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名聲
什麼兩手殺招?趙里正沒有反應過來,獃獃看著那瓷瓶被衙役呈送給了宋天德。
「雖然陳夫人要殺我,但是我是陳家的女兒,名義上也要喊她一聲母親,」陳容又說道,「我的心裡也是愛戴她的,若是她能夠放過我,我願意從此不再進陳家門,只在莊子上自行度日!」
宋天德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們陳家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幹嘛要讓他來斷!
這女孩子是那柳姨娘的孩子,並沒有什麼根基,但是陳夫人不一樣啊,她的兒子陳錦雲已經中了進士,在他三叔陳尚書的提攜下可謂是前程似錦!
兩相對比,高下立斷。
「你還想回莊子!」宋天德喝道,「你殺人了啊!」
「來人,將她關起來!」
陳容站起身來,看向門外嗚嗚泱泱的人群,微微一笑。
「看!被抓起來了。」
「殺人了可不得被抓起來嗎!」
「但是是有人要殺她,是那陳夫人呢!」
「不知道陳夫人要怎麼處置……」
「還能怎麼處置,不知道官官相護嗎.……」 ……
書房裡,宋天德滿腦袋的官司坐在書桌前,便看到宋雪兒走了過來。
「父親,陳夫人真的要殺陳容嗎?」宋雪兒問道。
宋天德臉色一板,說道:「你不要管這種事情,最近也不要和陳家來往過密。」
宋雪兒卻笑道:「看來是真的了,沒想到陳夫人表面上看起來和善,背地裡卻這樣的心狠手辣,尚書府如果知道這件事,估計也不敢再娶那陳錦梅了!」
宋天德卻喝道:「尚書府不娶她,難道要娶你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他嘆一口氣說道:「陳家非要將女兒嫁給尚書府,就儘管嫁他們的,你跟著他們湊什麼熱鬧!」
宋雪兒卻愣住了:「父親什麼意思?你是不願意我嫁給尚書府嗎?」
宋天德看到女兒驚愕的神情,語氣稍稍柔和:「尚書府那樣的門第,就算在京城,也是很多人家爭著搶著將女兒嫁過去的。」
「他們為什麼偏偏要娶一個邊陲小縣的女子,你以為真的是要和陳家聯手結成親家這麼簡單。」
「你要知道,陳三爺陳景明陳尚書家也是有待嫁女的!」宋天德繼續說道。
「其實我當初也動了將你嫁過去的心思,便讓你哥哥暗地裡打聽一番。」
「尚書府只說是庶子成親,不必非得娶個京城貴女。」
「對啊,這有什麼問題嗎?」宋雪兒急急說道。
宋天德卻說道:「他就算是庶子,也是尚書府的庶子!我們家,還有那陳二家,都是高攀!」
宋雪兒聽到這裡,垂下來眼眸,說道:「雪兒明白了。」
宋天德看到宋雪兒乖巧,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雪兒你也不用著急,為父定會為你挑選一個稱心的夫婿。」
看著宋雪兒走出書房,宋天德喝了一口茶水,迅速寫了一封信遞給常隨。
「快馬去臨縣交給陳二爺,他們家的這些豬狗不理的瑣碎事,讓他自己來斷!」
雲縣裡面的說書先生業務十分的好,當天晚上便出了新的話本,雖說這件事還沒有論斷,卻並不妨礙他們筆尖流淌的想象。
峰迴路轉,跌宕起伏。
也是這幾日,雲縣裡的茶館生意格外的好。
其中有一位姓胡的先生,口才在雲縣是一流的,本子也是一流的,派出收集消息的人手也是一流的。
這日,他正在說書,忽然徒弟走過來在他耳邊言語了一番,當即走下檯面,錢也不收了徑直向外走。
聽客們頓時亂了鍋,紛紛站起來。
「胡先生,去哪啊,那小姐進了牢獄后怎麼樣還沒說呢。」
胡先生卻狡黠一下,嘴邊的鬍子翹起,說道:「書上編的哪有現實的精彩,我這不給各位找後續去了嗎!」
眾人一聽頓時明白,原來是胡先生得到了新消息,那陳容告母有後續了呢!
茶館眾人也不喝茶了,直接跟著胡先生向外走。
「胡先生,我們去哪啊?」
「去天神廟!」
天神廟在雲縣的最南邊,是雲縣唯一一座廟宇,物以稀為貴,天神廟得了全縣的香火錢,自然可以建造的十分寬廣威嚴。
天神廟正門前有一塊極大的空地,空地邊緣上有一個個小小的木製隔欄,被和尚們租給小販們擺攤或者為一些大戶人家的奴僕提供落腳處。
此時,在隔欄圍牆的正中間,跪著一個丫頭。
「我家小姐說,前幾日夫人給天神廟修了房子,那神仙必然是和夫人親近些,容小姐便讓我來求求神仙,為我家小姐說說好話。」朝露說道。
說完,朝露便噗噗通通的磕起頭來。
「小賤人!」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安翠軒響起。
崔如沁給進來收拾的小丫頭一個眼色讓她出去,親自將碎裂的茶盞從地上收拾起來。
「那奴婢還說什麼了。」張寒文冷冷問道,她緊緊抓住手中的茶杯,強自按壓著心中怒氣。
「那賤婢還說,張媽媽本來就是陳家的奴僕,是和陳家簽了身契的,她手腳不幹凈,還想謀害主子,本來就該亂棍打死的。」
「容小姐不過是提前懲罰了她。。」
「原本沒有什麼,但是那張媽媽臨死前偏偏又說是夫人指示的,將容小姐嚇到了,才說要去見見官。」
「那賤婢還說,容小姐就是害怕,畢竟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崔如沁靜靜說著,將碎裂的茶盞收拾好交給在外等待的丫頭。
「一派胡言,胡言亂語的小賤婢。」張寒文罵道。
忽的她又冷靜下來,冷冷說道:「一個小丫頭懂什麼,肯定是那陳容教給她說的。」
「倒是小瞧了這個娼妓,生了這樣一個滿腹花花腸子的女兒。不過也是,有了這樣的母親,定然是滿腹的骯髒手段!」張寒文繼續說道。
「是一派胡言,根據莊子上的人說,張媽媽死的時候只有陳容在屋子裡,他們聽到陳容的喊叫進屋時張媽媽已經死了。」
「至於什麼夫人指示謀殺的說法,更是那陳容引著那群愚笨村婦說的,到最後說的多了,反倒成煞有其事,還去報官。」
「再加上那叫朝露的,在天神廟這麼一跪,整個雲縣都傳遍了。」
崔媽媽小心的看著張寒文的臉色,語氣輕柔的說道。
「小丫頭片子還敢給我耍手段,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要毀我的名聲。」張寒文冷笑說道。
「不能留了,奴婢去找幾個人,讓她病死在大牢裡面吧。」崔如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