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烏雞變鳳凰
蝦米倒是不在意他的態度,自己拉開椅子坐下,跟著他的那個瘦青年則坐到了鄰桌。蝦米打量了一會兒,問道:「朋友,怎麼稱呼啊?」
「你要幹什麼?」北斗星翻了他一眼。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蝦米依然笑態可掬。
北斗星淡然答道:「沒興趣!」
「嗐!我有大哥有二弟,你算老幾啊?」蝦米沒發火呢,鄰桌的瘦眼鏡不幹了,撇嘴說道:「蝙蝠身上插雞毛、你裝鷹呢?別以為自己穿了個白大褂,就是天使!告訴你,這是蝦米哥給你面子,知不知道……?」
「哎?」蝦米這時才攔住他,「別亂說話.……朋友,以前混哪裡的?」
北斗星好像沒聽到他的問話,只笑眯眯的盯著瘦眼鏡看。對視幾秒鐘后,瘦眼鏡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殺氣、有點扛不住了,畢竟他看到了北斗星剛才的身手,「蝦米哥,他……他要打人……?」
「不會,我能看出這位朋友是個好人。呵呵.……是不是兄弟.……?」蝦米故意引起北斗星的注意,「剛才那幾個小子就是欠揍,我早就想教訓他們了,只是一直沒得空兒。
沒有想到,勞煩朋友出手了……你別看我跟他們稱兄道弟的,我跟他們可不是一路人!」
「是嗎.……?」北斗星這才轉回目光,正眼看看他。
「當然是真的。」蝦米擺了一臉正氣出來,「他們那幫人……雞窩裡找鳳凰——哪有好鳥?太陽走不到的地方——不是東西。我看了他們就來氣……!」
「嘿嘿.……你說話挺有意思。」北斗星拿起肉串吃起來,隨口讓道:「對了,你也吃點兒.……?」
「有我蝦米在,怎麼能讓朋友你破費呢?」蝦米扭頭喊道:「老闆娘,再來一百個串、啤酒.……再把這些熱一下!」
「都下半夜兩點了!」老闆娘嘀嘀咕咕的說道:「我們要打烊了,不烤了.……。」
「嗨!你這個人真是的!」蝦米不滿的說道:「我要不來,你這攤子不得讓二亮砸了啊?你不說謝謝我,還拒烤?告訴你,今兒給我打五折呀!」
「給你打五折…我不得賠錢啊?你可真能獅子大張口!」抱怨歸抱怨,老闆娘還是拿起肉串去加熱。
「拉倒吧!」蝦米說道:「你騙誰呢?誰不知道燒烤暴利啊?賣一份能賺兩份的錢!我也干過,你蒙不了我……!」
「暴利.……暴利你怎麼不幹了?」老闆娘嘟嘟囔囔的走開。
「呵呵.……想騙我,沒門!這些東西,哥們門兒清……!」蝦米轉向北斗星,笑著說:「我叫汪東、綽號蝦米,他是王勝、叫他眼鏡就行了。不知道朋友你.……怎麼稱呼?」
對方一直客氣,北斗星不好意思太過冷淡了,「我叫北斗星……。」
「北斗星?」蝦米怔了一怔,拍手道:「好名字,好名字!聽著就超凡脫俗、不同凡響,和你的身手一樣——給力。朋友,你這是……做什麼工作的?」
「工作.……?」北斗星疑惑的搖搖頭。
蝦米會錯意了,「哦……沒有工作。對頭,像你這麼好的功夫,怎麼能幹伺候人的事兒呢?以前在哪發財?」
北斗星搖一搖頭,「我都沒有衣服穿,還發什麼財啊.……?」
蝦米聞言心中暗喜,臉上卻是一臉憂色,「喲……?可惜了……哎!北兄弟,我給你介紹一個工作怎麼樣?」
北斗星疑惑的問:「什麼是工作?」
蝦米和眼鏡聞聽頗感意外,眼鏡說道:「就是你幫別人做些事情、干點活兒,這就叫工作.……。」
「哦,那……給飯吃嗎?」
北斗星這一句問話,差點沒讓眼鏡把他眼鏡摔地上,「當然了……!」
「不僅給飯吃,」蝦米開始懷疑這小子在耍自己,試探著說道:「還給錢呢!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行啊!」北斗星正發愁口袋裡的錢吃不了幾頓飯呢!欣然答應了,「不過,有睡覺的地方嗎?我.……沒有地方住。」
「沒地方住.……?」蝦米不禁疑慮起來,問道:「那你.……以前在什麼地方?」
北斗星搖一搖頭,「不知道……我.……我睡醒了,就跑到這兒來了。以前的事兒都忘了。」
「啊哈.……!」蝦米一聽跳了起來,眼珠快速轉了幾轉,說道:「沒有事兒,北兄弟。你以後就跟著我吧!吃飯、穿衣服、睡覺,我都管了……
咱們哥們能認識就算緣分,能幫你的我都幫!什麼都不用你操心了……。」
眼鏡在旁說道:「北斗星,你能跟著蝦米哥可是你的福氣。蝦米哥的能耐可大去了,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在閘北一提蝦米哥、誰不知道啊…?」
北斗星並不在意他們說什麼,他得先找一個安心之所,聽說管吃管住還給衣服能不同意嗎?
