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你和尹曜究竟是什麼關係？
她是誰？她有尹曜公寓的鑰匙？
童小棋正發愣的空隙，只見那女人熟練地打開公寓門口的鞋櫃，從裡面取出一雙粉紅色的拖鞋，她脫下高跟鞋，換上拖鞋后緩步走了進來。
她直接走進了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恨熟悉這裡的陳設，她經常來這裡……她到底是誰？
這女人長著一張鵝蛋臉，化著精緻的妝，眼睛晶亮晶亮，這個女人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很會打扮自己，很善於體現自己的優勢。
就連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的童小棋也覺得，在這個女人面前，她無疑敗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也知道你很好奇卻絕對不會問出口。」女人眯著眼，笑了起來，「不過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和尹曜，就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她的呼吸驀地一窒。
「這裡我太熟悉了，所以算下來，你是客人。」她臉上掛著的笑容無懈可擊，聲音竟帶著點魅惑的意味，「這幾年類似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太多了，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在這裡超過半年，所以給你提個醒，如果你還想保留些尊嚴的話，最好是自己瀟洒地走，不要被狼狽地趕著出去，你覺得呢？」
話語里的火藥味再明顯不過。
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童小棋緩緩站起了身，毫不避諱對方直接看向自己充滿挑釁意味的眼光，淡然開口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也不需要你來給我提一些建議。」
「哦？這樣？」
童小棋的眸光微微一緊，繼而道：「順便，我也想問問，尹曜給你開了多少價，給你一把鑰匙來他家打掃衛生？」
對方被她這一問給震住了。
良久，女人哼了一聲，不怒反笑道：「看樣子，你的確與眾不同。」
童小棋嗯了一聲，淡然道：「這個跟世界上說我與眾不同的人太多了，所以這樣說的你，註定是個普通人。」
對方點了點頭，繞過她，徑自走到沙發前坐下，雙腿隨意地交疊在一起。
女人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說道：「不妨告訴你實話吧，我已經懷了尹曜的孩子，所以你想越過我上位，沒有可能。」
童小棋點點頭表示贊同：「你說得對，我上位的確沒可能。不過，你用身體、用孩子都沒能扶正，我是該說你可笑還是可悲呢？」
「哎，我發現你倒是和尹曜說的一樣，說話不饒人。」
她的眸子垂了下來。
女人發現她似有若無的小動作，瞬間把她臉上的表情洞悉完全了。
「看來你很好奇尹曜對你的評價啊。」
「一點也不。」
「你冷冰冰的樣子倒是和他像的很。」
童小棋冷冷地望著她：「你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我自己退縮，不過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靠別人的退讓來取得的。所以我不會退讓，你不用浪費口舌。」
女人的臉瞬間陰蟄了起來。
「童小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對方終於沉不住氣了，伸手就要甩過來。
結果正當她準備反擊的時候，女人卻突然停住了，隨後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
……失心瘋嗎這是？
「尹希，你又在搞什麼？」
說話的是剛剛趕到正站在門口的尹曜。他手上拿著好幾個塑料袋，裡面裝滿了零食。
尹希？是這女人的名字？
她愣愣地看著尹曜拎著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然後伸出手在女人的腦門兒上狠狠地捶了一下。
「哥，你幹嘛啊！」
哥……
哥？！
她是尹曜的妹妹？！
尹曜將裝滿了零食的塑料袋丟在了茶几上，一臉陰鬱地望著她，道：「看來這幾年在澳大利亞也沒能讓你學乖。」
「喂，我不過就是想看看你女朋友啊，我這是關心你，關心我們尹家的後代好吧？」
尹曜的目光輕輕地掃過童小棋錯愕的臉，隨後咧開一個笑容，問：「你現在關心好了，結論呢？」
