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 誰的假幣

  包裹里裝了100顆大力丸,南宮司馬出門了。這一次他百分百放心鐵血殘陽不會再見面就殺自己了。為什麼? 

  傻子都看得出他是著急了,肯定是被他們的人找上線來,語氣還這麼誠懇,一定是事鬧大了。趙小美都知道了的事,肯定其他人早傳開了。 

  不過,他要是賠償自己的話,該要點什麼最划算呢…… 

  「司馬兄弟,這邊請。」 

  南宮司馬剛出藥店的門,就遇上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刺客禮貌而不缺溫暖的問候。身材修長,彬彬有禮,皮膚白皙,最重要是顏值特么很高。 

  「怎麼稱呼?」 

  刺客微微一笑,道:「鐵血黥面。」還是一笑,說:「我們會長讓我來請兄弟到公會一敘,這邊走。」說著當先引路前行。 

  南宮司馬對鐵血黥面倒是有好感,難道是天生長得美就第一印象好?緊走兩步和他並肩而行,問:「你一直都是這麼溫和?沒有罵娘叫老子的時候?」 

  「罵人是不對的,也不能解決事情。」他笑了笑,揚起了匕首說:「我一般用這個解決問題。」 

  「又一個暴力型的,你們公會就沒有正常的么?」 

  「很抱歉,」鐵血黥面說,「我們工會叫鐵血公會是後來改的名字。」 

  南宮司馬好奇地問:「那以前叫什麼?」 

  「非正常人類處理中心。」 

  「哈哈……」兩個人都笑起來,南宮司馬才發現,這貨原來表面上這麼溫文爾雅,實際上是個暴力型的悶騷。 

  兩個人一路閑聊趣事,笑談不止,關係倒不像是陌生人初見,反而像老友重逢一樣親密。 

  鐵血黥面趁機拐彎抹角試探了南宮司馬對被3殺連降三級的態度,確定了南宮司馬並不想報復殺他之人,最大的憤懣在於爆了4顆大力丸出去找不到了。 

  心裡有了底鐵血黥面更加放心,有說有笑引了南宮司馬到了鐵血公會的駐地。 

  南宮司馬隨著鐵血黥面引路,見守門的戰士已經換了個人。進得大門后,路分左右,中央是一座小花園,裡面假山花草,盆景樹木不少,別有意趣。 

  順路而走,繞過花園又回大路,路兩邊矗立著30年的法國梧桐樹,百米外一所大房子,門口站著三個人在等。 

  那三個人里,一個是南宮司馬已經見過的中年刺客,一個是當時守門的那個戰士,剩下那個就是見了面覺著有點冷的鐵血殘陽。 

  南宮司馬還有十幾步才走到門口的時候,鐵血殘陽等三人迎了上來。 

  「司馬你好,我是鐵血殘陽。」鐵血殘陽伸出了手來。 

  握了握手,南宮司馬不知道要說什麼,也說你好?好像有點彆扭,索性不說什麼,只是看他們有什麼話說,隨機應對吧。 

  中年刺客看南宮司馬見了屈尊出迎的鐵血殘陽連話也不搭,面無表情,不禁眉頭一皺,心想,看來這事難了了,看向對面的鐵血黥面。 

  站在南宮司馬身後的鐵血黥面微微搖了搖頭,微笑著,說:「會長,既然貴客已到,我們宴客廳說話吧。」 

  「來,裡面請!」鐵血殘陽讓開了路,作勢邀請南宮司馬先走,自己並沒有動。 

  南宮司馬心中卻想,這麼氣派的地方,進去會遇見什麼?自己還從來沒見過公會駐地裡面呢!當下不想其他,徑自前行,踏上了台階。 

  鐵血殘陽見南宮司馬也無表情也不說話,自己虛請給了個台階下,他便直接接受前走了,看這態度似乎憋了些許東西做後手,當下看向鐵血黥面。 

  鐵血黥麵攤了攤手無辜地笑了笑。他心說,我怎麼知道這貨是怎麼回事,本來一路有說有笑的,來了就變了個人,好像大爺似的。 

