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 醫院裡,劉孟洋等人已經經過醫生初步的護理。診斷結果,所有牙齒脫落的一乾二淨,毫無疑問的重傷。
另外幾個人也都是一樣,沒人例外。聽說他們是被人一巴掌扇的,醫生都有點傻眼了。
想打掉人的牙齒,並不像說的那麼容易,能用牙齒拉動汽車甚至小型飛機,可想而知它和牙床的結合又多牢固。
就算力氣足夠大,也多半是打掉門牙一類的,后槽牙頂多也就是鬆動。
而想要一巴掌把所有牙都打掉,這可就不僅僅是有力氣就能做到的了。
如果不是劉孟洋他們的身份特殊,醫生甚至懷疑這群人是不是故意把牙拔了想碰瓷。
「怎麼樣?」陪劉孟洋來的中年男子問。
醫生把診治報告遞給他,說:「目前來看,除了牙齒外,只有肘部和腰間有輕微的擦傷,整體來說,二級重傷。」
中年男子點點頭,拿著報告走進病房:「孟洋,二級重傷,那小子跑不了。」
劉孟洋的嘴巴已經沒法說話,他臉色陰沉又痛苦,找中年男子要了手機開始打字:「不光是那個兔崽子,還有詹向玉!幫我找人弄死她!」
字裡行間,完全沒把人命當回事。雖說這其中有憤怒和痛苦帶來的衝動,卻也可以看出他平時是什麼想法。
中年男子接過手機看了看,搖頭說:「弄死她恐怕不行,現在可不是從前了,人命案很容易鬧大。你父親現在正是關鍵的時期,不能冒險。」
「那就找人搞她!搞爛她!我要讓她一輩子後悔做女人!」劉孟洋又打了一行字。
中年男子再次看了眼,然後點點頭:「你放心休息,其它的交給我。」
出了醫院,中年男子打了個電話:「三兒,找幾個外地的黑戶,我要用。」
「要什麼樣的?」
「對付一個女人,你覺得要什麼樣的?」
「女人?」電話那邊傳出嘿嘿的怪笑,說:「行,我明白了,保證找幾個讓您滿意的!」
掛斷了電話,中年男子看了看手錶,想了下,對司機:「去那家酒吧。」
唐磚被抓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聶洪耳中。
得知他就是先前那起傷人案的兇手,聶洪微微一愣,怎麼哪都有這小子?
本來他還沒把這案子當回事,想著無非幾個紈絝子弟跟人爭強好勝,管個屁。卻沒想到,主角竟然是唐磚。
他一邊把消息彙報給寧一海,然後立刻驅車前往警局。
「傷人?」寧一海也有些意外,他對唐磚的印象是,別人不先動手,這傢伙一般是不會主動招惹誰的。一個惰性十足的人,你想讓他主動找麻煩,其實是很難的事情。
所以,就算不知道詳細的情況,寧一海也能猜出,一定是那幾個紈絝子弟惹了唐磚。
至於為什麼惹,他懶得問,只知道要保證唐磚平安無事。
得了寧一海的命令,聶洪心裡有了譜。
到警局后,他從審訊室的窗戶看到了唐磚。回頭對一旁的警員招手:「把門打開。」
那警員有些為難,說:「聶隊,李科長說了,必須要有他的允許才能進入。」
聶洪皺起眉頭,問:「為什麼?」
以他刑警隊長的身份,見一個傷人案的嫌疑人沒有什麼問題。這種小案子,需要如此嚴密的看守嗎?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面關著什麼江洋大盜呢。
「李宗瑜在哪?」聶洪也不想讓夥計為難。
「不清楚……」警員回答說。
聶洪擺擺手,然後掏出手機,給李宗瑜打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李宗瑜的聲音傳出:「聶隊,這麼晚了,有事?」
「唐磚的案子你不用管了,交給我負責。」聶洪直截了當的說。
李宗瑜沉默了兩秒,然後說:「這恐怕不太好吧,之前我已經接手了……」
「這是寧一海同志的要求,你有意見可以向他反應。」聶洪懶得跟他多廢話。
李宗瑜不吭聲了,寧一海是省里的大人物,也算他在江州省的最高領導。他發話了,再去表達自己的意見還有什麼用。
不過李宗瑜沒有立刻答應,只說:「你稍等片刻,我回個電話。」
他立刻給四把手的秘書去了電話,把聶洪的話重複了一遍。
「寧一海?」那名剛到酒吧的中年男子皺起眉頭,說:「你稍等片刻,我打個電話。」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口氣,很快,電話撥到了四把手那。
得知寧一海插手這個案子,四把手哼了聲,說:「早就聽說他跟那個叫唐磚的有交情,沒想到是真的。不過就算是寧一海又怎麼樣,那也不能徇私枉法!你等著,我立刻給梁鴻光同志彙報!」
於是,電話又轉到了梁鴻光那。
自從上次蘇學峰起訴蘇氏集團失敗,梁鴻光就消停了許多。他不再針對蘇氏的事情,更不會要求把蘇氏宅院給拆了。
但是,這不代表他已經放棄。
這次接到了市裡的電話,梁鴻光立刻意識到,自己找到了機會。
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唐磚重傷的罪名確鑿,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幫他洗脫罪名!