三個人吃喝差不多了,蝦米說道:「走,咱們先給北兄弟置點衣服去.……。」
北斗星納悶道:「這時候還能買到衣服.……?」
「太能了,」眼鏡說道:「市中心有不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商場。」說著,先跑到正街上叫了一輛計程車……
舒舒服服的坐著、不用腿就能趕路,北斗星新奇不已;蝦米則是不斷的套話兒,斷定北斗星確實是忘記了所有事情后興奮異常,心想:這哥們把什麼都忘了,就等於四六不懂啊!
能找到這麼一個既能打、又省錢的小弟,自己的運氣可是好得很啊!媽的,天亮后非得買幾注彩票不可,沒準能中個大獎呢……
到了市中心,只見高樓林立、各處燈火輝煌、絢麗多彩的霓虹燈耀人雙眼;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北斗星是看什麼都感覺新奇,兩隻眼睛東看西看都不夠用了。
蝦米領著兩個人走進一家商場,他知道北斗星什麼都不懂便也不問他;直接讓售貨小姐看著北斗星的身材拿了兩套內衣,接著又來到衣帽部。
蝦米鬼精一個,哪裡捨得多花錢?徑直領北斗星到了普通成衣部,「看看吧,北兄弟。你喜歡哪一件,儘管拿!」
北斗星一下子看到這麼多各色各樣的衣服,眼睛都花了,一排排的來回觀看。
他這長發盤頂、加上大褂、光腿、拖鞋的形象,太惹人眼球了;其他顧客、賣貨小姐都齊刷刷的望向他,像是看到了外星來客。
蝦米和眼鏡先前還陪著他走,到後來都遠遠躲開了、暗中劃清界線。
北斗星才不理這些,只一門心思挑衣服。可是看來看去,也拿不定主意。偶然抬頭,看到不遠處立著一個假人模特,模特身上套著白衣、灰褲很是好看,北斗星旁若無人的大步走過去。
立刻有個女人趕到他身邊,「先生,您的眼力真好。這是范思哲一六年最新款,只需要七千八……。」
「不要、不要、不要,」蝦米急三火四的跑過來,拉著北斗星就走。
北斗星卻不肯動,「蝦米哥……我喜歡這套衣服……。」
「我也喜歡呀兄弟……,」別看蝦米比北斗星高大了不少,但是用出吃奶的勁才拖出兩三步,只好說道:「可是,那東西.……
不是咱們.……穿的呀!兄弟,你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都等我養活呢……!」
蝦米拉不動他,便繞到後面推;這可不是小數目,拼著掉二斤分量他也願意啊!
好歹把北斗星扯回到普通衣服部,也不讓他自己挑了,拿了衣服、褲子、便讓北斗星到試衣間去換。等到北斗星出來時,眾人只覺眼前一亮。
北斗星一米七五的身高、肩寬腿長、體型勻稱,即便是穿上普通的衣物也是有型、有款,帥氣十足。
眼鏡咂嘴道:「沒看出來啊!這小子穿上衣服還人摸狗樣的呢……!」
「嘿嘿.……烏雞變鳳凰了,」蝦米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的圓肚子,臉上閃出幾分羨慕、幾分嫉妒,低聲說道:「媽的,這小子還有點明星相,看出來沒有.……如果剪了頭髮像不像年輕時的華仔.……?」
這時,北斗星大步走過來,「換好了,蝦哥!」
女人相互之間讚美是出於嫉妒,可是男人嫉妒時卻不會互相恭維。「好了,咱們走。」蝦米抓過北斗星換下的白大褂、拖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哎……?」北斗星跑過去,從白大褂口袋中取出剩下的錢。
「嘿……記性還不錯。快走了,得回去睡覺呢!」蝦米率先往外走。
北斗星看看兩個人沒注意他,伸出手在垃圾桶壁上摸了一把,往外走的時候又來到`范思哲`套裝前.……
蝦米走了一會兒,沒看到北斗星跟上來、便扭回頭去看,「嗐……這小子.……?」
蝦米看到北斗星又去看范思哲,急忙跑回去,拉了他的手臂說道:「走了、走了,衣服不是買完了嗎?你還看什麼呀?走……。」
「我就看看又怕什麼了……?」也看不出北斗星用力,可是蝦米就是拉不動他。
售貨小姐笑著說道:「這位先生體型這樣標準,穿上這套衣服肯定好看……。」
「哎呀?你就跟著別添亂了,」蝦米可是提心弔膽的,「北兄弟、北兄弟,我這都要困死了……明天,明天我們再來好不好?」
「我就是是看看.……,」北斗星說道:「看看就走、沒想買……真好看。」說著,伸出手在衣襟上摸了幾下;立時,兩個黑指印出現在衣服上。
「啊……?!」蝦米和售貨小姐同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