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集結令
250 集結令
「呀。」康客欣卻陡然面色大變，甚至失聲叫了一聲。
「怎麼了師哥？」何碧蓮轉頭看康客欣。
康客欣卻沒吱聲，只是有些驚惶的看著段白猿。
「終於想起來了是吧。」段白猿嘿嘿冷笑，掃一眼眾人，道：「三十六年前，門主就是這樣，把神鏢門交給大師姐，一夜之間消失，從此再沒有回來過。」
「啊。」
驚呼聲四起。
同樣的驚呼，內容卻又不相同，有的是乍聽到這樣的消息，覺得驚訝，而有的，卻是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心中驚惶。
「大師姐很了不起。」
段白猿眼中帶著神往之色，似乎記起了當年的情景：「當時的情勢，比現在更差，大師姐更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可她憑著一雙腿，硬生生撐住了神鏢門，而且踢出了一個嶄新的局面。」
「十一二歲。」
肖千動心中算了一下：「加三十六，那現在陳瑗瑗有差不多五十了？」
修真者不重年齡，因為只要金丹成就，容顏基本可以不變，而越往後修，反而越年輕。
因為後面是元嬰期嘛，越修越小，直到肚子里元嬰長成，然後脫體而成，捨去原殼，成一個新的自我。
修真者追求的是新生，是永生，舊的年齡，毫無意義。
不過肖千動想到陳瑗瑗居然已近五十之齡，卻還是感覺怪怪的。
所以說，他只能算半個修真者，他身上的很多東西，從習慣到心理，都與真正的修真者有區別。
而且，在這種時候，他沒有去琢磨，為什麼陳瑗瑗會不回來，又為什麼陳瑗瑗的師父三十六年前一去不回，這樣的大問題他不去想，卻去想陳瑗瑗的年齡，這一點上，也說明他是多麼的不專業。
「大師姐一定會回來的。」
何碧蓮似乎也想到了，卻尖叫起來，不過她的臉上，已顯出極度驚惶的神色。
「大師姐會回來？」段白猿顯然看出了她的色厲內荏，嘿嘿冷笑：「那麼，門主回來了嗎？還有，七十二年前的老門主，回來了嗎？」
他提到的兩任門主，彷彿兩把匕首，狠狠的插進何碧蓮心裡，何碧蓮面色大變，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三十六年一輪，集結令下，有去無回。」
孟先武突然笑了起來，他笑得有些怪異，加上嘴角邊還有餘血，燈光下，竟是給人一種毛骨怵然的感覺。
「集結令下，有去無回，什麼意思？」肖千動莫名其妙。
「不。」
何碧蓮又退一步，嘴中卻喃喃的叫：「大師姐一定會回來的，她一定會回來的。」
可她臉上驚惶到極點的神情，透露了她的內心。
很顯然，她相信了段白猿孟先武的話，陳瑗瑗確實不會再回來了。
不僅僅是他，場外也是議論聲一片，大多是新人，但也有一些老人，尤其是一些修真者，他們知道神鏢門過往的歷史，或者至少聽說過，這些也產生了懷疑。
在這一刻，神鏢門徹底亂了。
孟先武這時傷勢稍稍穩定，站了出來，道：「只要大師姐回來，我孟先武任憑處置，但要我聽一個外人的，那卻是不行。」
他說著，轉身往外走，段白猿隨後跟上。
康客欣嘴巴動了動，似乎想開口，卻又停下了。
何碧蓮同樣沒有開口。
肖千動說起來只是個外人，而且他也缺乏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如果康客欣或者何碧蓮提出要求，他可以阻止孟先武等人離開。
但康客欣何碧蓮等人明顯已經心神大亂，沒了再處置孟先武等人的心思，肖千動自然也就不好多管閑事。
他只是心中疑惑，卻又糊裡糊塗，於是手按戒面，問張一燈：「爺爺，那什麼集結令是怎麼回事？」
「聽說過。」張一燈搖頭：「不過具體怎麼回事，不太清楚。」
肖千動轉頭看承影，承影道：「我也只是聽說的，說有這麼一件事，三十六年一輪，叫做集結令，接到集結令的人，就會去某個地方集結，從此一去不回，神鏢門的前後兩任門主，好象都接到過集結令。」
「前後兩任門主都一去不回，這麼牛。」
肖千動有些傻：「神鏢門就沒查過？」
「不知道。」承影搖頭：「集結令非常神秘，接到令的人，都是悄無聲息的失蹤，而沒有接到令的人，則極少談論集結令。」
「這麼古怪。」
肖千動更覺稀奇。
孟先武一走，勇堂的人全都跟了出去，然後西堂的人也走了，計東風臨走看了肖千動一眼，似乎想過來打個招呼，卻最終沒有過來，西堂的人也跟著他走了。
