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孩子,你還在
烤的她難受。
凍得她發抖。
總之,是極致的感覺,很模糊的含意。
忽然,有中涼涼的感覺包裹了她全身,不是那種想要把她凍僵的刺骨冰冷,是帶著體溫的涼意,很舒服。
灼燒的感覺被這股涼意消減了不少,刺骨的冰冷也因為有體溫的暖,不是那麼刺骨,她不自覺地向那個方向靠近,想在靠近一點。
裴瑾年赤身抱著纏著睡衣的宋安然,睡衣也可以抵擋一點他身上帶著的含意,兩人都蓋著厚厚的被子。
大約三十分鐘之後,宋安然突然感覺那股舒服的涼意在消減,身上的灼熱又開始了,讓她非常難受。
「……好難受……熱……」
裴瑾年起身,給宋安然把被子蓋好,再次走進浴室,浴缸里傭人已經給他準備好,加冰的冷水,冰塊有的都浮在水面。
二十分鐘之後,他的臉色是沒有血色的蒼白,發著青,嘴唇是淡紫色。
起身,踏出浴缸,走出浴室,擦乾身子,走進卧室,上床,把床上一直囈語的人抱在懷裡,他的身子微顫,抱的很近。
舒服的涼意又來了,宋安然終於好受了一點。
裴瑾年第五次踏出浴缸,在大床上抱著宋安然的身子,醫生來給宋安然量體溫,體溫果然在一點點的下降。
裴瑾年的雙唇已經凍成了紫色,臉色像是吸血鬼的蒼白,連臉上紅色的血色都看得見,身子發抖而僵硬。
「裴總,已經夠了,你休息一會吧?」德爾沉痛開口,雙目微紅,他是一個剛強的男人,裴瑾年這樣的舉動,連他都感動心痛的要落淚,為什麼就是不能讓床上的那個女人感動一絲一毫,善待他呢?
那是一副怎樣的鐵石心腸。
現在他真的有一槍打死那個女人的衝動。
可是……知道不能。
「不用。」
「裴總,你不能在繼續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出去!」
裴瑾年面無表情地開口,現在他的臉已經僵硬,做不出任何錶情。
裴瑾年地十次從浴室出來。
「……渴……好渴……水……」床上的人無意識地囈語。
裴瑾年走到床邊櫃,上邊放著一杯溫水,他拿起,手劇烈地抖著,「啪——」水杯掉在地上,他的手已經被凍僵,根本就拿不住水杯。
德爾聽到裡面傳出聲音,馬上衝進來,裴瑾年坐在地上,手邊是一個摔壞的水杯,他的手正好壓在碎裂的玻璃上,流血。
「裴總,可以了,真的可以了,現在你需要休息,巴扎傷口,掛上退燒的點滴!」
「扶……我……上去。」裴瑾年的嘴唇哆嗦,說話都說不連貫。
「裴總!」
裴瑾年不說話,掙扎著起來,德爾馬上扶他起來,躺倒宋安然的身邊。
他身上全身無力,連抱她都抱不緊了。
此時,外面天已經蒙蒙亮了,出現了啟明星。
秋天的黎明,朦朦朧朧,帶著潮濕的味道。
昨晚掛了一夜的風,樹上的樹葉有少部分已經變黃,開始掉落,落了別墅前院後院都是,傭人現在都在為宋安然的病情待命,落葉沒有人打掃。
偌大的別墅雖然燈火通明,卻又一股子蕭索的味道。
而裴瑾年再也起不來,在大床上陷入了深度昏迷,高燒到了41度。
宋安然的溫度,像是卻是降下來了,37度,基本正常。
德爾拿著槍指著出主意的一人的頭,「你最好祈禱裴總沒事,不然第一個就崩了你!」眸光沉痛,含著血絲,他也在外面守了一夜,根本沒睡。
「裴總身體強壯,強壯……不會……應該沒事……我馬上氣配藥。」醫生看德爾的眼神,好像又隨時都有崩了他的可能。
一夜之間,腦袋被槍口對著兩次,一直在生死邊緣遊走,醫生的臉色也很不好。
幸好裴瑾年的床夠大,宋安然和裴瑾年一人躺在一邊,一邊豎著一點點滴架子,一邊一群醫生在檢查身體。
一夥醫生先檢查完了宋安然的身體,馬上向德爾報告,裴瑾年已經倒下,現在他是這裡最能說得來話的人。
「德爾管家,宋小姐的燒退了,大出血的情況也沒有再出現,情況已經轉好,基本穩定。」醫生斟酌用詞,「孩子抱住了,大人也沒事了,剩下的事情只要好好調養就可以了。」
德爾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冷冷地撇了床上臉色同樣蒼白的宋安然,若不是裴總的手到昏迷還緊攥著她的,他一定把她扔進客卧呢。
醫生的熱臉貼了冷屁股,本來以為宋安然的病情控制住了,會……醫生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德爾繞道大床那邊,看著深度昏迷的裴瑾年。
裴總,你這是何苦,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
