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露相
刺繡比賽時,溫語淚又開始耍賴了。
直接跟邊上的宮女說,她自幼就沒學過,不會,讓其稟報給兩位皇太后。
這一招又把眾人驚掉了下巴。
「怎麼會這樣呢?堂堂的嘉靖元年進士的溫道儒,其孫女怎麼可能不會刺繡女工?」
面對兩位皇太后的盤問,禮部尚書也是滿腦的疑惑,接著又回兩位皇太后說。
「回兩位皇太后,據臣所知,溫小姐是棋琴書畫樣樣精通的,可能溫小姐她是不想做,不想贏!」
慈聖皇太后聞言只能說。
「罷了,人家不想做,咱也別為難她。」
最後一項是兩位皇太后親自問答。
她們把溫語淚留在了最後,因為這會兒她們已經看出來了,溫語淚的這些種種怪異的行為純是假裝的,故意噁心兩位皇太后的。
目的是為了落選。
溫語淚跪在地上,等著回兩位皇太后的話,慈聖皇太后率先問她。
「溫姑娘,哀家看出來你是刻意為之的,哀家對你爺爺溫道儒也是有了解的,他不可能教出如此不懂規律的孫女來,說說吧,到底是為何?」
意識到自己裝的有點過分了,漏泄了,怕連累到家人以及閣老府的人。
溫語淚怕了,跪在地上,遲遲不敢回慈聖皇太后的話。
「說吧,我們恕你無罪,有什麼難言之隱就說出來。」
仁聖皇太後起身把跪在地上的溫語淚扶起來。溫語淚站起來,依舊沒敢開口,她知道這宮裡真正做主的皇帝的親生母親,慈聖皇太后,她不發話,溫語淚可不敢說。
「說吧,哀家替你做主!」
接到慈聖皇太后的話,溫語淚這才又跪下準備回話。
「請兩位皇太后恕奴婢的罪!」
溫語淚跪著,帶著哭腔把前因後果一一說給了兩位皇太后聽。
她本來已有了心上之人,也打算對她認定的黃公子忠貞不二,本來想好了一死來拒絕朝廷的選秀,但考慮到對君父的不忠,和對家人的負責,她不能這麼做,只好選擇進京來參加選秀。
她的黃公子也是個識大體,認大禮的公子,聽到她被指定進京選秀的消息,雖然有不舍之情,卻能顧著天下大義,君父為大的忠孝之理,甘願放棄他們的這段感情。
之所以有今天的怪異行為,是為了讓兩位皇太后看不上她,讓她落選,能再回到黃公子的身邊。
「奴婢想著皇上三宮六院的嬪妃,也不差我一個伺候,望兩位太后成全!」
「奴婢有欺君之罪,欺瞞兩位皇太后,甘願領死,若要治奴婢的罪,但求兩位皇太後放過我的家人,我父親早年為盪滅倭寇,戰死沙場,如今爺爺六十有多,家裡只剩奶奶和清寡十七年的母親,求兩位皇太后了。」
溫語淚的這番話讓兩位皇太后動容。
尤其是慈聖皇太后,她太懂得嘉靖朝時的倭寇匪患了,為了保住戚繼光將軍的新軍,裕王府是拼盡了全力。
恰好,溫語淚的父親正是戚家軍的部將,將門之後,有著這股豪氣,著實讓人傾佩。
慈聖皇太后親自起身來扶起溫語淚,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珠。
「放心吧,哀家不會治你的罪,也不會為難你,今夜我就召閣老和你爺爺進宮來,把你從那秀女的名單里取消了。」
「乖丫頭,安心的去找你的黃公子吧,好好過日子。」
慈聖皇太后鬆了口,溫語淚撲通一下又跪下了。
不停的給兩位皇太后磕頭。
「謝皇太后,謝皇太后……」
晚間時候,這件事傳到了閣老府,溫道儒老爺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唯有內閣首輔張居正,急匆匆的出了內閣值班房,離開了皇宮,直奔家裡來。
大堂里,張閣老氣得前後左右踱步。
實在忍不住了,頂著怒火大聲對溫道儒罵道。
「溫兄,你姥姥的,這件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你也是三朝元老,難道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嗎,難道不知道是要被滅滿門的嗎?」
「你這是要害死我呀,你也明白,我在這朝堂之中,日日舉步維艱,如履薄冰,多少政敵就等著這麼個好機會扳倒我,你倒好,親自給那些梟小之輩送上這個機會。實話說,你到底是我這邊的,還是他們的?我是得罪了溫兄你那裡了,用得著配上全家性命來搬倒我嗎?」
溫道儒的脾氣也上來了,都是為官幾十載的人,誰都是有脾氣的,站起來回道。
「我怎麼害你了,閣老?我要誠心害你,還帶著整個浙江的富貴們支持你?怎麼,你是怕了?」
「不是我不想說,是我不能說!」
可把張閣老急得攤出雙手問溫道儒:「有何不能的?是誰不讓你說,誰危險了你,告訴我,本閣現在就去辦了他。」
「是皇上!」
溫道儒鏗鏘有力的回答,讓張閣老瞬間愣住了。
「是……是皇……皇上?」
停頓了一會兒,張閣老冷笑著。
「不可能,皇上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別騙本閣。」
溫道儒見張閣老不信,跟著解釋道。
「語淚喜歡的黃公子就是皇上,你忘了,皇上去年曾在杭州府小住過半年多,以黃帝的名義微服出來私訪杭州府,結識了我家丫頭,自此我家丫頭就對皇上不依不舍。」
張閣老還是有些不確定自己的耳朵聽到的,再問:「你怎麼確定?」
「閣老,你試想下,普天之下,敢問有誰敢取黃帝這個名,黃帝不就是皇帝嗎?」
「再有,我家丫頭曾帶著皇上來我府上做客,皇上還在我府上住過一夜。到了京師,也是皇上派人給我傳信,旨意上明確說著不準把丫頭和他的這段事情告訴任何人。」
張閣老這才幡然醒悟。
怪不得皇帝那小子對自己給他選的溫家小姐不持反對意見呢,還明裡暗裡的暗示著支持。
想到這,一股冷風掠過張閣老的腦門。
他想到了,皇帝其實早就猜透了自己選擇溫家小姐的真實想法,不過這也隨了皇帝的意思,不然肯定會反對自己。
「那小孫女她知道嗎?」
張閣老再問溫道儒,溫道儒則不理解的反問他:「知道什麼?」
「知道黃帝公子就是皇上。」
「如果語淚這丫頭知道,還能有今日這一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