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瘋掉

  這是……

  『祈光之地』的邪神們，在動用那件隕落舊王遺留下來的事物。

  正如『公正之神』所預測的那樣，祂們不想再無休止的糾纏下去了，準備為這一次的神戰畫上句號。

  楊七周思索著，並未注意到正有一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祂。

  正是『秘修人』……

  她先是看了眼手機上文本的內容，因為緊張的緣故，連手指都在下意識顫抖，隨即目光又放到了『執燈人』的身上，好像想要從他的面部表情看出些什麼，可惜，她並未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饋。

  「有古老、恐怖、連整個祈光之地都為止顫抖的力量復甦，『執燈人』竟然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波動。」

  「他是在強壯鎮定嗎？」

  「還是說這種高位神靈之間的博弈，他已經見識過太多，內心早已經習慣了？」

  低不可聞的輕語在虛空中盪起，『秘修人』想到了文本上的內容，裡面根本沒有對劇情的描述，而是充滿了『渺小』『宛如螻蟻』『身為如大獄』『僵直不敢動彈』『腦海一片空白』等等面對高位格生命而感到恐懼的修飾詞，好像下一刻遊戲角色就會隨著整個世界而消散。

  她原本以為，『執燈人』的遊戲角色處境或許會好一些，但也不會太多，所以想要從他的面部表情想要看出蛛絲馬跡。

  結果卻發現……

  這位充斥著神秘的『執燈人』閣下，對於遊戲角色目前的處境好像並不太放在身上，甚至隱約透露著幾分期待……他竟然在期待。

  「你在看什麼呢？」充滿好奇的聲音傳來，楊七周本以為這女人看兩眼就會把視線移開，不曾想她卻沒完沒了的看了起來。

  難道是因為我太帥？楊七周認真思考，覺得還真又這個可能。

  「啊……」

  『秘修人』頗為慌亂的移開視線，「沒，沒什麼，我什麼也沒看。」

  頓了頓，『秘修人』最終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執燈人』閣下，按照文本上的描述，有極為恐怖的力量被『祈光之地』的邪神們召喚出來，浩瀚且邪惡、扭曲中充滿混亂，在這股力量面前，就連神靈們都感到異常的渺小，光是一縷威壓，幾乎就讓我的遊戲角色失去了行動能力，不知道你的遊戲角色，現在有著怎樣的反應。」

  楊七周想了想，道：

  「好像，可能，大概，沒什麼反應吧。」

  「沒什麼反應？」秘修人聲音的分貝不自覺提高了幾分。

  楊七周手指在茶几上輕點了點，略帶笑意的回答道：「可能是大場面見多了的緣故，和之前幾次比起來，這還真排不上號。」

  排不上號嗎？

  『秘修人』盯著面前的男子的身影，對於執燈人的遊戲角色所經歷的劇情，生出了極大的好奇。

  然而這個時候的楊七周，已經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手機上面了。

  『舊王』的力量即將復甦，

  『公正之神』恐怕也不會隱瞞自己身上有可怕意志復甦的事實了吧。

  還真挺讓人期待啊。

  遊戲繼續。

  ……

  ……

  「隨著古老舊王的力量復甦，整個祈光之地也出現了前所未有難以想象的扭曲畸變。」

  「剎那之間，天空驟然破碎，詛咒、痴愚、厄難、災禍、黃昏、黑夜等等等等，各種奇詭怪誕的力量同時湧現出來，彼此相互融合，形成了具備強烈扭曲感的各式各樣怪物，不管是『邪惡軍團』，還是『公正之子』們，都遭到它們可怕的襲擊。」

  「然而這還僅僅是古老力量復甦下最微不足道的餘波……」

  「更恐怖的異象還在上演。」

  「就見一輪古怪的圓環正從虛幻向現實演變，上面揮舞著無數觸手，伸展在各個時空間，散發著扭曲怪誕的光芒，而『永難咒殺之神』『痴愚惡習之神』等等祈光之地的邪神，就居於圓環之中，宛如大磨，向著『公正之神』所在的方向壓去。」

  「你聽到耳邊傳來柔和友善的嘆息聲……唉，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你沉聲回答道……你已經預料到了現在這幅場景？」

