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有人買單
216 有人買單
他速度實在太快,井志標完全來不及反應,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牙籤插進指甲逢再又扯出來。
直到血流了半杯,他才生出反應,啊的一聲大叫,手猛地往後縮,但給肖千動抓住了,竟然扯不回來。
他手往後縮,身子也掙動起來,嘴裡啊啊叫著,肖千動要笑不笑的看著他:「痛嗎?」
井志標一愣,細一感覺,搖頭:「不痛。」
「不痛你怕什麼?」
「啊?」
這下井志標愣了。
確實是不痛,可這太嚇人了啊,而且是突如其來,當然會下意識的掙扎。
不過井志標反應過來,到是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張大嘴巴:「我不知道痛,為什麼?難道我-——。」
他嚇到了。
「呆會就會痛了。」肖千動微微笑,卻不解釋。
「痛,痛了。」
這時血流了多半杯,井志標也叫了起來。
肖千動鬆手,笑道:「你再按你的腰,吸氣,憋著,按。」
井志標依言反手按腰,眼珠子一下瞪大了:「不痛了,這麼快?」
肖千動終於解釋了一句:「通則不痛,這話你應該聽說過吧,就如高速公路,先前堵死了,各種痛,放一下血,就如疏通了,通則不痛。」
「高,高。」井志標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翹起大拇指:「肖先生你是高人,高人。」
按了左腰,又按右腰,各種不痛,開心了,想到件事,對肖千動道:「那我小弟弟那個-——?」
「那個難治一點。」肖千動說著,端起桌上盛血的杯子,聞了一下,道:「香啊,這其實是毒,這麼香,你想想你的血裡面,有多毒。」
「毒?」
井志標嚇得臉色都變了。
「否則你以為是什麼?」肖千動笑:「人的血是腥的,你的血偏偏是香的,你以為你是香香王子啊。」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井志標勉強扯了下嘴角,沒有笑出來,卻雙手合什躬身:「肖先生,你是高人,你能一眼看出我的病,也肯定能救我,求你救救我。」
「你這個病難一點。」肖千動故作沉思。
其實很簡單,但太快了,不見人情,而恰在這時候,他手機響了。
「哦,我接個電話。」
肖千動示意一下,接通,是莫問雪打過來的,聲音嬌脆:「肖千動,你怎麼那麼久啊?」
卻原來,肖千動一去半天,江心月起疑了,她甚至以為,肖千動是看到錢多,溜了,所以讓莫問雪打電話找人。
「哦,碰到個朋友,就過來了。」
肖千動掛了機,對井志標一點頭,道:「井總,你不要急,你這個病,難治,但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晚上吧,晚上我聯繫你,我得準備幾樣藥物。」
「好,好,那你先忙。」
井志標聽說這病能治,當真是喜出望外,連連點頭,把自己名片給了肖千動,又還覺得不放心,要了肖千動的電話,當場輸進了自己手機里。
「我就在那邊吃飯,先過去了啊。」
肖千動指了指自己那桌,過去了。
肖千動回到座位,江心月要笑不笑的看著他,一去半天,卻又不是逃跑,那只有一個可能,借錢去了。
「我到看你借不借得到錢?」
她心中暗暗冷哼,也暗暗為自己的手段得意。
肖千動則根本不理她,還有小半杯酒,不急,慢慢喝。
半杯酒沒喝完,一個服務員過來,盤子托著一瓶酒。
看一眼座中三個人,眼光落到肖千動身上,道:「是肖先生吧,一位姓井的先生向您致意,他送了瓶酒過來,是82年的拉菲,另外,井先生已經買單了。」
「好的。」
這在肖千動意料之中,點點頭,讓服務員開了酒,給莫問雪江心月滿上,自己也來上一杯,拉菲不好喝,但這瓶酒,他喝得舒服。
為什麼說是在肖千動意料之中,因為這是中國人的文化。
給井志標治病,從頭至尾,肖千動沒說要收錢,更沒說我在那邊吃飯沒錢,井總你幫我買單。
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的,或者說,傳統的中國人,就不會這麼說話。
他只是告訴井志標,他在那邊吃飯,這甚至不是個暗示,只是一句家常話。
但井志標如果有眼色,就會主動幫著買單,因為肖千動不但給他治了病,後面更大的病,還得肖千動幫他治呢,必須討好肖千動。
井志標若這點眼色也沒有,他混不到今天。
所以肖千動非常篤定。
到是江心月驚到了。
她本來想坑一下肖千動,結果不但有人幫著肖千動買單,還另送了一瓶酒。
82年的正牌拉菲,可不是什麼小拉菲,這幾年給那些酒商酒托炒得非常貴,一瓶正宗冰室窖藏的82年拉菲,至少至少,也要六七萬。
如果說有人買單,只是肖千動的一個託詞,讓服務員故意這麼說的,那這瓶82年的拉菲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假貨,故意冒充的?
