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自制力達到極限
「總裁,夫人說她有事先離開了。」待她目送著傅冰倩坐上計程車,王琳才再度推開包間的門。
包間內,明明氣氛跟剛才相似,觥籌交錯、推杯就盞,可王琳還是感知到了一些不同。
此刻,感知到不同的又何止是她,就連樂森和在座的所有男士,都發現了異樣。這抹異樣不是來自別處,正是坐在主位上,掩在光暈中的男子。
正午兩點的太陽光,正是一天中最刺眼的時候,包廂內一幕素雅綉著雛菊的窗紗,將太陽光隔離了一大部分,參差不齊的光打在廖天磊冷漠陰鷙的立體五官上,投下一片晦暗的剪影。他的臉龐上沒有過多別的表情,就這樣安靜的坐著,全身散發的冰薄的氣息,就連溫暖的陽光,都好似被凍住了一般,開始寸寸變得冰涼。
大家不知道,剛剛出去還是好好的總裁,為什麼再度跨進的時候,會這般陰翳,帶著寒風凜冽。
當門再度被推開的那一刻,他那雙狹長乾澀的眸,動了一下,帶著期許地朝門**去,這抹期許來得快,去得也快。緊接著,放射出更加陰寒的光,抖著仿若十二月般的嚴寒料峭。
那雙如陰鷲的眸,就這樣停留在了王琳那張精緻的面容上,時間很長,長到大家都感覺時間好似被靜止了,長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長到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這樣眼觀鼻,鼻觀心地互相看著,沒有一個人敢在此時開口了。
他一隻手臂搭在桌子上,修長的腿相互交疊著,像為王者深凝著眉宇,睥睨著門口的王琳,不說話,卻讓王琳兩隻手的掌心全都開始冒出汗來,隱在黑色七分小腳褲里的腿開始明顯打顫起來。
此刻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穿著皇帝的新裝,站在那個小孩子面前,自以為遮掩的很好,其實早已經被看得透徹,兩隻手緊捏著小西裝的下擺,她的心都開始顫抖了。
就在她以外,廖天磊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斥責她時,廖天磊只是淡淡地將視線收回,轉向另一側的樂森,輕啟了那張性感的唇,吐出一個字,「去。」
不愧是跟在廖天磊身邊的得力助手,樂森接收到命令,並沒有站起來,匆忙往外走,禮數周到地重新端起酒杯,面朝大家,「各位,不好意思,突然有些急事,需要離開一下,這杯酒我敬大家。」
在座的各位,也都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心裡跟明鏡似的,嘴上卻都說著,「急事要緊,急事要緊。」
急事,到底是有多急?她才會連進來跟自己打一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繞過包廂走掉。
當傅冰倩拿出手機翻閱簡訊時,他只是裝作不經意的一問,可她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對他撒謊,還要背著他去外面看簡訊。他的心裡已經明了是為什麼。當他的耐性在她離開那一刻開始被消磨殆盡,走到盥洗室門口,聽到王琳提起卓然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終於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
可是他還是愚蠢地殘留著一絲可悲的希冀,希望在她有限的空間里,有那麼一席可憐的空間是屬於他的。
希望他的妻子在做決定時,能夠來徵詢一下他的意見。
所以當她們一起走出盥洗室之前,他就抬腿先離開了那裡。可是他隱隱不安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他自己的妻子,在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之後,急於趕赴去會另外一個男人的約。
他男性的驕傲,就這樣完全不被重視地踩在了她的腳底下,她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廖天磊手一緊,桌子上的那隻紅酒杯應聲而碎,廖天磊表情依然靜默無波,拿起桌子上的擦手巾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濕漉漉的指尖,此刻湛深的眸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頓飯,在傅冰倩離開后,很倉促地結束了。
送走城建局的人後,王琳拿著她那隻限量版的品牌包包,安靜地站在廖天磊的身邊,接受著過路人的洗禮。每一個看到他們的人無不驚艷欣羨,男的矜貴霸氣,女的恬靜優雅,倆個人今天像是約好了一般都是一身的黑色。