  「聲音更加飄渺不定了……不算預料，只是想到了最壞的打算而已。」

  「伴隨著古老力量復甦而顯現的怪物加入戰場，兩判之河顯得更加慘烈了，血染河岸，屍骸遍地，而邪惡生命們在各自信奉邪神的隱秘影響下，並不理會這些扭曲怪物，反而更加捨生忘死向著『公正之子』列陣衝擊，讓原本就不穩定的戰線更加岌岌可危。」

  「你的視線在戰場中一掃而過，最終放到了天空中不可視界的深層次，那裡已經被長滿觸手的圓環塞滿，各種扭曲混雜的象徵也正以違反『序列』法則的形式，彼此既撕裂又交融。」

  「終於，你忍不住問道……這究竟是什麼怪物，為什麼身上會有這麼多不同象徵的扭曲力量。」

  「柔和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只是比起剛才，又出現了幾縷微妙變化……在上一個紀元末期，天國失落的那日，有一位古老舊王墜落了，就在這片土地當中。」

  「這個我知道，在上一條命運線的時候，『祈光之地』的邪神們已經告訴我了。」

  「你當然不會把這話說出來，只是在心底默默吐槽一句。」

  「你繼續等待著『公正之神』的回應。」

  「很快柔和、友善、親切的聲音就再一次從虛空中傳來……『隕落之日』那天，幾乎囊括了宇宙的所有象徵，都在天國中顯化了出來，災禍、黑夜、詛咒、隱秘、痴愚等等，眾多支柱級神靈與『褻瀆之主』大戰，造成的影響實在太恐怖了，而這位古老舊王，就是因為沒有來得及套出戰場，遭受到了諸多支柱級威能的餘波，才因此隕落。」

  「原來如此，」

  「你頓時明白過來，這些奇詭扭曲的力量，並非源自那位古老舊王，恰恰相反，而是那些造成祂隕落的殘留力量在現實世界顯化。」

  「與此同時，不可視界中的神戰更加激烈了。」

  「就見那流露著『公正』氣息的純白太陽忽然急劇膨脹起來，一個有一個純白天使顯化，圍繞在附近，好像歌頌著什麼，對於正在靠近的『舊王之環』，不僅沒有躲開的意思，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剎那間……」

  「也就是在這時，遠超『天使神』位格的力量迸發出來，強烈衝撞帶來的餘波，甚至給整個『祈光之地』造成了難以想象的畸變，」

  「光明城附近……原本昏暗的黑夜中，一縷本不該出現的金色黃昏在天空中升起。」

  「另一個未知的城邦……原本正在祭司『永難咒殺之神』的民眾，忽然在同一時間死去，」

  「另一個地方……某隻能夠比肩神靈的巨獸正在沉睡，忽然之間大地活了過來，露出血盆大口，將祂巨大的身軀直接吃掉。」

  「一個、兩個、三個……」

  「數量難以想象的可怕事情，正在這片土地上發生。」

  「而這恐怖的神戰，才僅僅剛開始。」

  「目睹了這一切的你，深刻體會到了『天使神』之上的高位格神靈大戰，會給世界帶來多麼恐怖的影響。」

  「友善，溫柔、平和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雖說創造『祈光之地』的舊王，其自身權柄早在上一紀元末期，『褻瀆巫師』時代落下帷幕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失去了，現在身上只留下了當初造成祂隕落的各種象徵的威能，以及可以保留這些力量的特性，可現在的『公正之神』，依舊不是『祈光之地』邪神們的對手。」

  「你通過神靈的眼睛，注視著不可視界……」

  「就見圓環之上由各種象徵顯化而成的觸手，正揮舞著，遮天蔽日向著純白太陽涌去，好似要將這位執掌『公正』的神靈徹底吞沒，偶爾有刺耳的灼燒聲傳來，伴隨的還有純白太陽正在不停膨脹收縮，」

