傲,笑道:「怎麼樣?這就是摧心匕厲害的地方。一旦激發出它的威力,任何兵器都沒有它鋒利好用。」
張飛揚微微點頭,這匕首的確很了不起,與普通的兵器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算是個寶貝,稱做法寶,並不過分。
但這麼厲害的法寶,項東會捨得送給自己?
張飛揚還是不願意相信,依舊保持著警惕與平靜,不敢有絲毫鬆懈。
看到張飛揚綳著的臉,項東嘆了一口氣,一抬手,就把摧心匕首扔向了張飛揚:「師弟。你能不能笑一下?我和你有什麼血海深仇嗎?幹嘛老是綳著臉?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要離開火狐宗了。修鍊成仙對我來說實在太痛苦了。我放棄了。所以,以後,它就是你的了。接住!」
張飛揚抬手去接,心覺得奇怪,剛接住匕首,就想追問一下,為什麼他選擇贈送的對象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但就是這一瞬間的分神,項東臉上的親切與善意突然煙消雲散,整張臉興奮的扭曲起來。
看到張飛揚做出接法寶的動作,項東冷冷一笑,雙腿加速往張飛揚面前衝去,不等張飛揚反應,唰的一下,已繞到他身後。
就在張飛揚接住摧心匕首的剎那間,項東抬起一腳,砰地一聲,狠狠踹在了張飛揚后腰,踢的張飛揚一個站立不穩,向前倒去,在地上滾了三圈,才停定下來。
此時,項東已停住了腳步,不再追擊,他撿起剛剛從張飛揚手裡脫手的摧心匕,重新收回懷裡,一臉的輕鬆與得意,似是早已把張飛揚殺了一樣。
張飛揚從地上爬起來,見到兇相暴露的項東,大是後悔,怎麼也沒想到防範了那麼久,最後還是中了他的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但見項東並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只是獰笑著看著自己,這座山洞裡也沒什麼可怕的東西出沒,張飛揚又不禁疑惑了。
他要幹什麼?
項東似是看穿了張飛揚的心思,更是得意,再也不掩飾心中的激動,笑得前仰後合,道:「張飛揚。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不動手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