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斷劍
「哦。」朝露應了一聲,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舞台坐在桌子邊上開始剝瓜子。
朝露剝了一個遞給陳容,陳容搖了搖腦袋:「我喜歡將一把瓜子仁一把塞進嘴裡,這樣一個一個的吃沒有意思。」
啊!朝露睜大眼睛,又開始兢兢業業的剝了起來。
她專心剝著,聽著舞台傳來的舞劍帶起的衣帶聲響,只覺得心中痒痒。但是她又想,小姐難得讓她剝個瓜子吃,她還是先專心剝吧。
反正現在舞劍的是二小姐,她在家裡都看煩了,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朝露這樣安慰自己,便覺的心中十分的舒服了。
忽然,一聲驚叫聲從前台傳來。
怎麼啦!朝露端著瓜子盤衝到了前面。
只見原本應該在劍舞的陳錦梅此時正獃獃的站在那裡,她手足無措,額頭上更是分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而她身上最為顯眼的,卻是手中那孤零零的的劍柄。
是的,只有劍柄。
陳錦梅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想不明白,怎麼舞著舞著,手中的劍會分成兩半,好巧不巧的,那飛出去的劍刃,正好是盼雪的方向。
好在盼雪伸手敏捷,在那劍刃飛出的片刻,已經早早躲開。
公主的隨行侍衛們頓時如同魚兒一樣湧進燕歸樓,將還沉浸在驚嚇中的陳錦梅團團圍了起來。
張寒文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一陣青白相間。
都錯了,不對!
這明明是她給陳容的劍!
是那把在劍柄上動了手腳的劍!
她當時送劍的時候只想著,這劍柄不牢靠,或許能讓陳容在練劍的時候傷了自己,或者傷了他人。不管是那種情況,她都喜聞樂見。就算沒有傷到也不要緊,這本來就不過是一個小把戲。
但是,為什麼,這把劍卻到了阿梅手中,還差點傷到了公主!
張寒文噗通一聲跪倒在盼雪腳下,聲音急切:「公主明察,我兒是絕對沒有膽量謀害公主的!」
「錦梅舞劍前就說過,有人換了她的劍!」張寒文繼續說道,「定是那換劍之人想謀害公主!」
盼雪皺了皺眉頭,命人將那斷裂的劍柄和劍刃呈現上來。
她一眼便看出來,這把劍的劍柄被人做了手腳。
「你可認識這把劍?」盼雪問陳錦梅。
陳錦梅慌忙搖頭。
「你呢?」又問張寒文。
張寒文抬起眼皮看了看那斷劍,一眼就看出來是自己送給陳容的。
「不認識!」張寒文說道。
這劍不會無緣無故的從陳容那裡跑到梅兒手裡,肯定是那陳容,用了航髒的手段,想陷害梅兒。可憐我梅兒,今天本該得了公主青眼,卻因為這個賤皮子,就要壞了搭好的前程。
但是她不能說她認識這把劍,如果她說認識這把劍,說這劍是陳容的,到時候謀害公主的罪名就真的和陳家糾纏不清了!
她不光有梅兒,還有雲兒,雲兒剛中了進士,在朝中雖然有陳景明扶持,但是畢竟根基還弱,罪名能得罪樹大根深的王尚書和盼雪公主!
「我從未見過此劍!」張寒文又大聲說道。
卻聽到有少女明媚的聲音傳來:「咦!這不是夫人送給我的劍嗎!怎麼到了錦梅姐姐手裡,又怎麼變成了斷劍哇!」
陳容!
張寒文頓時感覺如芒刺背,滿臉怨毒的看向陳容走來的方向。
「原來夫人竟然給我的是一把斷劍!」陳容驚呼道。
「你胡說什麼!」張寒文喝道,「我什麼時候給你過這把劍!」
「怎麼沒有呢!」陳容卻說道,忽的從朝露帶的包裹里拿出來了一個木劍來。
「母親你給我的劍我十分的喜愛,平日里連用都不捨得用,只等著拿出來今天用的,誰知道竟不見了。」
「幸虧我事先讓人專門照著樣子做了一個木劍來,平日里用來練劍,」陳容說道,「我唯恐那木工糊弄我,還專門囑咐要做到一模一樣。」
「那木匠果然也是好手藝,竟做的一模一樣,不然你看那劍柄左側的一個細小裂紋,和這木劍上一樣呢!」
盼雪看著眼前滔滔不絕的少女,只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她又說不上來,就好像有人在心中告訴她,這女孩說的都是對的,一定要聽這女孩子的話。
很奇怪,她一個公主,為什麼要聽一個邊陲小鎮一個出身卑微的庶女的話。
「既然這樣,在剛才陳錦梅拿出來那劍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出來指認?」盼雪問道。
「當時我也奇怪,為什麼錦梅姐姐要用我的劍練習劍舞,」陳容說道,一臉疑惑,「或許是因為姐姐覺得我的劍舞好過她,便覺得是這劍的功勞,便偷拿了我的劍去。」
盼雪看著眼前的少女,只見她雖然年紀小,但是眼睛透亮,形容嬌憨,並不像是說謊。
「去,到陳家去查查,這把劍到底是不是陳家的。」盼雪吩咐一個貼身侍女。
「對,查查好,查查就放心了!」陳容附和道。
張寒文握緊手中的拳頭,她有些不明白,這個陳容到底要幹什麼,這種將整個陳家都要拉下水嗎,難道她就不怕失去庇護之所嗎!
「是陳容害我的!是陳容害我!」此時被一群刀槍指著的陳錦梅卻是忍不住了,恐懼委屈讓她哭花了妝容,指著陳容大聲哭喊。
「是陳容害我的,那把劍是陳容放在我這裡的!」陳錦梅繼續喊道。
「姐姐你說什麼胡話呢!」陳容卻說道,「我將劍放你那裡做什麼,我也是要劍舞的,我把劍給你了我用什麼,用這把木劍嗎!」
張寒文的眼睛忽然一亮,對啊,舞劍,她差點忘了!
「你!你會什麼舞劍,你一個下賤痞子!」陳錦梅喊道。
「我會啊!」陳容說道。
「那你便去吧!」張寒文忽然說道。
盼雪看著陳家的三人,忽然覺得像在看一齣戲。沒想到啊沒想到,來到這燕歸樓,荷花還沒有見到,花招兒倒是翻新的出。
「那你便去吧,」盼雪忽然說道,她玩味的看著陳容,「你既然說你的劍舞比陳錦梅好,那也去舞一把吧。」
陳錦梅攪動著自己的手指,不知為何,她忽然有點慌亂,似乎陳容真的會舞劍一樣。
怎麼會呢,那個小賤種。
陳容緩緩走向舞台,青色夏衫被綁住了袖口,更顯得她身長玉立,她提著那把木劍,在台上站立如松。
忽的,卻又似乎起了一陣風來,木劍舞動,花綢亂舞,青色衣衫上下翻飛似乎是從那旁邊竹林走出的一片竹葉,輕盈卻又剛勁。
陳容足尖輕點,明明是在舞台上,卻彷彿是惠春湖中的仙子,借著一把劍種出朵朵青蓮。
就連那把木劍,也彷彿脫了凡木的品格,變成了一束靈光。
陳錦梅的臉色越來越白,怎麼會呢!
盼雪看著陳容的舞姿,面容上充滿了驚訝,怎麼會呢!
怎麼會這麼像呢!這個陳容,和她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