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兵解寄靈

  257 兵解寄靈 

  雖然只是一根棍子,但以他今天的力量,不比一把鏟子差,眨眼便挖進去一米多深。 

  突地一空,下面竟是一個小小的土洞,洞中汪了半洞中的血,也就是說,七枚道人的血,差不多全都流進了這洞子里。 

  而在這半汪血中,有個東西,靜靜的趴著,肖千動乍一看見,都給嚇了一跳。 

  細一看,竟然是只穿山甲,不是很大,綣著身子,跟一隻大些的老鼠差不多。 

  這會兒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麼回事,見了光,只是微微動了動眼珠子,卻並不逃走,反把腦袋埋在了前爪里,嘴巴汪在血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 

  肖千動覺得這事特別詭異:「七枚道人身下,怎麼會有一隻穿山甲呢,穿山甲好象不冬眠吧,就算要冬眠,可這也是夏天啊。」 

  「不是冬眠,只是在藏靈。」 

  張一燈解釋:「這是兵解之術,看情況不妙,逃不掉了,就選一個靈物,象這隻穿山甲,先以法力封住穿山甲神識,然後借兵解,以自己的血,餵養穿山甲,而一縷靈識,也自然而然的注入了穿山甲神識中,因為有自己的血,也就能認靈,到血吸幹了,他的靈也就在穿山甲的神識中穩固了,類似於鳩佔鵲巢。」 

  居然有這樣的事,肖千動聽得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來:「你的意思是,七枚道人其實沒死,只是眼見逃不脫了,所以借了兵解的法子,身體雖然死了,靈識其實還在,借著自己的血,注入了事先準備好的這隻穿山甲體內?」 

  這個實在太怪,肖千動雖然明白了,還是不太能理解,自己呆了一會兒,又道:「那七枚道人是沒死了,但他以後還能恢復人身嗎?難道就變成一隻有人意識的穿山甲。」 

  「即然有靈,穿山甲也可以修練啊。」張一燈解釋:「修到元嬰成就,一樣可以脫殼成為陽神。」 

  「這麼厲害啊。」 

  肖千動忍不住稱讚,到是開心了:「七枚道人原來還沒死,那好那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他了。」 

  說著,急掩土把穿山甲埋了起來,卻又擔心:「他不會悶死吧。」 

  看他這個樣子,張一燈又笑了起來,肖千動有些不好意思:「笑什麼啊。」 

  張一燈搖搖頭,道:「你把這傢伙頭頂的劍撥出來看看。」 

  「為什麼?」 

  肖千動皺起了眉頭,肖輕竹都知道不要損毀七枚道人的屍體呢,他去撥劍做什麼? 

  如果不是張一燈指點他找到了穿山甲,知道七枚道人暗藏機心,並沒有那麼悲壯,他都要覺得張一燈無聊了。 

  「你撥出來就知道了。」張一燈卻不解釋。 

  肖千動看著張一燈眼晴,想想這中間有古怪,張一燈絕不可能是想讓他把劍拿走,在張一燈眼裡,七枚道人這樣的寶劍,還不如小炒店裡的一盤豆芽菜呢,必然另有原因。 

  略一猶豫,肖千動終於決定照張一燈說的做,因為一直以來,張一燈從沒騙過他,說什麼做什麼,一定有他的道理。 

  七枚道人的寶劍從頂一插至底,尤其頂骨堅硬,若是普通人,輕易撥不出來。 

  不過肖千動力大,一手按著七枚道人腦袋,一手撥劍,慢慢的撥了出來。 

  七枚道人這劍是靈材鑄成,雖不是特別好,也不錯了。 

  劍上竟無一點兒血絲,月在西天,照著劍身,發出一絲清冷的幽光,竟有一種讓人不寒而粟的感覺。 

  張一燈凝晴看著劍柄,道:「劍柄處有玄機,你運靈激發,左右旋轉一下看。」 

  肖千動依言照做,運起靈氣,左手拿著劍柄,右手捏著劍身,左旋,不動,右旋,手中一松,竟然真的把劍柄旋開了。 

  他忍不住訝叫一聲:「這裡面真的有機關,劍身裡面是空的。」 

  說話間,已把劍柄完全擰了下來,往劍身里一看,好象有東西。 

  他倒過劍身,那東西掉了出來,他一下沒接住,掉在了地下,卻是一管毛管。 

  管身如筷,色如淡金,長約六七寸,細毫如尖,是那種所謂的小字筆。 

  「這是一枝毛筆啊。」 

  肖千動把毛筆撿起來,入手只覺靈氣湛然,那靈氣竟遠在七枚道人寶劍之上,也要超過他的冰獄弓:「他怎麼把毛筆藏在劍身里啊。」 

  肖千動叫得這麼一句,猛然一呆,看著張一燈,張一燈要笑不笑:「想到了。」 

  「先前那古鋤門的人說,他們掉了什麼金虯筆,難道就是一隻毛筆,不過他們說是金虯筆啊,沒說是毛筆。」 

  肖千動這話,幾乎是垂死掙扎了,他從一開始就站在七枚道人一邊,尤其在七枚道人自殺后,他這種偏向更達到了頂點。 

  然而現在這枝筆以最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古鋤門其實並沒有冤枉七枚道人,這枝金虯筆,真的是七枚道人偷的。 

