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7 訓話囚徒
天發亮，早晨的太陽從樹冠上冒出來，大部分藏在樹林里，只露著一個劉海看著眾人。
囚犯們蜷縮在操場上的臨時營地里，經過昨晚的戰場，他們也算體驗了一次什麼叫生死。因為昨晚南宮司馬完全可以將他們頂在前面的，但是，南宮司馬沒那麼做。
因此，很多囚犯對南宮司馬生出了感激之情。
昨晚回來的士兵傷兵們，沒有人叫喚，沒有人喊疼，要麼自己走，要麼被同伴扶著，全都默默地去到了醫療所治療。
士兵們對勝利的歡呼和勝利后還活著的欣慰，以及身上兵器上攜帶著的血腥味，都感染了囚徒們。
他們開始認識到，自己是真的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等待他們的是什麼，這是最大的未知。
熱乎乎香噴噴的早餐從操場上的大鍋里冒出來，這是為囚犯們準備的早餐。
士兵們的早餐在士兵廚房中。
味道好香啊，很多人已經在流口水，肚子咕咕叫。
南宮司馬洗過臉后，帶著心中的羊駝，以及4名隊長和2名侍衛來到了囚徒們的面前。心中的羊駝身後帶的是女刺七夜聽雪。
他的其餘兩個護衛中，女戰傾盡天下跟在南宮司馬身後，男弓郭無子守在辦公室門口。
南宮司馬一行人從囚徒們的面前緩緩走過。
南宮司馬看著這一群疲憊，饑渴，飢餓的人，他們很多人的眼神中寫滿了恐懼和擔憂，一些人殺氣濃重，一些人蜷縮的恨不得從這個世上消失。
他們中肯定有些是因為得罪了誰被陷害進來，有些人是殺人犯毋庸置疑，有些人是被無辜連累……
這麼多年的監牢歲月早就磨滅了他們的反抗意識。他們已經變得溫順，這從他們的眼神中就能看的出來。
轉了一圈，他掃清了所有人的臉，所有的囚徒也都看到了他。
隊伍另外一邊是被隔離出來的120多人，是那個老頭認出來的被稱作安插進來的人。
南宮司馬登上了操場中間的點將台，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南宮司馬說：「今天早晨之前，你們的身份還是囚徒，會死去，死在勞力，死在刑場，死於疾病，死於嚴寒，會死去。沒有親戚，沒有朋友。」
「而當你們踏進這裡，到了今天，你們已經不是囚徒，你們的身份已經變了。你們現在是我的屬下，我的士兵。」
「在這裡，你們有自由，有工作，有薪酬，有待遇。也有朋友，有兄弟，有自己的事業和榮譽。你們想要嗎？」
南宮司馬看著囚徒們。
他們很多人已經被南宮司馬的話所打動。
在監獄中，他們就是等死的人，比死更可怕的就是孤獨和寂靜，漫長的時間能讓一個健碩的人發瘋。
在這裡，真的會有他說的那些么？朋友，兄弟，工作，薪酬，還有自由……
自由！多麼可貴的寶貝啊！自由！自由！
他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走，聚在了點將台的周圍，昂頭看著南宮司馬。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嚮往，也充滿了需求和對滿足后的想象。
但是他們沒人說話，他們都在等，多年的牢獄生涯練就了他們的敏銳，他們隱約覺得這麼好的東西不可能是白給的。肯定還有什麼條件。
「放屁吧！」囚徒中忽然一個大個子猛男喊起來，「他跟城主是一夥的，帶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殺死我們！扔在這裡都不用埋！」
嘩！囚徒們嗡嗡議論起來。
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大森林，他們忽然覺得大個子說的很正確，如果死在這裡，壓根不用買，扔進森林中，一晚上就消失了。
南宮司馬道：「很高興有人開始說話了，雖然很魯莽。」看著眾人，南宮司馬道：「不用擔心這一點，如果讓你們死，昨晚的戰爭就是最好的借口。但是你們看到了，昨晚死的全是那些士兵們，你們安然無恙。」
「不用擔心來這裡會死。我想給你們一條活著的機會，就看你們願不願意去選擇了。如果你們不願意選擇，那你們就還是要回到牢房中去。」
「什麼選擇？」
「你到底要說什麼？」
囚徒中一些人開始放開膽子發言了。
南宮司馬笑道：「你們所看見的這一片森林，我們需要開拓出一些據點和道路來。你們將和其他士兵們一樣，做一樣的活，吃一樣的飯，住一樣的帳篷，拿一樣的待遇薪水。」
「當然，你們也需要遵守一樣的規定。」
