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5
chapter95
可阿伽雷斯即刻就發現了我的視線沒有專註在他的身上,他的蹼爪挪到我的下巴處來,把我的臉抬起來仰對著他,另一隻蹼爪則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我的腰肉,癢得我差點從地下竄起來,卻又被他按在魚尾上。他扯住我的左小腿,又扣住我的背,迫使我無比親密的騎坐在他的尾巴上。身體失去平衡地仰在他的臂彎里,我被他半抱起來,藏進一顆樹的陰影后,就好像生怕我被阿修羅搶走一樣。
我正奇怪他打算幹什麼,衣扣卻被他有些急躁的扯開了。天知道我的白大褂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穿,那些日本人可不會發配給俘虜內褲。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心想難道這個傢伙要不顧現況的……
這樣擔心著,阿伽雷斯的蹼爪已經把我的衣領扯開,褪到肩膀下面。但我卻不敢阻擋他,因為他正在「醋」頭上。該死的,誰知道這時候逆他的鱗,他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來!我僵坐在他的尾巴,好像截木頭似的一動不動,任由他把我的衣服全掀起來。他的目光沿著我裸-露出的身體一寸寸梭巡下去,腿間看得尤其仔細,那神態簡直活像個檢查違禁物品的海關警-察一樣,惹得我周身都敏感的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從未見過他這麼正經的神色,臉不自覺的騰燒了起來,突然意識到了他的舉動的緣由。
我的老天,阿伽雷斯想的太多餘了——他竟在擔心阿修羅會跟我發生關係!
「嘿,阿伽雷斯,那種事是不會發生的,我只屬於你一個,好嗎。」我連忙伸出手卡住他的雙耳,盯著斑駁的樹影中那雙深邃的眼睛,沉聲認真的表白道。可我的話甚至還沒說完,就被他摟進懷裡,緊緊擁住,那力道大得幾乎能將我的骨頭拗斷。我就好像陷在一個甜蜜的監牢里般喘不過氣來,又同時感到異常安全,周遭的戰亂之聲彷彿一剎那遠去了,只剩下我們暫時棲息的這片小小的蔭蔽。
我深深的嗅著阿伽雷斯的氣息,將頭埋在他濕而濃密的的發從里,像個孩子似的邀寵。他的嘴唇輕輕摩擦著我的耳朵,彷彿是終於放下心來似的,深吸了一口氣,化作喉頭裡若有似無的溢出一聲低笑。
那潮濕的呼吸縈繞在我的耳畔,猶如誘惑猶如等待,好像期盼和暗示著我做些什麼來證明我的話。我隱約的更加確信了,啊哈,我的老首領大人正在他曾經的自己身上重生,因為這個壞傢伙已經學會了誘導我。
所以我該做些什麼呢?
我暗自琢磨著,腦海里浮現阿伽雷斯在人魚島上第一次要求我「回報」他的情景,試探性的側過頭,舔了一口他薄而半透明的耳朵,啊,嘗起來還是那麼像生魚片。我咬了一口,被他立刻報復性的推倒在草地上,蹼爪撓痒痒似的揉著著我的腋下,折騰得我不得不蜷縮起身體,哭笑不得地向他求饒:「啊……哈,求你了,阿伽雷斯,別這麼干,癢死我了!哈哈……」
他卻得寸進尺的從兩側按住我的腰側,一點兒也不許我脫離他的掌控。
黑暗中我望見那雙幽光攝人的狹長雙眼正深深的盯著我的臉,他俯□體,陰影從頭頂降落下來彷彿一片遮天蔽日、足以擋去所有災難禍患的雲霾。我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撫上他的臉頰,手指描摹著他稜角分明的面部輪廓。儘管我清楚的知道我們的嬉鬧纏綿在這種時刻有多麼不合時宜,但讓其他一切都見鬼去吧,即使那些日本士兵打過來,我也捨不得放棄這期盼已久的珍貴的片刻。
我感到他重重的吻上我的額頭,我的鼻樑,最後停留在我的嘴唇之上,極低而清晰的沉吟:「德…薩…羅……」
彷彿是盼了幾個世紀才再次從阿伽雷斯的嘴裡聽見這個熟悉的呼喚,我一下子怔在那兒,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張嘴想回應他,聲音卻還沒出口,就被他壓下來的嘴唇堵了回去。我激動的幾乎顫抖起來,環住他的脖子,像承接甘霖那樣熱切而笨拙的回應著他溫柔又霸道的親吻。感謝老天,阿伽雷斯終於想起我是誰了,也一定想起了我們之間經歷過的所有事,我可不甘心只被他當作一個莫名其妙向他送殷勤的幼種,我是他的後裔,更是他的愛人。
「窸窸窣窣」,旁邊的樹叢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我循聲望去,發現阿修羅扒開了一處枝丫,在暗處里窺視著我們,他的神態明顯有點兒焦躁。我的神經一跳,見鬼,我竟差點忘記了他正為雪村的安慰而著急,和阿伽雷斯忘我的糾纏!我尷尬的連忙推開阿伽雷斯的頭,想要坐起身來,他卻一把撈住我的腰,支起尾巴將我從地上半扶半抱起來,扭頭咧開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似乎在警告阿修羅最好快點離開這兒。