尹希撇撇嘴，硬是裝出一副很勉強的樣子。
「也就那樣兒吧。也不知道以後你倆的孩子得倔成什麼樣。」
聞言，她下意識地看了尹曜一眼，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童小棋甚至有一閃而過的錯覺，他有點害羞了。
尹曜走到兩個人中間，朝童小棋介紹道：「這是尹希，我妹妹。」繼而又轉向尹希，道，「童小棋，你知道的。」
「能不知道么？為這個女人尹家都鬧翻了，你自己可當心點。」
尹曜哭笑不得：「早知道不把你接回來倒好，讓你一個人在澳大利亞自生自滅。」
「我不管，今晚我睡你房間，你睡沙發好了。」說著，尹希拖著行李大搖大擺地進了他房間，毫不留情地把門給關上了。
不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是尹希發來的簡訊。
——哥，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這丫頭……
「你睡我房間好了。」
「你要和我一起睡？」
「……我睡沙發。」童小棋白了他一眼，走進房間準備拿東西。
冷不丁她被人從身後抱住，尹曜把腦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悶悶地問：「你怎麼了？」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吧，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啊。」
「童小棋，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了解你。」
她不動聲色地掙開他，轉過身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她點點頭表示贊同道：「嗯，你很了解我，但是尹曜，我發現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你。」
他沒說話，等待她的下文。
「有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是宋南風還是尹曜。」
「這很重要麼？」
「重要！非常重要！」她懊惱地拉開了兩個人之間得距離，心煩意亂地說道，「尹曜，在你心裡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嗎？我們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她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黯淡的月光下，他如同一樽雕塑佇立著，紋絲不動。
他緊抿著雙唇，表情嚴肅得嚇人。
童小棋看著他漆黑的眼睛，問道：「你愛我么？在你的世界里我們的未來是怎樣的？你會娶我嗎？」
他的喉頭微微滾動，良久，他發出低低的一聲嘆，卻依舊是沒有說話。
童小棋被他的反應氣到了，她猛地抓住尹曜的手臂，低吼道：「你為什麼不說話？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么？！你說話啊尹曜！你說話啊！」
她的手無力地抓著他，尹曜的身子在她的搖晃之下輕顫了幾次。
他一張臉始終緊繃著，絲毫也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
所以……這就是他的答案么？
她所說的這些問題，他根本就不關心，或是，他壓根兒就沒有想過。
「是么，是這樣么？我明白了，尹曜。」她鬆開手，神情落寞地轉過身往前走。
她不用等他開口，就已經完全洞悉了他內心的答案。
她多想尹曜可以挽留她，哪怕只是伸出手拉住她，哪怕沒有隻言片語，都好。
然而她什麼也沒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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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棋在沙發上躺了一晚上，隔天天還沒亮就醒了，她匆忙洗漱一陣子之後就出了門。地鐵上空落落的沒幾個人，她掏出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動態。
還沒一分鐘，沈彥城就打了電話過來。
他笑嘻嘻地念道：「這才六點多就去上班，曜石就這麼欺負你？」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問：「你找我什麼事？」
「哎喲，童小棋，你還真是無情。這都大半個月沒見了，你就一點兒都不想我？」
「再不說正事我掛了。」