  南宮司馬邊走邊看,五級台階之上是三步之寬的平台,正中央有一座兩米寬中開大門。四周牆上貼著正方白色大理石板。 

  大門漆黑如墨,明亮若鏡,結實若石。門口由兩名戰士守衛。進得大門后,面前一道照壁,上面畫著一面公會大旗,上書四個蒼勁大字:鐵血公會。 

  照壁之後是一個小客廳。 

  客廳中茶几與座椅擺放了主客之位,兩個主位之間背後牆上掛著一幅《金戈鐵馬圖》,上面畫著戰馬嘶鳴,長槍刀劍拼殺,箭矢濃煙飛舞的傳神場面。 

  與那畫風極不相符的是雕刻了窗欞的梨木花框屏風,摺疊著半拉開來,將小客廳三分之二的地方劃歸給了有座椅茶几的那邊, 

  剩下這邊沒了座椅,倒是有兩副花架。花架上面高低錯落擺著少說也有二十多盆精心收拾的鮮花。右邊有三道門相連。 

  「司馬,這邊請。」鐵血殘陽不再給禮,只是略一示意便帶頭走進了三道門中間那道。 

  南宮司馬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尤其是那副《金戈鐵馬圖》看得人心潮澎湃,恨不得現在能提長槍衝鋒陷陣。 

  可整個小客廳給人的感覺卻是淡然歸隱休養生息的那種自然感。正在奇怪這兩個本來衝突的東西為什麼會放在一起時,聽到了鐵血殘陽的邀請。 

  跟著鐵血殘陽進了門,裡面是一間小小的客室。地中央是一個半米多高小假山,流水從它的山石間汩汩而下。 

  假山旁邊的桌上放著一套茶藝器具。桌子兩面各有兩個座位。其餘各處高台花束之類的裝飾,點綴著風格。 

  「來,隨意坐下,我們邊喝茶邊聊聊。」鐵血殘陽坐在了對面座椅上。 

  過來一個npc侍女開始取水泡茶,取的水竟然是假山上流下來的活水,蒸煮後用。 

  南宮司馬在鐵血殘陽對面坐了,看其他人都站在後面,突然好想覺得氣氛有點安靜,自己有點緊張。 

  索性不管其他了,反正是他們找自己來的,死活也就這麼回事了。南宮司馬問:「不知道鐵血會長喊我來這邊,是要談點什麼?」 

  鐵血殘陽劍眉一動,穩穩坐了起來,語氣誠懇地看著他說:「首先對今天鐵血玫瑰對你造成的傷害表示抱歉,這事我是後來知道的,若是我在,絕對不會發生。」 

  「鐵血玫瑰雖然是性格急躁脾氣火爆了些,但如果沒有原因,我想她也不會無端傷害陌生人,尤其是在自家門口動手。」 

  說著,看著南宮司馬,「想必司馬今天來找我,一定是有事了?」 

  南宮司馬聽了半天,心想,你意思是說我挑逗你家妹子殺了我,自作孽了?心下不爽,一邊掏出70多顆大力丸一邊說:「今天本來是交貨來了,誰知道無端損失了4顆。」 

  把70多顆大力丸放在桌上,數了兩遍,數夠50顆推到鐵血殘陽那邊,南宮司馬把剩下的20多顆慢慢悠悠地裝了起來。 

  鐵血殘陽隨便拿起一顆大力丸看了看,放下了。 

  「咱們生意歸生意,意外歸意外,不影響司馬你發財,也不影響咱之間的友誼么。這樣吧,你還有多少?我全要。」 

  南宮司馬撓了撓頭說:「其實我倒是還有一些,不過是準備改天擺攤賣來著……」 

  「還有多少顆?說個數。」 

  「50顆。」 

  「好!」鐵血殘陽拍板說,「100金,剩下這50顆我們也收了。加上上次只付了你定金50金,司馬兄這麼守承諾,這次一併150金付清。」 

  中年刺客早已拿了一袋金幣過來,遞給了南宮司馬,從南宮司馬手裡又接回了50顆大力丸。 

  南宮司馬提著錢袋的手愣在空中,臉色已變:「鐵血會長,這袋金幣……都是真的吧?」 

  鐵血殘陽和在場之人都臉色一變,這不是當眾打臉么? 