「你放心大膽的辦案,省里有我,寧一海不會拿你們怎麼樣的。」梁鴻光說。
作為江州二把手,他的底氣自然要足很多,更不會懼怕寧一海。唯一需要忌憚的,就是一把手黃紹山上次說過的話,似乎暗指唐磚有更高層次的人保著。
梁鴻光想對付他,就得把事情做的足夠漂亮,起碼不能讓人隨便找到把柄和破綻。
他的聲音,一層層傳遞下去。
得到了這個回復,李宗瑜的表情頓時燦爛許多。他笑呵呵的回撥給聶洪,說:「不好意思啊聶隊,市裡已經決定,成立專案小組,我已經被委任副組長,恐怕這案子不能讓給你了。」
「專案小組?你開什麼玩笑?」聶洪愕然道。
「是不是開玩笑,聶隊找人問一問不就知道了。還有,我聽人說,你和唐磚有些交情。為了避嫌,也為了不讓我難做,聶隊就別插手這案子了,免得大家臉上不好看。」李宗瑜說。
聶洪表面上看著粗糙,實際上是個心細如塵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在刑警隊長這個職務上做出那麼多成績。
他很敏銳的從李宗瑜話語中,聽出了些許不同。
這小子不但有了支持,似乎還在得意什麼?
沒有再跟李宗瑜多說,聶洪掛斷電話,把情況彙報給了寧一海。寧一海直接一通電話接去朱堂平那,得知下面確實剛剛遞上來一份專案小組的申請。因為關係到四把手的兒子以及其他幾個紈絝子弟,所以朱堂平直接就口頭同意了。
「怎麼了?」朱堂平問。
「打人的是唐磚,你這個做法,很不明智。」寧一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朱堂平愣了下,隨後腦門有點冒汗,唐磚?
他知道寧一海和唐磚的關係很不錯,在上次的官司中,寧一海於省里為蘇氏力爭。雖然他沒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卻也讓人看出其對唐磚的看重。
最重要的是,蘇學峰失敗了。
他是有梁鴻光支持的,別人不知道,可到了朱堂平這個級別,有些事情已經算不上什麼秘密。
蘇學峰敗了,就說明梁鴻光敗了。
可梁鴻光不是敗給寧一海,那誰打敗了他?
這是個細思恐極的問題,朱堂平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顯然不是笨蛋。他已經明白,唐磚背後的大樹,不僅僅是寧一海,還有比梁鴻光更厲害的。
是黃紹山同志?還是別的?
不管是誰,好像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朱堂平暗罵一聲,這他娘的不是給老子找麻煩嗎!
於是,朱堂平立刻打了電話,要撤銷申請。
結果幾分鐘后,就接到了梁鴻光的電話,要求專案小組立刻成立,對江州近期的重要案件進行審查。
朱堂平很想罵娘,卻也不好當面拒絕。
上次的官司中,他已經隱隱有投靠黃紹山的意思,如果此刻一點面子也不給梁鴻光,未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有時候,投靠不代表就能無所畏懼,該怕的還是得怕。
不得已之下,朱堂平只好再打個電話,臉色鐵青的表示,專案小組可以成立,自己之前說的都是廢話。
幾個來回,代表著梁鴻光和寧一海的交鋒,很顯然,前者勝利了。
朱堂平唯一慶幸的是,下面沒把他完全扯進去。否則這案子無論最終結果是什麼,自己都免不了要得罪人。
寧一海當然清楚梁鴻光會插手這件事,所以這邊給朱堂平掛了電話,那邊就給遠在京都的大人物打了電話。
他對付不了梁鴻光,只能請更高級的人來。
可惜的是,大人物似乎忙著別的事情,暫時聯繫不上,寧一海只能幹著急。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中年男子便來到公安局,找到負責這次案件的某位副局長。
把醫院的驗傷報告遞給對方,中年男子神情嚴肅的說:「這是一起惡性傷人案,江州不允許任何黑色勢力存在,也絕不允許暴力主張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