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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奔跑

  「夫人被老爺罰跪祠堂了。」飄火說道。

  剛才陳容走的乾脆,她卻不能走。容梅苑裡面主子隨心所欲,朝露腦子不好,飄火自認為是容梅苑裡面最冷靜的,應該為陳容關注到陳夫人那邊的每一點動靜。

  「啊!」陳容驚訝,「這麼嚴重嗎?」

  「是的。」飄火說道,看向陳容。

  剛才在和張寒文對峙的時候,她是全程跟著的,她親眼看到陳容是怎麼插科打諢就把張寒文氣的摔了杯子。

  夫人竟敢在老爺面前摔杯子,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啊!

  難道這些都是她計劃好的?

  先是到燕歸樓和那小官瑞安鬼混一番,又故意讓那個盯梢的僕婦瞧見,等張寒文怒不可遏的時候,故意和陳景義聊那些有的沒的,最後讓夫人動了大氣,和老爺起了隔閡。

  飄火這樣想著,覺得已經看透了陳容內心複雜陰暗的本質,兩隻手暗暗得意的搓著。

  「這麼說,我來的太早了,」陳容說道,面上帶著失望,「應該留下來看看熱鬧的。」

  「對,是應該看看。」飄火說道。被自己一手拱出來的熱鬧,不看看怎麼行。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飄火問道。

  「自然是要練劍了,我可是專門讓山亭給我做了一個木劍出來呢。」陳容說道。

  「都閃開,我要練劍啦!」陳容高聲喊道。

  嬌弱白皙的小嫩手掌握住木頭的劍柄,陳容嘿嘿哈哈的嬌喝一聲向向前刺去,右腳卻被左腳絆住,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周邊的丫鬟婆子頓時笑成一團。

  朝露頓時怒了,掐著腰用手點著那個笑的最歡的:「笑什麼笑,再笑撕開你的嘴!」

  陳容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愁眉苦臉:「哎,連劍都拿不動呢。」

  又說道:「還看怎麼,趕緊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在這站著要看本小姐的笑話嗎!」

  丫頭婆子們散開,飄火看著一個向外走去的丫頭,隨著走了出去。

  夏日的夜晚本就悶熱,今日或許是又將有一場大雨來,人更是熱的沒有力氣,就像是發麵缸裡面的麵糰一樣,軟踏踏的攤著。

  在祠堂裡面的張寒文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悶熱,她沒有跪在那蒲團上,而是看著那些木頭牌子面容冰冷的站著。崔如沁走了進來,看到站著的張寒文,默默嘆口氣關上了祠堂的門窗。

  「他去哪裡了。」張寒文冷冷問道,或許是因為沉默太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帶著濃濃疲倦。

  「去了…」崔如沁有些猶豫。

  「哼,又去了哪個衚衕,」張寒文冷冷說道,「這麼多年,他竟然一直瞞著我。」

  自從冬日裡柳姨娘進入陳家,陳景義和張寒文吵了一架之後,張寒文便覺得自己身邊的枕邊人開始逐漸變得陌生,以往的溫柔體貼似乎多了一些刻意,以往的相敬如賓也變成了疏離。

  最後她終於安排了人去調查了一番,結果在古向衚衕發現了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年輕貌美溫柔似水,聽說是他去臨縣路上救下的。

  不僅是這個,還有前巷子衚衕的兩個,北巷子衚衕一個…

  張寒文只覺得自己頭上一片青青草原,這麼多年的真心付出全都餵了狗。

  她冷哼一聲,愈發鄙夷的看了一眼供桌上的木頭牌位。

  她從供桌上拿了一個橘子吃了,搬過來一個椅子放在牌位前,四平八穩的坐下去。

  「陳容不能留了。」張寒文說著,用手帕擦著手上橘子的汁液。

  「或許再等等。」崔如沁說道。

  「您先和老爺和好才是大事。」

  張寒文卻冷哼一聲:「他不配。」

  夜色公平,不管是祠堂還是容梅苑都是一樣的悶熱漆黑。

  「嗯啊!」陳容發出一聲低聲輕呼,脫力的雙腿向前栽去,幸虧及時扶住桌子才沒有早出更大的動靜。

  她小心看向門外,門外朝露的呼聲十分平穩,還時常咂咂嘴說上一句夢話。

  陳容揉了揉腿,這不過是剛扎了半個時辰的馬步,就累的不行了,她現在的這個身體,真真的是一個嬌弱大小姐。

  但是不行啊,這樣的身體怎麼可以拿得起劍,怎麼可以走到京城,怎麼可以在那方胡狼窩裡將那群豺狼殺掉。

  不過還好,這具身體還年輕,雖說比著前世開始習武要晚些,但是也不算太晚。

  她還記得那些招式,只要練身體就好了。

  陳容想著,伸了一個懶腰,跨開雙腿,又開始紮起馬步來。

  夜漫漫,悶熱。

  朝露覺得很沒有精神,正好陳容這幾日都是下午才起,她便學著也一口氣睡到日上三竿。

  陳容起床后先吃了午飯,再補個覺睡,便喊了幾個丫頭來圍著陳家的院子開始奔跑

  陳容的奔跑路線並不固定,有時候路過後花園,有時候路過前院。

  幾日下來,整個陳家的院子便被她跑了一遍。

  下人奴僕們第一次看見容梅苑主僕如此奔跑,還以為走水,也拎著水桶木瓢跟著,到最後發現跑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便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廊下歇著了,看著陳容主僕跑了一圈又一圈。

  過了幾天,奴僕也習慣了,還有一些奴僕偷偷的為陳容數圈。

  陳容在路過陳錦梅門口的時候,還會向她打個招呼,有時候停下來進去和她鬥鬥嘴。

  她還會路過祠堂門口,便能看到張寒文的背影。

  陳景義聽到奴僕稟報的時候,神情有些發愣詫異。他看著窗外陳容的身影,眉頭微微皺起,最後走進書房,提筆在寫給陳景明的家書上添了幾筆。

  朝露陪跑,苦不堪言,足足跑了半個月,卻沒有瘦下一斤來。

  這是因為陳容不光跑,吃的也極好,將這個單薄的身子養的強壯,不光要練還要吃。

  朝露覺得自己每天陪跑簡直是天大的功勞,便也吃的格外起勁。

  終於,安翠軒那裡傳來了消息並送來了幾套衣服,說是要去賞荷宴了。

  這些衣服不錯,裁剪得體,顏色素雅。

  「終於到了。」陳容撫摸著一件青色的羅紗裙喃喃道。

  飄火神情擔憂,輕聲說道:「一定要去嗎?」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心中不安。

  「我沒有太多時間陪她們,」陳容說道,眼眸中如同藏著一把利刃,「我的時間很寶貴。」

  飄火咽下去了嘴邊的話,她在陳容身邊呆了這段日子,已經發現陳容雖然平時可以和她們打鬧,看起來十分親和。

  但是有時候卻顯得十分的疏離,每當這個時候,飄火總能從這個十三歲的少女身上感受到極大的威嚴。

  這種威嚴似乎是從她骨子裡發散出來,猶如天生便是一個上位者。

  陳容走出容梅苑,張寒文母女卻已經早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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