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雙腿傍地眼迷離
雨後是晴天,逐鹿城上出現一好看彩虹,但轉眼消逝,便沒了蹤影。陽光刺穿層層阻攔的烏雲,降臨在這片大陸上,帶給了大地溫暖,照亮了行人前方的路。
逐鹿城附近的一偏僻的樹林,一輛馬車停在這。周圍是歡快的飛禽聲,站在馬車前的白書生李長安問一旁已帶上鬼臉面具的張錢,「張兄,這辦法可行嗎?」
面具上唯一的看清的眼睛里滿是自信神色,張錢點點頭很肯定的道:「你要相信昕兒的手藝。」
李長安聞言苦笑練練,他不是對昕兒不自信,而是對同在馬車裡的那人不自信。片刻思考後,李長安還是說服不了自己,鎖定站在原地,聽聽動聽清晨之聲。
周圍時不時傳來歡快的飛禽聲,許是這好天氣的緣故,連這不通靈性的鳥獸也受感染。聽了一會的李長安皺了下眉,余光中看到一旁大樹下熟睡的釣魚翁,回憶幾天前,釣魚翁不是吃就是睡,當真是個活神仙。
手裡持著摺扇,扇面無風而動,面具下的張錢看似耐心十足,實則心裡既心急又期待。
終於,安靜許久的馬車傳來聲響。搖搖晃晃間,那車簾被拉開,借著陽光可以看到一美麗動人的紅衣女子緩緩走下台階。
張錢身體愣了,那扇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在昕兒臉上看到了異色。連忙走上前,語氣急促的問:「昕兒,是不是那小子對你毛手毛腳的?」
昕兒站在原地,好看的眼睛就這樣傻傻的看著張錢。她嘟著唇,水汪汪大眼仔陽光中眨呀眨。
張錢急了,拿著摺扇來回踱步。見馬車又沒了動靜,心思慎密的他停下腳步又問:「失敗了?不怪你,要怪就怪他沈清文沒這福氣。」
昕兒搖搖頭,她轉身看向馬車,紅唇輕起:「下來吧。」
馬車發出一聲輕響,又沒了動靜。這下張錢和李長安納了悶,論起臉皮,這五人當中沈清文排在第二都沒人敢認第一。
李長安起了興趣,既然千呼萬喚不成,那便只能移船相見了。邁著步,李長安長腿一跨,在攔在馬車上的樓梯上安穩停住。手一拉車簾,看到車內美景的他呆住了。
清澈里散發書香的眼裡滿是吃驚,獃滯的拉下車簾,李長安一言不發的走下了樓梯。站在馬車旁,他露出了與昕兒一樣的表情,這下張錢倒不急了。
風度翩翩,每一步都要走的有氣質。張錢優雅淡定的走上台階,很有講究的拉起車簾上的一角,面具下的眼睛往裡一探,愣住了。他拉下車簾,沒了先前風輕雲淡,他摘下面具,揉了揉眼睛,一定是自己打開方式不對。
再一次拉開車簾,看著車簾里端坐的人影,張錢抿了抿嘴。
車內的人除了沈清文自然沒了別人,只是現在的沈清文與之前的沈清文又不同。
先前凌亂的銀髮此時整齊梳在背後,本就偏白的臉打上了女子胭脂,清秀的臉上帶著腮紅,在加上那偏女性的長衣。
這哪裡是原先一馬夫樣的沈清文,這不知道還以為是那家的大家閨秀,亭亭玉立,清純美麗。只是這張美臉的主人此時神情不是很好看。
本就在窩火的沈清文坐在馬車上,先前看到李長安的臉從車外探進,他也就忍了。這下可好,這竟出餿主意的正主來了,沈清文一身沒處撒的氣全部濃縮在一腳之中。
在張錢獃滯的時候,沈清文一腳沒有猶豫的踢出,待張錢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趴在地上了,只是他傻傻的站起來,發現自己被踢的地方竟一點都不痛。
一身女裝的沈清文從車裡不情不願的走了出來,陽光穿過樹林的層層阻截灑在他的身上。銀髮瑩瑩發亮,彷彿一層光圈籠罩在他偏瘦的身子上,好似一柔若無骨的美麗女子大病初癒,美麗間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柔弱。
好一個沈清文!
