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第260章 憶往昔換半聲嘆
電閃雷鳴，狂風亂舞。
整個荒野，落葉亂飛，枯枝吹折，灰塵瀰漫，情況很是糟糕。
在一個叢林溪邊，蕭緒等人正在稍作休息。
就在方才那一個時辰里，他們就已經連續遭受三場突然襲擊，雖然都被他們一一化解，是他們的人員也有損傷，所有人已經有些疲憊。
再精銳的驍烈騎也經受不住這麼多次的輪番偷襲，土靈手握著刀柄，身上已經有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而他面前的主子，玄色衣裳上也有了不少血痕。
「主子，很明顯這些人是打算通過車輪戰的方式消耗我們的體力，然後再一舉圍攻，」土靈抹了一把臉，分析著道。
「不錯。這些人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是顯然已經達成共識了。」蕭緒看了眼幽暗的夜空，黑雲壓山，給人一種十分沉悶的感覺。
「真是太卑鄙了！」土靈狠狠啐了一口，沒有想到今晚會有這麼多人突襲，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主子，您不是已經飛鴿傳書讓莫何調兵過來，為何現在還沒有消息？」
蕭緒眸里劃過一抹暗色，嘴角溢出淡淡的嘆息，「不用等了，傳出去的信件到不了莫何手裡。」
「什麼？」土靈大驚失色。
「早在幾日，這些人就已經盯上我們，如果今日莫何沒有到，那就是信件被攔下了。」蕭緒轉身，看向潺潺流水，感覺到水位在慢慢變高，看來今晚會有一場大雨降臨，而他們也將會有一場惡戰。
土靈緊抿著唇，但是以前在戰場上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他很快就調整了情緒，建議道，「主子，這些人還會再來的，我們必須先休整下，保存體力。」
「嗯，關於人員的部署，你去做吧！」蕭緒將事情交給他。
「是。」土靈應下，只是在轉身的時候，他忍不住再看一眼面前的主子，這一路，他感覺到主子的漫不經心，好像沒有把這一場場偷襲放在心上，這種感覺讓他心裡很是不對勁，若是以往，主子，定不會如此……消極以待。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者主子的心裡到底是在想著什麼？
可是他身為下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危急關頭，拼盡全力將所有一切妥善處理。
身後的腳步聲走遠，蕭緒看著面前的千年老樹，慢慢抬起手，一點一點摩挲著樹皮，那粗糙的表皮有些硌手，可是他的心思似乎不在這上面，以著再無第二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地開口，「如果能選擇，必不願再生於皇室，做一棵樹也好，根在土裡紮下，身體在風中飛揚。」
「大冰塊，我曾經聽過一句話，心裡很是感慨，那句話是這樣子的，」清麗乾淨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塵土裡安詳，一半在風裡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
蕭緒微微勾唇，小傢伙總是有著很多道理，每次都拿來說服別人，可是一旦到了自己身上，卻都是成了例外，一點都不奏效。
想到這裡，蕭緒收回了手，抬頭看向暗沉的天色，也不知道小傢伙現在到哪裡了？是否安睡？是否思念？是否起疑？
不過，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她回來。
他已經沒有能力保護她了。
放下心思，蕭緒準備轉身，可是這一動，牽扯到舊傷，他忍不住捂住胸口，一道血絲從他唇間溢出，他微微皺眉，打算運功調理經脈。
而在這時候，一道身影忽然出現了他身後，低沉的嗓音響起，「英王殿下，別來無恙。」
他揚眉，伸手拂過嘴角，然後從容轉身。
「是你。」蕭緒沒有意外看到他，自己身上的傷就是敗他所賜。
當初在第一客棧里出現的斗篷人。
「殿下還認得在下，在下有些受寵若驚。」斗篷人陰測測地笑道，連空氣也因為他的笑意而染上不懷好意的窒息感。
蕭緒冷眸看他，並不打算接話。
「如今至少有七大勢力將整個荒山圍住，包含這江湖邪教，暗殺門，世家大族的死士，想來無論您過去多麼負盛名，想來在這麼多人的圍攻下，您和驍烈騎插翅也難逃！」話裡帶著種幸災樂禍。
斗篷人雖然連眼睛都被蒙在斗篷里，但是那一雙陰鷙的眸子卻如影隨形地看著蕭緒。
「這不正是你樂見其成的事？」蕭緒語氣平淡，彷彿此時談論的並不是他的生死。
「不愧是一代戰神，見過的都是大場面，此時還能夠談笑自若，在下佩服，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殿下。」斗篷人虛偽一笑后，才盯著蕭緒緩慢地道。
「願聞其詳。」蕭緒淡淡地道。
若是外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以為這兩人是相談甚歡的故友，而非劍拔弩張的敵手。
「殿下，您似乎不好奇在下是誰派來的，難道您不想知道？」這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選擇不要知道，那樣還能自欺欺人一段時間，只可惜，天意弄人。
「原來您已經知道了。」斗篷人微微吃驚。
蕭緒靜默。
而就在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緊隨起后是土靈急切的話語，「主子，有人突襲。」
話音一落，便看到了站在自家主子面前的斗篷人，土靈立即警惕揮刀上前，可是那斗篷人壓根就沒有把土靈放在眼裡，而是看了眼蕭緒，冷笑道，「英王殿下，就不打擾你赴死之路了，待會希望您不要手下留情。」
黑袖一揮，塵石飛起，等塵煙落盡后，人已經不在了。
土靈駭然，「主子，這——」
「不用理會，先集中精力應敵。」蕭緒剛踏出一步，就發覺體力不支，忍不住朝前倒去。
「主子——」
一道閃電轟隆隆在天地間炸響，彷彿要將整個天地撕裂。
很快，瓢潑大雨便傾盆而下。
「怎麼會這樣？」楚傾顏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捂著嘴不敢置信，明明今日分別的時候，這裡還好好的。
火靈等人迅速察看現場，而東庭望玉看著地上那些已經死去的刺客，眼裡劃過一抹不可思議。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不愧是一代戰神，武功如此出神入化。
連他也忍不住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