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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打賭

  顧離憂停下腳步,十分疑惑地看著她:「所以方才你並非是幫我?那你是……」

  他猜測道:「幫阿漓?」

  程鳶毫不掩飾地繞著顧離憂將其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分不滿且疑惑地「嘖嘖」兩聲,最後負手站在顧離憂面前,不解問道:

  「思漓究竟看上你哪兒了?」

  「……」顧離憂倒也沒跟她計較,「此話何意?」

  如今程鳶全然沒有之前的熱情和討好,反倒是一副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心疼模樣。

  她光是看著眼前這人就已經氣不順了。

  「你雖冠有『少年將軍』之名,可那不過是個空殼,如今你已不年少了。」

  此話一出,躲在顧離憂身後看熱鬧的白一便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程鳶無甚在意,繼續說道:「我也不瞞著你,這段時間我特意調查過你。」

  「你身世不明,毫無背景,雖有些本領,但終究人外有人。其實才學武藝倒也並非最重要,可是你無德啊,這點是大忌。」

  「我無德?」顧離憂疑惑。

  「對啊。」程鳶直白道:「雖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可你明明告訴我你有心上人,居然還去怡春院那種地方……」

  說及此,程鳶還有些難為情地嘆了口氣,苦口婆心提醒道:

  「你若是當真喜歡,待你離開連淵郡回京之時,我送你七八個小怡小春又如何?再怎麼說你也不能流連於那種風月之地啊,多不自重。」

  「要是傳出去,讓旁人怎麼看待思漓?」

  「我那是因為……」

  顧離憂正欲捍衛自己的清白,卻被程鳶打斷:「好了,你不必解釋,我都懂。」

  她抬頭看向顧離憂,神色鄭重:

  「我雖然哪哪兒都不滿意你,但我相信思漓的眼光。」

  程鳶伸手拍了拍顧離憂的肩膀,「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顧離憂瞭然。

  想到京城之中玉笙院之內那個日夜盼著他的姑娘,他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揚。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聊聊吧,程三小姐。」

  四月中旬,整個連淵郡官員無一不活在惶恐不安之中。

  事情起因則是顧離憂私自扣押了程安侯的心腹、程安郡主的跟班——阿布。

  「侯爺,顧將軍此舉簡直不把您放在眼裡!」

  「是啊侯爺,他尚在連淵郡便如此放肆,若是回了京指不定會如何對付我們呢。」

  一大早,程安侯府便被各大官員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幾個月,顧離憂看似整日遊手好閒,實則呢,我們多少弟兄被他弄得罷官了!」

  「我早就說過他不是什麼善茬,就不該留他!」

  「阿布與我們共事多年,他對侯爺的忠心我們都看在眼裡。如今顧離憂單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擅自將其扣押,未免太過囂張了!」

  「如今他都敢動阿布了,下一個保不齊就是侯爺您啊。」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

  程安侯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神色凝重,目光如炬,分明未曾言語,整個屋子的氣壓卻急劇下降,壓得人抬不起頭。

  「你再說一遍?」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眾多官員紛紛垂首下跪。

  「侯爺息怒!」

  這番場景,若是白一在,定是要吐槽上兩句的。

  「公子,您說這程安侯真把自己當作土皇帝了?」

  白一環胸抱劍,走到顧離憂身旁。

  顧離憂負手而立,漫不經心地看著關在籠子里的阿布,語氣淡漠道:

  「只要他願意老老實實在連淵郡待著,別的,我也不想管。」

  白一好不容易湊個熱鬧,卻見自家公子絲毫沒有繼續玩下去的意思,瞬間覺得無趣得緊。

  「那他怎麼辦?」

  顧離憂看著坐在籠子閉目養神的阿布,又抬頭看了眼時辰,隨意說道:

  「天色尚早,不妨我們來打個賭?」

  提起打賭,白一頓時來了興趣,「賭什麼?」

  顧離憂的目光始終落在阿布身上,薄唇輕啟:

  「就賭他能否活過今晚。」

  聞言,自從被抓來便一直閉目養神的阿布終於睜開了眼。

  刺激啊。

  白一興奮地抱著劍繞到他正面,仔仔細細將其打量,而後又摸著下巴沉思道:

  「這幾日他吃喝拉撒睡一樣不落,可見暫時沒有自殺的念頭。」

  「他又跟隨程安侯多年,按照程安侯那重情義的性情,遲早會前來要人。所以就算他先前有什麼仇家,看來程安侯的面子上也不會動他。」

  「既無他殺,又不會自殺,我賭他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白一自信說道。

  顧離憂只關心道:「賭注呢?」

  聞言,白一低頭摸了摸身上,發現除了銀兩也沒別的東西了,有些尷尬地掏出錢袋子,弱弱問道:「這個?」

  顧離憂嫌棄地瞥了一眼,提議道:

  「若是你輸了,回京后一個月內都不準和暮春在我和阿漓的院子里比劃。」

  「啊?一個月啊?」白一有些難以接受。

  「三個月。」

  「不不不就一個月。」

  顧離憂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揚,「晚了,就三個月。」

  說罷,便轉身進了屋。

  白一本想再爭取一下,又想到自家公子那說一不二的性格,便不敢多說,只得惡狠狠地警告著阿布:

  「你給我爭氣點,明兒個天沒亮不準斷氣,聽見沒!」

  「……」

  阿布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酉時剛過,幾日未說話的阿布開口嚷嚷著。

  白一出去一看,稀奇道:「喲,原來你會說話啊。」

  「我要見顧將軍。」

  阿布大約三十齣頭,長得瘦弱,面部的稜角顯得尤為分明,此時說話的聲音分外沉穩。

  白一抱著劍倚著鐵籠,「我家公子是你想見就見的?」

  阿布白了他一眼,嚴肅道:「我有顧將軍想知道的秘密,你最好去通報。」

  「秘密?」白一蹲下身,直視著阿布,「我記得前幾日你不是一問三不知嘛,怎麼現在突然恢復記憶了?」

  白一慢條斯理地看了眼逐漸暗下的天色,放輕了聲音:「還是說,你怕死啊?」

  看著阿布露出破綻的神色,白一繼續閑聊道:「你便這麼害怕活不過今晚?亦或是,你篤定今晚會有人來取你性命?」

  明月已緩緩朝樹梢爬去,入夜的寂靜更是讓人發慌。

  阿布終於慌了神,「我當真有重要事和顧將軍商量!」

  「商量?」顧離憂不知何時走了出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阿布,語氣涼薄:「憑你如今這副模樣還有資格跟我談商量?」

  終於見到了顧離憂,阿布暫時鬆了口氣,隨即胸有成竹道:「顧將軍,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你在搜集程安侯勾結敵國的證據,對嗎?」

  顧離憂神色自若,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而白一則在旁邊替顧離憂沏茶。

  阿布見壓根沒人在意他說什麼,不由得著急道:

  「顧將軍,我手裡便有程安侯勾結大梁的罪證!」

  與程安侯交易的果然是梁國。

  顧離憂接過白一泡好的茶,毫不意外道:「哦?是嗎?」

  見顧離憂壓根不信,阿布更是焦急,保證道:「我跟隨程安侯多年,這些證據不難得到,只要你護我性命,我便將這些證據全部獻給你。」

  虧得程安侯視他如心腹,這般輕易便叛主了,呸!

  白一狠狠地送了他一個白眼。

  「不過是證據而已,我用得著跟你交易?」顧離憂不屑道。

  阿布震驚,「你早就查到了?那你為什麼把我困在這裡?」

  聞言,顧離憂輕笑,垂眸看著手裡的茶杯,再抬眸時便是滿眼冷漠,他若無其事的淡淡開口,說出的話卻是讓阿布毛骨悚然。

  「因為我要讓這連淵郡大亂啊。」

  他在連淵郡這裡花了數月的功夫,如今總算要見成效了。

  「你真是瘋了。」阿布恐懼道。

  連淵郡是兩國交界、軍事要塞,而程安侯更是開國元老、手握重兵,他竟想憑一己之力掀翻連淵郡……

  阿布驚恐地看著顧離憂。

  所以顧離憂根本不是想從他這裡獲取機密,而是想借他身份引發恐慌。

  所以,他當真活不過今晚了?

  「顧、顧將軍……」阿布結結巴巴,「我求……求您,救救我……」

  顧離憂全然無視,只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

  待他處理完連淵郡的事,便能回去了。

  也不知阿漓近來如何……

  白一走到阿布面前蹲下,好奇問道:

  「今晚真有人來殺你?」

  阿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著湊近的白一,他急切地伸手欲抓住他。

  「白副將,求求您,讓顧將軍救救我。」

  白一反應靈敏,輕鬆躲開阿布的爪子,又靠著鐵籠八卦道:

  「反正現在無聊,你跟我說說是誰要殺你。」

  要不是阿布被關在籠子里,否則依著白一此時這番雲淡風輕的模樣,定是要挨一頓胖揍的。

  「程安侯,是程安侯要殺我!」

  最終,還是阿布妥協了。

  白一輕笑出聲:「你們這主僕還真有意思,一個貪生怕死,一個背信棄義。」

  「……」

  入夜風涼,顧離憂直接起身進屋。

  他剛一離開,便有冷箭橫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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