深度昏迷的低腰的當然不會回答他,或者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醫生給裴瑾年檢查完之後,面色沉重。
「檢查結果?」德爾急切地問,對跟宋安然的態度簡直的判若兩人。
「裴總眼中高燒,引起了心肌炎,輕微腎炎,肺部積水……這裡設備不足,需要立即送到醫院,檢查胸片,若是胸部積水不是很好的話,身體可以自行吸收。若是胸口積水多的話,需要進行抽水治療……」
「有無生病危險?」
「暫時沒有,若是治療不及時的話……」
「馬上備車!」德爾一聽,馬上對保鏢命令,保鏢也個個面色沉重,敢去備車。德爾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裴瑾年的手跟宋安然的分來。
「把她看好了,若是她不小心逃跑了,你們提頭來見。」德爾對兩個保鏢威嚴地命令,狠狠地撇了一眼床上還處於昏睡狀態的宋安然,若是裴總有什麼意外,他第一個不放過她。
「是!」
裴瑾年被幾個保鏢抬到車上,德爾緊隨其後。
「發生了什麼事?先生怎麼了?」昨天不當值的傭人好奇地問道。
「你還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宋小姐大出血,差點流產。」
「那為什麼是先生被送進了醫院。」
「你聽我把話說完啊,昨天晚上,宋小姐大出血,差點流產,還高燒不退,醫生也沒有辦法,最後是先生躺倒看冰塊的冷水裡,用身體給宋小姐降溫,整整折騰了一夜。」
「啊!躺在到了冰塊里的冷水裡,現在已經開始冷了,那不是……」
「誰說不是呢!我還給倒過兩次冰塊呢,每次整整兩大桶,最後先生就昏倒了。」
「天啊,先生真是太愛宋小姐了……」
「就是啊,就是宋小姐,對先生一點都不好。」
「先生太可憐了。」
……
到了醫院,早已經有急救設備在等待,裴瑾年被醫生護士七手八腳地台上了救護擔架,推進了監察室,檢查胸口積水情況。
德爾等在外面,平時威嚴的男人,此時額頭上躺著汗水,眼圈發紅。
到了中午,裴瑾年的各項檢查終於全部結束,躺在了病床上,接受治療,身上插著幾個管子,手上掛著點滴,依舊昏迷不醒。
海邊別墅。
中午的時候,宋安然終於醒過來,她用手當了當陽光,有些刺目,傭人馬上去把窗帘的裡層的紗簾拉上。
「宋小姐,您醒了。」
宋安然迷茫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她還沒有死,竟然還沒有死,她以為這次,她本以為這次會必死無疑了。
「宋小姐,您不必擔心,您的孩子還在。」一個傭人欣喜地告訴宋安然。
宋安然的手無意識地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其實現在孩子才只有七周,不能感覺到小腹的凸起,撫摸肚皮,只是每一個母親下意識的動作而已。
「……孩子,你還在……」
聲音聽不出喜悲,只有對命運的迷茫。
「宋小姐,您的孩子當然能保住了,您都不知道昨天晚上裴總為了您都……」「咳咳……」一個年長的傭人咳嗽了兩聲,那個傭人馬上住口,「宋小姐,餓不餓,想吃什麼東西?我們去做。」
裴瑾年在之前已經警告過別墅里的所有人,不可以把他用身體給宋安然降溫的那件事告訴他,他那樣做,是不想宋安然知道之後,會嘲笑諷刺他的愛。
「我不餓,你們都下去吧。」
宋安然閉上眼睛,現在她還是很累,身下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宋小姐,您不能不吃飯,大病剛醒,就算您不想吃,也要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啊。」
「……」宋安然閉著眼睛不說話。
「宋小姐,我們去準備一些清淡的食物,你多少吃一點。」一個女人退出去,房間了還留下兩個女傭看守,是德爾臨走之前吩咐的,宋安然的身邊不能沒有人,任何時候必須要有一個人在她身邊。
女傭都坐在離宋安然不遠處的沙發上,時時刻刻關注著宋安然的動作。
宋安然睜開眼睛,空洞的眼神望著雪白的天花板。
為什麼裴瑾年最後沒有殺死她,她想不明白,他那時候的那個架勢,是真的想要把她殺掉,她看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