  江湖果然詭譎啊,難怪張一燈總是要他少管閑事。 

  這時候,張一燈突然叫了起來:「咦。」 

  「怎麼了?」肖千動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這筆不簡單啊。」張一燈盯著金虯筆。 

  「是,靈力極強,真是個寶物。」 

  說是個寶物,肖千動卻有點兒想扔掉的衝動。 

  不是因為這是個賊貨,而是因為他對七枚道人的信任和同情,都毀在了這枝筆上。 

  這中間的心緒極為複雜,一時間到也說不清楚,因為七枚道人對不起他的信任,就要怪罪一樣寶貝嗎? 

  很莫名,但心裡就有這樣的感覺。 

  「這不是一般的寶物。」張一燈拿了筆,對著月光看:「這枝筆,筆尖竟然真的是用虯龍的須製成的,而且筆身是龍的脊髓,這是好寶貝啊。」 

  他頗有些興奮,肖千動卻還沒從那種挫敗的情緒中緩過勁來,有些不以為意的道:「毛筆嘛,無非就是用來寫字,字是要靠練的,光一枝筆有什麼用,你拿給我來寫,我一定給你寫得歪歪扭扭,雞都要裝做不認識,因為雞爪劃出來的有時都比我的整齊。」 

  「你也好意思說。」張一燈一臉鄙視:「字不好你就練啊,字寫不好還很光彩不是?」 

  肖千動老臉一紅,卻還嘟囔一句:「現在人都用電腦了,我看見一個字,總是五筆一拆,大卸八塊,卻真沒想過怎麼寫。」 

  頑抗到底,張一燈都懶得理他了,盯著金虯筆道:「筆不僅是用來寫字的,也是用來畫符的,一般的筆,無論材質再好,總會損耗靈力,哪怕手法再熟練再熟練,那一刻靈機再強,也最多能在符上凝聚七成的靈力,而一般來說,有五成就可以偷笑了。」 

  說到這裡,他揚了揚筆:「但這金虯筆不同,只要手熟用心,不但完全不會損耗靈力,若靈機夠,甚至可以增加靈力。」 

  「這筆可以用來畫符?不損靈力?」 

  肖千動頓時來了興緻。 

  張一燈所學極雜,除了武功拳腳不屑學,其它法術符陣什麼的,全都有涉獵。 

  但肖千動本體功力太低,學了沒用。 

  畫的符要起作用,主要是靠靈力啊,他本來靈力就低,畫到符上,更是微乎其微,有什麼用? 

  但這金虯筆要是不耗損靈力,那麼他凝氣四重的靈力,也勉強可以成符了,大用管不了,也可以小小的起一點作用啊,例如楊慧的離火符那種,因此就有些興奮。 

  「對。」張一燈點頭:「不但不損,還可逢十加一,因為不但這筆尖是虯力的須,這筆桿也是龍髓,而且是龍的脊髓,內含龍靈,畫符之人靈力透入,自然激發龍髓,滲入符中,等於是加了龍息,這便是加力。」 

  「可以加入龍息。」肖千動眼珠也瞪大了:「這個厲害啊。」 

  「是厲害。」張一燈點頭:「這確實是個好寶貝,難怪七枚道人這傢伙寧可毀去人身,也要冒險留下這寶貝,確實值得啊。」 

  說著又搖頭嘆氣:「你小子運氣真好啊,這樣一個好寶貝,最終居然這麼莫名其妙的落到了你手裡,還真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啊。」 

  他這一說,肖千動也確實覺得自己運氣有些逆天,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好摸著腦袋嘿嘿笑了。 

  「那我把七枚道人屍體葬了吧。」雖然七枚道人讓他失望,但讓他暴屍荒野,肖千動仍覺得有些不忍心。 

  「就地挖個坑就行。」張一燈到也並不反對:「修真人嘛,軀體只是一個殼,求的,本是離殼而去,埋不埋,並無所謂。」 

  肖千動不聽他嘮叼,就用七枚道人的劍挖了個坑,雖然撥了劍,七枚道人屍身仍是端坐著的。 

  肖千動也並不強求著給他放平,就那麼平端著放了進去。 

  七枚道人留下不少東西,那把劍,翻開的大袋子,還有一個小袋子,裝著一袋靈泥。 

  然後還有一本小冊子。 

  肖千動隨手翻了一下,乃是一冊厚土經,裡面寫的都是土行的術法,什麼土牆術土遁術土笠術土偶術,一時也說不全。 

  他看了很新奇,張一燈卻呲之以鼻,道:「這種烏龜流的玩藝兒,有什麼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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