「姑爺。」
康客欣過來抱拳，何碧蓮申虎等人跟在後面。
肖千動點點頭，道：「那個集結令是怎麼回事？」
康客欣臉色一變，嘴巴張了張，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肖千動目光一凝：「怎麼，不能告訴我。」
「那到不是。」康客欣搖搖頭，看了看身周，道：「勞煩姑爺這個時候過來，辛苦了，喝杯水酒吧。」
肖千動心中疑惑，也沒有拒絕。
他最初以為，陳瑗瑗是惱火他布局敗壞她的名聲，然後看破庄清鳳是個大醋罈子，所以藉機拿他一把。
可後來陳瑗瑗酒席獻舞，再加上今夜更加神秘的集結令，就讓肖千動有了另外的想法。
「她可能是知道自己回不來了，然後看我功夫不錯，又跟莊家牽牽扯扯的，所以索性將計就計，把神鏢門塞到我手裡，可是，她真的不能回來了嗎？那個七姐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疑惑，他想從康客欣嘴裡問個明白，至少問些線索出來吧。
到堂中，擺了幾個冷盤，倒上酒，申虎何碧蓮幾個作陪，然而不等肖千動開口，何碧蓮卻先問了：「姑爺，你有大師姐的消息沒有，你知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康客欣申虎幾個也同時眼巴巴的看著肖千動。
肖千動聽了哭笑不得。
他們反過來向他打聽陳瑗瑗的消息，這也太蛋痛了吧。
「我也不知道啊。」
肖千動搖頭：「你們大師姐到底是怎麼走的，走之前，就沒說她去哪裡嗎？」
何碧蓮康客欣對視一眼，何碧蓮道：「就是那夜我說的啊，大師姐說跟你是師門宿緣，然後懷孕了，要去養胎，把神鏢門拜託給你，我們也就信了，但-——。」
她說到這裡，沒說了，卻看著康客欣。
康客欣搖了搖頭：「要不是孟先武今夜突然提起，我們都沒想到，只以為大師姐真的養胎去了。」
「那個集結令到底是怎麼回事？」肖千動問。
問不出陳瑗瑗的消息，多了解一下集結令的事也好。
「我們其實也不太了解。」康客欣看著他，苦笑：「只知道前任門主還有前前任的老門主，好象都接到了集結令，然後匆匆交代一下，就失了蹤。」
「你們沒查過？」
肖千動好奇，門主失蹤，那是多大的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沒有。」康客欣搖頭，見肖千動有些疑惑，苦笑著解釋：「前兩任門主失蹤，跟大師姐這次差不多，都是事先召集了重要頭領，說好有事要去處理，門中事務基本交代了，也安排了領頭的人，然後也說了，要是他一段時間不出現，不要去找，也不要聲張什麼的。」
竟然是這樣，肖千動一時間有些傻眼。
身為門主，自然威權極重，事情交代好了，又說過不要去找他，下面的人自然就不會去找。
「但時間久了，下面的人總要找一下吧。」
肖千動不甘心。
「不是的。」康客欣話到嘴邊，有些猶豫，他看何碧蓮，何碧蓮轉頭反問肖千動：「大師姐走前，真的再沒跟你說過什麼？」
這什麼意思？肖千動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們上任門主走之前，還是把一些消息告訴了大師姐，所以大師姐就沒讓大家去找，是不是？」
「是這樣。」
康客欣點頭，眼巴巴的看著肖千動：「姑爺，大師姐走前，沒再跟你聯繫過？」
何碧蓮申虎也全都看著肖千動。
這明顯又繞回來了，他們反過來，反而又希望肖千動能提供陳瑗瑗的消息 ，或者至少交代了一些特別的話。
肖千動真的只能苦笑了。
而一看他的樣子，何碧蓮急了：「姑爺，你真的完全沒有大師姐的消息嗎？」
「我跟你們一樣。」
肖千動攤手。
「怎麼能一樣呢。」何碧蓮急了：「你是大師姐最親密的人，大師姐還懷著你的孩子。」
這女人還真信了。
不過信的似乎不止她一個，康客欣申虎幾個好象也是這個意思。
肖千動一轉念就明白了：「陳瑗瑗威望太高，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隨即又想：「難怪陳瑗瑗要他們叫我姑爺，他們也就真的尊我為姑爺，給我抽過都不介意了，還真是一言九鼎呢。」
然而，想著陳瑗瑗的威風，再想著陳瑗瑗那夜為人獻舞的屈辱，再又聯想到集結令，他心中，生出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