應該不可能,這酒樓也小有名氣,不可能幹這種事情。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酒要過她的嘴,端起杯子一喝,沒錯,很正宗的味道。
江心月喝的次數不多,但自信絕不會弄錯,再說了,前面有瓶小拉菲呢,兩下一對比,口感明顯不同啊。
不說她,莫問雪都嘗了出來,嬌聲叫:「呀,正牌的拉菲好喝多了,我以後再不喝什麼小拉菲了。」
這嬌嬌女,出門吃飯,基本沒買過單,她根本不知道,正牌的拉菲,價格是小拉菲的十倍不止。
她只會撒嬌,她是美人,超級大美人,她有這個權利,而肖千動則在一邊笑而不語,一貫的淡定。
他這雲淡風輕的樣子,總讓江心月覺得他是老奸巨滑,眼中出火心底生瘡,但這會兒,卻讓她有些看不透了。
這就好比,她挖了一個坑,肖千動也一腳踏進了坑裡,結果沒有如她預想的,肖千動在坑裡哇哇痛叫,卻反手舉著雙手說:「哇,坑裡有黃金,坑裡有黃金。」
反差實在太大,她真的有些懵了。
這餐飯,莫問雪吃得開心,肖千動吃得舒心,江心月則吃得有些鬧心,三心合一,於是大和諧,平靜分手。
事後莫問雪給肖千動打電話:「我表姐說,你年紀小小,卻老奸巨滑的,她都看不透,要我小心著你點兒。」
她在那邊咯咯笑,肖千動則在這邊哈哈笑,心下暗暗得意:「臭娘們,陰我,哥哥我吉人自有天相,哈哈。」
不過他也知道,江心月那種女人,心志堅韌,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不過他也不怕,逼急了,還真就追追莫問雪看。
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井志標打了電話來:「肖先生,我井志標啊,有空沒有,我想請你吃個便飯。」
肖千動知道井志標心急,井志標急,他不急,道:「謝謝你,飯就不吃了,我在準備葯呢,對了,你晚餐不要喝酒,另外,也不要太吃飽了,餓著?不,也不要餓著,七分飽就好,不吃辛辣,哦,還有件事,中午破費你買單,還送了那麼貴的酒,謝謝了。」
電話里客氣了一番,約好晚上打給井志標,然後肖千動自己弄了點飯菜吃,再又到上逛了一個多小時。
他喜歡看小說,經常跟讀七八本書,把這些書的更新都看完了,有一本沒更新,還去發評論催了一下,看時間,八點多了,這才給井志標打電話。
為什麼這麼拖,很簡單,還是那句話,太快了,不見人情?
有個故事,說是漢初劉邦打下了江山,要建一座新皇宮,這個任務交給了蕭何。
皇宮建好了,劉邦一看,勃然大怒,因為皇宮建得太奢華了,這會兒國家初建,百廢待興,到處要錢,卻在皇宮上花這麼多錢,敗家子啊。
劉邦一怒之下,責問蕭何,蕭何回答了一句,讓劉邦啞口無言。
蕭何說:「非奢豪,無以顯莊嚴。」
意思就是說,如果不這麼奢侈華貴豪闊的話,就不能顯得皇權的莊嚴肅穆,也就不能讓軍閥豪族頂禮膜拜,心悅臣服。
蕭何把皇宮建得奢侈豪闊,與肖千動的裝模作樣,其實都是一個道理,讓人產生一種心理的壓力感和期待感。
同樣一件事,怎麼做,快與慢,簡與奢,沉與浮,得到的效果,往往大相徑庭。
有人做壞事做得笑,有人做好事做得哭,關健不在好與壞,而在怎麼做。
井志標得的是重病,是大病,是怪病,是除了肖千動,基本沒人能治的病。
但如果肖千動一下就治好了,簡簡單單,三下五除二,那在井志標眼裡,也就會有一種錯覺,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即便當時他重金感謝了肖千動,事後也會想:「看他那麼輕鬆,這病容易啊,給他那麼多錢,是不是虧了。」
一定會有這種想法的,這是人性。
反過來,肖千動表現得即神奇,又為難,準備個葯都要半天,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這就讓井志標覺得,呀,真的好難治呢,辛苦他了,要好好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