囚徒們看了一圈身邊的大森林，見那麼龐大的森林，那麼密密麻麻的樹，要開發出來，得多少年多少人啊！
「你在騙我們！這麼大的森林，我們會死在這兒的！」
「對，他在騙我們，等我們進入森林，就不再管我們了！」
「騙子！殺人犯！」
太陽爬上了樹梢頂上，溫暖的陽光照耀了下來，天空變得燦爛。
忽然，士兵們的集合號響了。
剛吃完早餐的士兵們從營房出來，在操場上的另一邊整齊地站好隊，點過名之後，分派了具體任務，士兵們攜帶著自己的裝備，整隊出門朝著大森林出發了。
前面的是警衛部隊，後面跟著的是司馬製造公會的採集人員。
接下來是砍伐樹木的大部隊，也是主力們。緊跟他們的是馬車組成的車隊運輸隊。
後面是警戒部隊。
浩浩蕩蕩的部隊一亮相，自然鎮住了更多的囚犯，那些騙子什麼的話也不攻而破。
囚徒們從士兵們的臉上和眼睛里看見了幸福的感覺，他們好像認為出發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有一種責任感，榮譽感在。
這些東西，對於囚徒們來說，有些觸動，有些不能理解。
南宮司馬道：「想留下來的人，將會和他們一樣，穿上新裝備，吃著一個鍋里的飯，睡一個營房，做某一件任務，還有工資拿，也有假期休假。」
「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逃跑者，組織陰謀聚眾叛亂者，散布謠言者，都是死罪。你們也看見了，外面是濃密的大森林，就算跑出去也是死。」
一個小個子囚徒這才膽大起來，聲音顫抖地問：「真的不是殺我們？還有錢和自由？」
很多囚徒也都點頭看向南宮司馬，在他們來看，有飯吃就不錯了，有地方遮風避雨就謝天謝地了，怎麼還有錢，還有最珍貴的自由！
南宮司馬道：「只要你們安心工作，只要你們遵守規定，一切都有。這裡是平等的，只有長官和士兵，沒有其他的階級。」
「知道昨晚為什麼會有人偷襲你們，為什麼會發生戰爭，以至於死了那麼多人嗎？那是是因為有人想要你們死在半路。」
嘩！囚徒們又紛紛議論起來。
有人不屑，有人抗議，有人害怕，甚至有人都快哭了。
南宮司馬說：「你們到這兒來的人一共是1123人，其中青壯年能勞動的只有834人，剩下的不是老弱就是病殘。而配給你們的補給只有500人的份額。」
「這就意味著，有人想要至少一半的人死。」
看著他們吃驚的表情，南宮司馬道：「但想讓你們死的這個人不是我。如果是我，用不著這麼費勁，讓你們死在監獄就行了，我和你們無冤無仇，費這麼大勁幹嘛？」
「有人想要你們死，想攛掇你們逃進大森林中去當強盜，想利用你們當傀儡，來搶劫這裡，殺害那些採集的人，伐木的人。」
「你們想活，還是想死？」
「我要活！」
「我也要活著！」
「不要死！我們要活！」
囚徒們群情激奮，都大聲叫嚷起來，求活聲一大片。有些大塊頭的狠角色眼中也開始猶豫，有些拿不定主意。
南宮司馬道：「要活，那就遵守規定，把你們變成一個合格的士兵！至於那些老弱病殘，我也會給你們適合乾的工作，不會丟下你們的。」
「最後，我想在此給你們一個承諾。這一片森林很大，光靠我們是開發不完的。因此，只要5年時間，5年後，我會讓你們走，還你們自由。」
囚徒們忽然都激動起來，5年，年輕的人完全可以扛5年，獲得自由！夢中都想得到的事情啊！
那些老弱病殘們也欣慰的笑起來，他們不奢望能堅持5年，但只要讓他們活得像個正常人，那就足夠了！
「大人！大人！大人！」
囚徒們呼喊起來，有節奏地喊著，整個營地都響起悶悶的聲音。
南宮司馬道：「在正式接納你們之前，我希望那些被安插在你們中間，試圖挑唆你們逃跑的人，自己站出來，給你們一個回家的機會，不然，就是死。」
氣氛驟然間安靜下來，囚徒們都在慢慢移動，他們有些人聚在了一起，將很多個個人孤零零地站在了地上。
那些被孤立出來的人都緊張地看著四周，看著南宮司馬，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是什麼。
有兩名囚徒舉手自己站了出來，剩下大約十幾名囚徒，都是被其他囚徒用站位孤立出來的。
南宮司馬道：「那邊120多人裡面，有誰是的？」
那120多人裡面，有40多人舉手，但只有1個人叫喊著自己是被冤枉的，剩下的人都冷冷看著南宮司馬。
南宮司馬道：「將主動站出來的這些人送去吃飯，然後送到草原上讓他們自己回家。把那個自稱被冤枉的拉出來重審。」
「是，大人！」身邊的隊長問：「大人，那這些挑唆者呢？」
南宮司馬看著他們，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