可阿修羅顯然不會就此離開。他反而從樹叢中鑽了出來,警惕的望著我們,小心翼翼的與他的首領保持著一段距離,拖動他的魚尾繞著圈子滑行,卻半分也沒有退卻。不知道為什麼,阿修羅的蹼爪一直捂著他的下腹,就好像刻意掩藏著什麼似的。阿伽雷斯冷冰冰的逼視著他,目光猶如蓄勢待發的蠍子的毒刺,只要阿修羅膽敢靠近我一步便將他一擊斃命。
「喂,阿伽雷斯,別過分緊張,他只是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按住阿伽雷斯的肩膀,感到他渾身的肌肉堅硬得反覆鋼筋那樣,隨時都能爆發出可怕的殺傷力,可惡,我有點不明白阿伽雷斯為什麼會對阿修羅這樣一個看起來沒什麼威脅性的幼種有這麼大的敵意,剛才不是已經確認過他並沒有對我下手嗎?假如他們要在這兒廝殺起來,那可就要引來大麻煩了!我從后一把摟住阿伽雷斯強健的身軀,手輕輕撫摸著他下巴,試圖安撫他暴躁的情緒,也許這樣做十分有效,使得我的首領大人暫時沒什麼動作,可阿修羅卻膽大包天的、緩緩的靠得更近了。
斑駁的陰影從他身體上掠去,忽明忽滅的火光映得他身後的紫色尾巴散發著一層炫麗的光澤。他停在那兒,抬起頭顱,不甘示弱似的盯著阿伽雷斯,讓我意識到剛才他在阿伽雷斯的襲擊下露怯只是一時的猝不及防。
阿修羅的尾巴的長度似乎並不比阿伽雷斯短多少,身體立起來的時候比阿伽雷斯矮一些,但也十分精壯,與其他幼種有著明顯的區別。我不知道阿修羅的外形特徵在人魚族群中意味著什麼,可也能夠判斷他的地位應該並不卑微。
「你在隱藏什麼,我的兄弟?」阿伽雷斯忽然低低嘶鳴起來,我不禁大吃了一驚。
兄弟?人魚里也存在兄弟姐妹關係?可阿伽雷斯明明說過人魚都是從母巢里誕生的,那麼就是卵生生物……難道,他和阿修羅是在同一個母巢里誕生的嗎?我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內窺攝像機拍下的幼鯊們在母鯊的子宮內相互廝殺的畫面來,人魚也會進行這樣在母巢內的爭鬥來決定出生后的地位嗎?他們互相之間沒有手足之情嗎?
我思索著,看見阿修羅蹙起眉毛,牙關明顯緊了一緊,退後了幾寸。他下掃一眼,蹼爪猶猶豫豫的地從自己的下腹挪了開來。我這才注意到阿修羅的腹部以下的鱗膜不知什麼時候鼓起來了一大塊,裡面的東西蠢蠢欲動的抬起了一個頭。
他竟然勃-起了。我的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我和阿伽雷斯的纏綿使他興奮起來了?見鬼,總不該……是我剛才幫他療傷引起的吧?
難怪阿伽雷斯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糟了,這可是個大誤會。見鬼,阿修羅戀慕雪村,是為了雪村而不肯離開,他的興奮只可能是生理性的,可阿伽雷斯未必相信。恐怕他因眼前的表象和阿修羅本身存在的威脅性,已將阿修羅當作了一個不容忽視的競爭者。
就在我心亂如麻的時刻,阿修羅將目光投向了我,泛紫的嘴唇動了一動,「雪…村……他在哪兒?」
說完,他一下子就竄到了我的身邊,將我嚇了一大跳。阿伽雷斯霎時間變了臉色,揮起蹼爪便迅疾的襲向了阿修羅,同時魚尾呼呼生風的朝他狠狠掃了過去,而阿修羅卻敏捷的躲到了我的背後,恰巧給了我一個在阿伽雷斯的「魔爪」下保護他的時機。我眼疾手快的抱住阿伽雷斯的腰,用身體將他竭力推得退後了幾米,樹葉被阿伽雷斯劈砍的尾鰭攪得沙沙四散亂飛。
這時,我聽見阿修羅在我的身後突然發出了一種奇異的、含著顫音的鳴叫。我還沒有學會這種人魚的特殊交流方式,但我卻能奇迹般的聽懂阿修羅在向我求助。
這情形著實有點滑稽——就好像一個父親要責打他的兒子,而兒子則在向母親尋求保護。啊,見鬼,我怎麼會產生這種錯覺!(不對,我才不是什麼母親,該是阿伽雷斯才對。)這個笑話可一點兒也不好笑。我緊張的喘息著,汗液已經細細密密的沁滿了我的額頭,我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嘿,阿伽雷斯!他在找雪村——那個你在暗物質化下曾錯手殺死的幼種,你記得嗎?那是他選中的配偶,他無意與你競爭我!」
阿伽雷斯緩了緩動作,低頭看著我,他的瞳光微微閃爍著,似乎在努力回想我提起的這個情形。而這個時候,遠處卻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與腳步聲,那是軍隊逼近的動靜。阿伽雷斯立即拽著我縮進了樹林里的隱蔽之處,同時阿修羅也迅速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