  鐵血殘陽沉聲道:「司馬兄為何這麼問?遊戲金幣還有假不成!」 

  「那可不一定!」南宮司馬將錢袋放到桌子中央,說:「會長不是問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么,一是交貨做生意。二就是來質問,為何堂堂一大公會拿假幣哄我!」 

  正在煮茶的npc侍女忽然感覺到了強大的殺氣,嚇得停了一下,卻忽然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鐵血殘陽看了看其他人,微微起身盯著南宮司馬道:「我玩游這麼多年,第一次聽說虛擬貨幣還有假幣存在,本應該一笑嗤之!但看在司馬兄認真的份上,還是想聽聽來龍去脈。」 

  此話一出頓時屋子裡安靜如水。只有假山上汩汩流水,和煮具里蒸騰燒開的泉水嗤嗤響著。 

  南宮司馬明白是死是活就看自己怎麼說了。「不怕你們笑話,我一進遊戲就窮得叮噹響,又是生活玩家,家財最多時有1個銀幣。」 

  「後來全煉了葯。在擺攤區偶遇鐵血老大,給了50金定金,我才成了暴發戶。不管是材料還是煉藥費用扣除,所有開支用的都是那50金。」 

  「就在不久之前,我去布莊買針線,付錢時,npc告訴我說那錢是假幣!」 

  聞言所有人都是一怔,既然是npc所說,那肯定是真情。 

  鐵血殘陽眉頭鎖了起來。 

  南宮司馬繼續道:「我也是一開始你們大家的反應,虛擬貨幣怎麼可能有假!但是按照npc說的,對照真幣脈絡花紋,用牙咬鑒別,才知道它說的沒錯。」 

  說著,南宮司馬拿出了那枚銅幣,放到了桌上。 

  中年刺客過去拿出一枚自己的銅幣,兩個比較了一下,然後又分別咬了一口,遞給鐵血殘陽說:「果然一個是假一個是真!」 

  鐵血殘陽沒接,忽然問:「當日給你的是50金幣,還是合起來約50金的銅幣?」 

  「50金呀,我數過的。」 

  眉頭一展,鐵血殘陽笑道:「那責任就不在我們。我們給你的是金幣,你買東西當然會收到找零,誰都有可能給你找假幣,你不能因為我給了你金幣,你買東西收到了假銅幣,就算在我頭上。這個道理不通。」 

  南宮司馬頓時一愣。 

  額!哉了個去,這個…… 

  鐵血殘陽又道:「我知道自己的錢成了假幣又無處尋找是很惱火。那我再問你,你的所有錢裡面,我給的50金剩下的都是假幣,還是只有這枚銅幣是假幣?」 

  南宮司馬來不及想其他,只好說:「只有兩枚銅幣是假幣,其他的……」 

  「那就對了!」鐵血殘陽一擺手說:「那就更證明你從別人手裡收的那兩枚銅幣是假幣!」指了指金幣袋子,說:「給司馬兄驗一下金幣真假!」 

  鐵血黥面和中年刺客兩個人上前檢驗起袋子中150金幣的真假來。 

  鐵血殘陽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這件是肯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我來幫你調查!若真是我這邊出了問題,10倍賠償你金幣!」 

  「老大,司馬,金幣都是真的。」 

  說到此南宮司馬也沒什麼話可說了,說不清心情是悲是喜還是難堪。本來就是帶著一點想一口咬死鐵血殘陽給假幣的心情,現在…… 

  那為毛自己十幾分鐘前在人家大門口像打了雞血喊得那麼逼真?作死啊,自作孽不可活啊…… 

  南宮司馬心情複雜,說不上是自己理虧還是被騙,只好拿了錢袋,起身告辭:「那好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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