「正事就是我現在很想你。」意識到童小棋沉默著準備掛電話，「還有，為什麼沒有從尹曜的公寓搬出去，為什麼一大清早的這麼傷心？尹曜怎麼你了？」
她並沒有表露隻言片語的不悅，就連剛才發的動態也沒有暴露她現在極其難過的小心思，那沈彥城又是怎麼知道的？
她隨口撒了個謊：「我沒有不開心。」
「你也就只能騙騙林姍姍，像我智商一百六，騙我你工夫還不到家。」
童小棋嘆了口氣道：「沈彥城，你到底想說什麼？」
「嗯……倒也不想說什麼，反正，等會兒見。」
什麼等會兒見啊！這個混蛋為什麼每次說話都是這幅德行！
時間還早，童小棋去公司附近的公園裡轉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慢悠悠地往公司趕。路過報刊亭的時候她停下來買了一份日報，結果目光一斜，瞥見了今天商業報的頭條。
那不是她的照片么？
——深夜實拍曜石集團總裁尹曜與其公司策劃共同進出公寓。
報道被記者大肆宣揚成兩人**，早已同居許久，兩人的關係又被有心的記者添油加醋，她就莫名其妙變成了尹曜的情婦。
報刊亭的大媽盯著她看了好半天，就對照了一下報紙，童小棋匆忙給了錢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才剛走到公司樓下，就發現門口堵了一群記者。
想來這件事跟她也脫不了干係，扭頭就想跑，誰知人群中有眼尖的記者已經發現了她，高喊著「童小姐」就朝她奔過來。
「童小姐請留步！」
「童小姐請問您和尹總是已經同居了嗎？」
「聽說童小姐以前曾經苦苦追求唐格先生，對此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童小姐……」
「……」
追問和斥責震耳欲聾，童小棋幾乎要在那樣的逼迫之下無處遁形。
滿目的閃光燈刺痛了她的眼睛，快門聲折磨著她的耳蝸，童小棋拚命地往前走，可不論她如何奔跑，雙腳都像是灌了鉛一樣，重得她完全移不開步子。
「童小姐，請說句話吧！」
「童小姐，您這樣拒不回復是因為這些說話都是真的嗎？」
「您和尹總還有唐總究竟是什麼關係？！」
「童小姐，請您正面回答問題！」
她想逃，卻沒有地方讓她逃脫，只能被一群人團團圍住，像個無力掙扎的困獸。
那一張張面孔又如鬼魅、野獸一般，凶神惡煞，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童小姐！」
她被人推推搡搡，差點要跌倒。忽的，人群的焦點轉向了不遠處駛來的汽車，童小棋目光一緊，那是尹曜的車。
「尹總！」
「是尹曜！」
「快走！」
寶藍色的汽車被記者攔住，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尹曜拉開門從車裡走了出來。
他修長的腿一邁，就連周遭的空氣都變得香了起來。
「尹總，請問這件事你持有的觀點是什麼？」
「尹總，請問您和童小棋小姐的關係究竟是什麼？」
「不久之前，童小棋小姐曾將馮家千金馮媛媛推倒在地，導致馮小姐流產，請問這件事尹總知情么？」
「這是尹總默許的行為還是這分明就是尹總指使的？」
「尹總，請您回答！」
他依舊是那樣清冷的目光，即便是隔著層層人流，她還是能感受到他眼神里刺骨的涼意。
他突然在人群外看見了她。
雙目對視，卻是他先移開了目光。
他斂起眸光里的寒意，換上一如既往的淡然。
「請問您和童小棋小姐是什麼關係？」
他輕笑了一聲，道：「不論我說什麼，你們寫出來的東西都是那樣。既然如此，何必要我再說。」
這一句回答直接堵住了所有記者的嘴巴。
「尹總，那麼童小棋與你共同進出你的公寓，這件事是真是假？」
他沒說話。
人群中有一個壓低軍綠色鴨舌帽的女人，故意提高聲音說道：「尹曜先生，據我所知，尹氏和安氏早在上一輩就定下了婚約，請問您和童小棋小姐這樣的舉措，是置安氏於何地呢？」
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剛才發問的那個記者。
那人把帽子壓得低低的，明擺著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模樣。
記者們紛紛開始議論了起來。
尹氏和安氏的婚約，如此隱蔽的消息，從來都沒有透露出半點風聲，這人是誰，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如果這人所言屬實，那麼尹氏集團總裁和安氏千金安慧琳以後會聯姻？
也就是意味著國內的這兩個商業帝國即將強強聯手？
在場的記者們都倒吸了一口氣。
他抬了抬眼，對著鴨舌帽記者沉聲道：「抱歉，無可奉告。」
早就知道尹曜那邊肯定是挖不來什麼消息的，於是記者就又把視線轉向童小棋，這問出的問題經過剛才那一劑猛料的摻和變得更加尖酸刻薄。
甚至，「小三」等字眼都已經從那些記者的口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