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得見天顏更失望
楚傾顏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
蕭緒感覺到手中小手的力道，不由低下頭用眼神以示詢問。
卻見她的雙眼盛滿了夕陽的餘暉，柔和溫暖。
「沒關係，以後我陪著你等唄，一個人太過於孤單，兩個人就可以說說話。」
蕭緒微微一怔，隨後抬手覆在她的頭上，手下青絲柔軟似綢緞，他只是靜靜撫著，卻未言語。
楚傾顏也難得沒有開口，靜靜望著面前的殿門，忽然卻聽到殿門被拉開的聲音。
然後看到一穿著純白團花絲綢圓領長袍的少年在宮人的恭送下出了殿門。
蕭然。
身在皇宮裡的蕭然，錦服精緻華美，不同於在宮外的簡便貴氣。
蕭然顯然一眼也看到了殿外的人，嚴謹的小臉頓時綻放出笑意，快步走了過去，卻在看到那兩隻手交握在一起，以及大皇兄親昵地將手擱在楚傾顏的頭上時，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這種感覺他從未體會過，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
而曹公公此時也出了殿門，對著等候已久的兩人躬身笑道，「陛下有請。」
蕭緒對著迎面走來的四弟點了點頭，而楚傾顏因著西軒帝的傳召，一顆心提了起來，所以兩人並未察覺到蕭然的不對勁。
蕭然回身看著兩人並肩走進宮殿，直至那殿門關上，他才回過神，有些自棄地握緊拳頭，他方才這是怎麼了？
入了宮殿，楚傾顏偷偷打量了四周，一人高的鎏金竹節銀制香爐靠在角落冒著裊裊的熏香，四羊方尊擺案，長信宮燈高高懸挂，細緻打磨的玉角杯在宮燈的照耀下，閃著溫和恬潤的光澤，像是一美輪美奐的工藝品，不管是哪一個角落，都彰顯著高貴的逼格。
「參見父皇。」蕭緒帶著楚傾顏跪下。
「參見陛下。」她在他身側恭敬道。
「等久了？」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
話雖這麼說的，但是楚傾顏卻絲毫沒有從他的話中聽出一點的歉然。
她抬頭，便見一頭戴術束髮金冠的男子，內穿明黃大袖中衣，外套黃色無袖交領曲裾深衣，領口和袖沿都飾著金色刺繡，兩邊肩頭綉著龍紋，就這麼端坐在龍椅之上，威嚴逼人，尊貴無比。
楚傾顏定睛一看，西軒帝的相貌便映入眼帘，高鼻樑，雙耳肥厚，體貌魁梧，劍眉虎目，帝王之相溢於言表。
「尚可。」
偷偷打量之間，楚傾顏便聽到身側的人語氣平淡地回道。
「這就是楚家的丫頭？」西軒帝轉眸看了眼緩緩起身的楚傾顏，眉頭微微揚起。
「是。」蕭緒回道。
「抬起頭讓朕看看。」西軒帝對楚傾顏命令道。
楚傾顏聽話脆生應了聲「是！」然後抬頭。
西軒帝閱人無數，一瞧楚傾顏眉目清秀，海棠標韻，假以時日，定是花顏月貌，不由皺了皺眉，但是一想到她卑微的身份，再次展顏，言不由衷地道，「不錯不錯，你你皇爺爺的眼光獨到，替你選了一個好媳婦。」
楚傾顏抽了抽嘴角，這上位的人果然能扯，太上皇連見過她都沒有，哪裡稱得上眼光獨到，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多謝皇爺爺和父皇厚愛。」蕭緒言語無波無瀾地回道。
「雖然傾顏年幼，但是你也要多照顧照顧她，別只顧著自己，成天舞刀弄劍，也不知道你在瞎忙什麼。」西軒帝漫不經心地說著。
楚傾顏忍不住想要冷笑，這西軒帝雖然說著是讓蕭緒照顧自己，但是話里話外都是在埋汰他。她不明白西軒帝是哪隻眼睛看到蕭緒在瞎忙？不成日都被您老人家這裡使喚那裡使喚著嗎？她有些替蕭緒打抱不平，可是人家身份擺在那裡，說對的就是對的，說錯的也是對的。
蕭緒眼神暗了暗，「兒臣曉得。」
教訓完后蕭緒，西軒帝把目標轉向了楚傾顏。
「聽說最近然兒跟你玩得挺好的？」
楚傾顏沒提防西軒帝這麼一問，有些怔愣，但是很快她就思緒搭上線了，立即回道，「四皇子平易近人，跟英王府里的人都相處得挺不錯的。」
西軒帝這時候才正眼看了下楚傾顏，居然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也不知道是真的聰明還是誤打誤撞回答的。
西軒帝沒有回答楚傾顏，而是看向蕭緒，「最近你四弟功課緊，無事的話就少讓他去你那裡玩耍，耽誤了學業就得不償失了。」
楚傾顏有些氣炸了，您老人家又是哪隻眼睛看到大冰塊讓你那寶貝四皇子來王府的？分明是他老愛過來好嗎？不要是非顛倒黑白不分好嗎？您這樣子很不討小輩喜歡好嗎？
楚傾顏有點懷疑這老傢伙根本就不是想見她，而是想趁機敲打敲打她和大冰塊一番，她倒無所謂，只不過不知道大冰塊心裡——
「兒臣會將您的話帶到。」蕭緒一板一眼的回道。
西軒帝一噎，知道今晚已經敲打差不多了，就忍住火氣沒繼續。
接下來兩人便一問一答起來。
楚傾顏愣了下，這父子兩的相處模式還不如小戶人家的相處。西軒帝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而蕭緒則是公事公辦地回復。
難道這就是皇室的親情嗎？可是方才她在殿外不是還聽到蕭然和西軒帝時不時傳出來的笑聲？難道真的如傳言說的那樣蕭緒毀容才失了榮寵？
然而西軒帝很快就將心思轉向了朝政之事，就著秋試這件事兩人展開了討論。
楚傾顏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若不是知道他們是父子，她也許會以為他們不過是上下級關係而已。
楚傾顏安安靜靜做了半個時辰的美少女。
最後西軒帝雙眸冷峻犀利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你母后想來也沒見過傾顏，你帶她去見見。」
西軒帝話一落，楚傾顏便見到蕭緒微不可聞地扯平了唇角，她忽然對著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梁皇後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出了宮殿，楚傾顏抬頭，有些遲疑地看著身側的人。
「大冰塊，你母後會不會不喜歡我？」
她知道梁皇后出身左相官家，對自家兒子的妻子應該有很大的期許。
「不用理會。」蕭緒冷冷地道。
額，那就是不喜歡的意思，而且還是很不喜歡的意思？
楚傾顏忽然對待會的面見，有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