李長安看的竟有點著迷,不得不承認的事,沈清文女裝不是一般的好看。若不是這傢伙豪邁的下樓梯姿勢,以及那副見誰都像是欠他錢似的表情,他想自己一定,肯定會認錯吧。
昕兒拉了拉已經看呆的張錢,看了一眼那美不勝收的沈清文。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雖然在顏值這塊昕兒還是穩穩的贏了沈清文,但一個女子再容貌贏了一男人,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好……好……昕兒……乾的不錯。」張錢獃滯到了口吃的地步,慌亂間他帶上了面具,閉上眼,心裡念了一萬次自己是個有內涵,有理想青年後掙開了眼。
眼睛早已波瀾不驚,他深信自己不會再被現在的沈清文干擾,自信的看了一眼女裝沈清文,好一美麗女子,他絕望的又閉上了眼,心情複雜。
站在原地被他們當做猴看的沈清文嘆了一口氣,叉著腰,男兒氣十足的吼道:「有完沒完,沈爺爺都犧牲成這樣了,你們也不表示表示!?」
李長安和張錢對視一眼,皆是無耐苦笑。沈清文臉皮厚他們是知道,卻沒想到沈清文對自己節操把控的能力都這麼爐火純青。
昕兒在一旁沒有說話,安安靜靜,不時還會看上沈清文一眼。釣魚翁還是老樣子,倒在那棵老樹下去,呼呼大睡。
從清晨一直到日上三竿,李長安和張錢才稍稍適應了沈清文現在這模樣,李長安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尷尬氛圍,他道:「張兄,雖然沈兄模樣大變,但這最顯眼的銀髮該怎麼辦?」
張錢感激的看了一眼李長安,故作咳嗽一聲,他重新帶上了青銅鬼面。享受著陽光的沐浴,他朝一旁已坐在地上的女子問道:「昕兒,可有辦法?」
被光照的紅撲撲臉蛋上有思考的神色,片刻后昕兒搖搖頭,這次走的匆忙,連沈清文臉色的妝容都是用自己的,頭髮,她實在是沒了辦法。
張錢點點頭,看著眼前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的沈清文,又搖搖頭,這頭銀髮實在惹眼,就算有這女子妝容也只能騙騙那閑雜之人。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時,那熟睡的釣魚翁突然清醒,睡眼朦朧間看到一頭銀髮的美麗女子,他揉了揉眼,總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隨後定睛一看,這不沈家那小子嗎,那馬夫小子怎麼變成小娘子了,他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狠狠心打了自己一巴掌,好痛……
揉揉自己的臉,釣魚翁聽見了張錢等人的談話,他差點沒笑出來。現在的年輕人腦洞都這麼大了嗎,看這沈清文也沒半點不情願,倒也不愧他的臉皮。
不過有一說一,這小子扮小娘子可真俊,唯一可惜的是,釣魚翁摸了摸自己滿是鬍渣的下巴,這小娘子沒什麼料,身子隨瘦弱卻沒有曲線美感,胸也太平了,嚴重不合格。
艱難的起身,盤算時間已差不多,他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邊走邊道:「小主,我有辦法。」
走到沈清文面前,近距離看著帶上胭脂的清秀臉,釣魚翁嘖嘖嘖了幾聲。手上真元燃燒,他將真遠融入了沈清文的頭髮上,嘴中還不忘道:「哈哈,沈家小子,你可真俊,瞧這小臉,嘖嘖嘖。」
沈清文撇了一眼滿身酒氣的釣魚翁,心想這人好不要臉,連男的都感興趣。隨後他心慌了,這人怕不是有龍陽之好,沈清文暗自吞了一口口水,以後得離他遠點。
一根根整齊的銀髮被真元吹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一根根銀髮又落回自己身上,沈清文莫名輕笑一聲,滿臉傷感。
站在一旁的李長安嘆了口氣,看著這觸目驚心的銀髮,這每一根銀髮都是一條人命。
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當釣魚翁的真元消散,神奇的事發生了。原先一頭銀髮已變成了烏黑髮亮的秀髮。沈清文摸著自己的黑髮,深邃眼睛里閃過一絲吃驚,隨後是想到什麼,詭異的看著一旁得意釣魚翁,「喂,釣魚的傢伙,這是回春之法啊,你個修太極的人為何會這法?」
釣魚翁怎麼說都是在道上混上許久之人,臉皮雖沒沈清文厚,但也到其一半,他一笑置之,又倒回了樹下,在快要睡著的那刻他朝張錢道:「小主,我就不去逐鹿城了,林外那匹馬留給我,有事老夫第一時間趕過去。」
沈清文譏諷一笑,心想這人看似悶騷,實則是個老色胚,採花大盜,簡直不要臉!
張錢嗯了一聲,隨後轉身迎面就是昕兒疑惑的大眼睛,昕兒朝張錢耳畔一問:「公子,什麼是回春法?」
張錢愣了一下,眼疾手快的堵住了沈清文那要張開的嘴,尷尬的朝昕兒道:「這是個只有男人才能修的法,昕兒不必知道。」
昕兒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后特可愛的朝張錢一問:「那公子會修這個法嗎?」
沈清文哈哈捧腹大笑,李長安臉上露出了笑容,張錢一臉尷尬神色,昕兒看著眼前這反應各不相同的三人,臉上更加疑惑了。
「我……我不需要……」張錢已經覺得胃疼了,他扶著肚子,邊走走道:「時辰不早了,該進城了。」
誰知話未落地,沈清文立在他身前,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好看的眼睛一挑,指了指自己,「張少,我現在是個女孩子,總不能讓我拉馬車吧?」
張錢呆住了,大罵沈清文臭不要臉的,原來是打這算盤,轉眼看向李長安,李長安攤攤手,將沈清文的斗笠帶在自己頭上,又指了指張錢的面具。
張錢欲哭無淚,感情這是買了自己還幫人家數錢啊。萬般不願的看著沈清文與昕兒進了馬車,他拉起沈清文用過的馬鞭,李長安倒沒什麼,靠在車外閉目養神。
「張車夫,快點起車啊,本姑娘都屁股都快坐憋了。」
車裡傳來沈清文得瑟之神,張錢憤憤看了一眼車簾,隨後起鞭。
馬車動了起來
朝著逐鹿書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