  「正如那聲音所說。」

  「在這場神戰中，『公正之神』已經落入了絕對下風。」

  「你不著痕迹的說道……其實『公正之神』的表現，已經夠讓我驚訝了，作為『天使神』，竟然能夠與動用了『舊王力量』的『祈光之地』的邪神們正面對抗，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那柔和聲音再一次從虛空中傳來……現在的『公正之神』可並不是普通天使神，祂的神性污染、原初意識、以及本我意識，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而目前祂正在撬動『原初意識』所具備的力量，與『舊王力量』對抗，當然了，祂不敢撬動太多，怕會打破平衡，讓『原初意識』佔據了上風。」

  「原初意識？」

  「這應該就是『祈光之地』邪神們口中，在『公正之神』身上復甦，正在追尋打開『失落天國』通道的可怕意志了吧。」

  「你心裡暗暗想到……」

  「此刻不可視界當中，神戰更加慘烈了，『純白太陽』忽然張開了大嘴，撕咬下不知道多少觸手，帶有詭異力量的血液如同大雨般傾灑下來，作為反擊，『祈光之地』的邪神們，也撬動著『舊王』力量，啃食吞噬起純白太陽。」

  「就好像怪物在吃雪餅。」

  「正注視著這一切的你，臉上忽然露出了幾分帶有古怪的笑容，問道……你是『公正之神』嗎？」

  「柔和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當然了，神秘的外來者，這並不是一個需要解答的問題。」

  「你臉上沒有任何波動，繼續問道……既然你是『公正之神』，那麼正在與『祈光之地』的邪神們廝殺的『公正之神』，又是誰？」

  「祂是，祂是，祂是……」

  「原本柔和、友善、親切的聲音忽然出現了強烈的卡頓，就好像是運行代碼出現了邏輯上的錯誤，很快祂的聲音就逐漸變得急促、暴躁、乃至絕望。」

  「你聽到有歇斯底里的絕望聲從虛空中傳來……祂不是公正之神，祂是……阻止祂，充滿神秘的外來者……絕對不能讓祂打開天國之門……第三紀的陰影將會歸來……褻瀆巫師會從那裡走出……神靈們將會再次迎來舊日的恐怖。」

  「啊……」

  「隨著凄厲的慘叫聲在虛空中傳來，原本那友善、柔和、親切的聲音，徹底沉寂了下去。」

  「果然會這樣。」

  「你對此彷彿早有預料，並不感到意外，心中還生出了諸多猜想。」

  「來自異世界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死去活來的探險家，命運的岔路口再一次出現在了你的面前。」

  「那麼你是依舊遵照誓約，選擇幫助『公正之神』，對抗『祈光之地』的邪神們。」

  「還是決定背棄誓約，背刺正在廝殺的『公正之神』。」

  「請做出選擇吧。」

  ……

  ……

  原來真正的『公正之神』早就瘋掉了，一直和遊戲角色對話的，是那個在祂身上復甦的可怕意志。

  而按照清醒后的『公正之神』描述，在失落的天國中，仍有『褻瀆巫師』在活躍，那是可怕的禁忌，是所有神靈的陰影，而那個可怕的意志最終目的，就是讓那些褻瀆巫師重臨舊日大地。

  等等……

  難道說在『公正之神』身上復甦的可怕意志，與『褻瀆巫師』有關？

  還有，背後有褻瀆巫師氣息的『科雷威爾』，之所以會發布尋找『禁忌遺藏』的委託，也和『失落天國』有關？

  楊七周心裡生出諸多猜測，腦海里也浮現了一個大概且模糊的輪廓。

  「執燈人閣下，您的遊戲角色又面臨選擇了？」『秘修人』聲音里透著幾分複雜，明明是自己找來幫忙的，為什麼劇情反而以他為主導。

  楊七周隨口道：「嗯，有選項了，我先想一下……」

  如果換做別的玩家，哪怕是神靈，估計也要選擇『二』，畢竟『褻瀆巫師』在神靈、在那些信奉『神靈』的信徒眼裡，可是禁忌的、邪惡的、恐怖的大反派，對於阻止祂們降臨有著天然的使命感。

  可遊戲角色不一樣。

  他……就是褻瀆巫師。

  而且還是身負命運，疑似未來『褻瀆之主』的巫師。

  更別說還有『瀆運暗鴉』力量，可以重啟命運線，如果真的選錯了，大不了就回頭重來唄。

  心裡想著，

  楊七周毫不猶豫選擇了『一』……

  PS：繼續寫第二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