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第299章 一願打和一願挨
楚傾顏輕輕咳了咳，如果煙蘿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在空靈背後出謀劃策的人，那是否就不是一點點巴豆就可以解決的？
她忽然打了個冷顫。
她決定去向大冰塊尋求溫暖。
不過，看著煙蘿腳步輕盈離去的樣子，楚傾顏心裡若有所思。
空靈不是一個輕易就會被葯倒的人，而煙蘿也不是一個喜歡耍手段去欺負別人的。
那麼這麼說，其實這兩人，不過都是——
楚傾顏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餅屑，悠悠地對著希寧道，「你知道什麼叫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嗎？」
「不懂。」希寧一副好學的樣子。
楚傾顏覺得還是不要教壞小孩子了，於是拍了拍希寧的頭，「你還小。」
希寧一副冷風凋零的樣子，主子，您不是和奴婢差不了幾歲嗎？
樹林里，東庭望玉窩在樹上，仰頭望著天上稀稀疏疏的星辰，手中拿著一片樹葉，放在唇邊輕輕奏響。
聲音空若清風冷月，飄散在空中，幽若婉轉。
這一曲吹了很久，直到月亮已經掛在了半空，他才將樹葉從唇邊移開，拿在手中把玩著。
「少主，許久沒有聽到您吹葉子了，還是那樣的好聽，簡直可以說是，繞樑三日，不絕於耳，三日不知肉味啊！」玄溪子墨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滔滔不絕地誇讚著。
東庭望玉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說人話。」
「少主，您這魔音成功讓其他人退避三舍了。」玄溪子墨苦哈哈一笑。
東庭望玉冷哼了一聲，「這群小兔崽子，連音律都不懂，還敢來嫌棄本少。」
玄溪子墨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好了，說正事。」東庭望玉幽幽地道。
玄溪子墨此時才進入正題，「屬下打聽了下，楚姑娘已經安然無恙了，少主不用擔憂。」
「本少說擔心她了嗎？」東庭望玉聽聞她沒事，心裡鬆了一口氣，但是又覺得臉面掛不住，冷聲道。
「屬下明白，您一點也不擔憂楚小姐。」可是話剛落，就又得來自家主子一個白眼，玄溪子墨覺得說實話也不是，說假話也不是，這年頭當下屬的怎麼也這麼難？
「還打聽到其他消息沒？」東庭望玉悠然地靠在樹榦上，神色愜意，已經不復方才得急躁。
「有，英王他們明天就要出發去姜國了，我們是否跟上去？」玄溪子墨問道。
「跟，怎麼不跟，東西還沒有拿到，既然不在王府，那就是在他身上，或者被他藏起來。」東庭望玉坐了起來，抽出腰間的摺扇，啪地一聲打開了，悠閑地搖著。
玄溪子墨聞言，有些遲疑，「主子，屬下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知道就不要問。」東庭望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他變得婆婆媽媽的。
玄溪子墨一噎，按照正常的情景，不應該是說問嗎？
看來他還是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自家主子。
見自家下屬糾結的小臉，東庭望玉看不下去，大方道，「好吧，准你問。」
玄溪子墨才鬆了口氣，他抬頭誠摯地問道，「少主，當初在山林里的時候，您本就是打算挾持楚姑娘讓英王交出那東西，可是最後您卻眼睜睜看著楚姑娘離開，前幾日，楚姑娘高燒昏倒，那時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何您不藉此讓英王用那東西交換呢？屬下不明白，為何您要一次又一次放過那些機會？」
下屬的話，讓東庭望玉微微一怔，手中的摺扇也忘了搖了，隨後感受到他疑惑的目光，他才合上扇子，一臉正色地道，「那是因為本少不喜歡用這種方式拿到拿東西，你明白嗎？」
「可是您以前也沒少做啊！」玄溪子墨小聲嘟嚷，可是這話怎麼逃得了他那耳力很好的少主呢？
「玄！溪！子！墨！」
當少主用這種一字一頓的語氣喊出他的名字時，他就知道，他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屬下還有事要做，先撤了！」一溜煙就跑了。
可是那緊隨其後，破空而來的利器，又是什麼！
玄溪子墨當機立斷趴地，一片葉子擦過他的臉，釘在了樹榦上，然後一縷黑髮飄啊飄，飄到了他的面前。
我的天，終於躲過了！
直到四周又恢復了靜謐后，東庭望玉的耳邊還回蕩著下屬方才的問話。
為什麼？
捫心自問，其實他也不知道，也許他真的是不屑將這種手段用在小丫頭身上吧！
而且長路漫漫，不如一邊享受，一邊尋找，反正他也不急。
桃花扇，搖啊搖——
西軒一座寺廟裡，一道乾淨純白的身影背對著大門，手裡拿著小木棒，在輕捶著木魚，一手戴著佛珠掌心向著一側，閉目靜心吟誦著，若是靜聽，便能聽出他此時吟誦的是大悲咒。
燭火撲哧撲哧的響，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依然安然念經誦佛著。
「師叔，姜國皇帝來信，邀請您去姜國一趟，這是邀請函。」小沙彌將手中的請柬遞到他面前。
聞言，虛見誦了一句「阿彌陀佛」，才擱下手中小木棒，慢慢起身，接過了請柬，翻開一看，然後合上。
「這請柬，來得正是時候。」虛見無悲無喜的眸子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走出殿門，抬頭看著夜空，前段時日，他夜觀星象，發現天子旁邊的星辰由之前的大盛，逐漸變得黯淡，幾乎快要看不見了，而最近幾日，那顆星辰似乎有了重新亮起的趨向，只是比之過去，還是暗了不少，他便已經猜出了什麼。
「悟明，幫師叔準備出行的東西。」他轉身對著小沙彌笑著道。
小沙彌好奇地問道，「師叔要離開多久？」
「師叔也不知道。」
虛見雙手合十，再次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星辰。
自從遇見了那女施主后，很多事情就開始有了轉變。
如果所料不錯，那顆星辰本該墜落的，卻不知被誰喚醒，重新恢復了光亮。
願這一切，不會是殺戮的開端。
虛見閉眼，低聲吟誦，「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