廖天磊一身黑色的襯衫西褲,凌厲的剪裁,將他那一身健括的身材展露無遺,腰間一塊帶著廖氏logo的皮帶扣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凸顯著這個男人尊貴的身份。他雙手隨意地抄在黑色西裝褲內,手腕間不經意露出的腕錶上,一圈藍色的寶石,似有若無地晃閃著人的雙眼,男子周身散發著清貴冷峻的氣息。
王琳今天的一身黑色,並不會給人帶來沉悶的氣息,裡面一件深v領蕾絲背心,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事業線若隱若現,騷動著男性蓬勃的**。外搭一條細腰黑色小西裝,下身一條手工黑色七分褲,盡顯精簡幹練。蓬鬆的髮絲被她輕輕地挽起,隨意地束成花苞,瞬間有煥發出少女的嬌羞感,一條限量版鑽石項鏈,將她白皙細長的頸打造地熠熠生輝。
站在一起,在外人看來,是金童玉女的一對。只有站在廖天磊身邊的王琳,明顯地感覺到了寒冰刺骨,宛若被冰封般的手骨,緊緊絞在一起,無法動彈一分。她臉上的那抹笑就像是凍在臉上,甜美卻失去了溫度,她在等,等廖天磊開口說出的那句話。
果不其然,廖天磊開口了,一開口,周邊的氣壓又緊跟著降低了幾度,就連身邊經過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走到他們附近時,都下意識地繞開了些。他到底是有多在乎那個丫頭,王琳攥著包包的手有緊了幾分,骨節出透出森冷的白。
「王琳,你做得過了,自己的職責好像分不清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短短几個字,已經道清了今天所有的事。好比說她肆意的喝酒、比如說她在盥洗室的質問,比如說她為傅冰倩的『精心』打扮。
王琳卻不想那麼明白,「對不起,總裁,我以為這些都是我份內的事。」
冰冷的男子,薄眯著雙眸,轉頭,在今天第二次正眼這麼認真地看著王琳,這一次他那雙淺褐色的眸里,不只有冷漠,更帶有審視與分析。他知道,一直都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怎樣一個頭腦清晰,漂亮精明的女人。
他不在多浪費一點自己的口舌,冰薄地轉身,走向停在台階下的那輛黑色的邁巴赫,沒有一絲遲疑,絕塵而去。
揚起的塵埃,宛如颳起了暴風沙,眩迷了王琳那雙好看的眸。她並不認為自己做得過了,也許在以後、將來,她覺得自己會做得更多,只為卑微的換來這個男人,『認真』的凝視。
廖天磊帶著寒風凍結般的陰冷氣息,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有直接坐到自己的大班椅上,而是進入了隔著一面玻璃牆的傅冰倩的辦公室。
這裡沒有一絲傅冰倩的氣息,冰冷得彷彿孤冷地矗立著一個世紀了,連廖天磊那顆冷硬的心,都被凍得不免一顫。一雙陰鷙的眸往周邊掃過,那副被傅冰倩反面按在辦公桌上的相框,抓住了他的眼球。
他的眼周神經像是被人用針,狠狠地刺了一下,僵冷著手指拾起那副相框,是他們結婚第一天,被記者拍下來的結婚照。
被他視作珍寶的東西,她卻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心底的怒火宛若狂風暴雨般襲來,將他的理智頃刻間吞沒,蕩然無存。
他長臂一揮,將她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連同電腦,全部揮落在地上。因為鋪著厚厚的紫色地毯,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卻宛若天雷砸進了廖天磊的心底。
他護她、愛她、尊重她的一切,包括**,可換來的是什麼?是欺瞞,是逃離,是背叛。攥緊的拳頭上一條條青筋駭人地凸跳著,帶動著他的額頭上,也一條條地崩起了青筋。
鈴鈴鈴
褲兜內的手機鈴聲一陣陣襲來。
「喂。」廖天磊看也沒看手機屏幕,抓起來就直接貼到了耳邊。
陰寒夾雜著暗夜裡野獸蟄伏的狂暴,透過電磁波,迎面向樂森撲來,他拿著手機的手哆嗦了一下,重新將手機拿穩后,長舒了口氣,幸虧夫人沒有做什麼讓總裁生氣的事情,要不然,從總裁現在的口氣下,他真的是不敢報告實情,「總裁,夫人她進到一個手工蛋糕坊后就沒出來過。」
「一直?」兩個字從牙關緊咬的齒縫中蹦出。
「是的。夫人好像對蛋糕特別有興緻,一直在不停地請教蛋糕師傅呢。」心情放鬆下來了,話也不覺地多說了兩句。
這邊還沒說完,那邊又是嘩啦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桌子上被掃落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嘟嘟嘟』電話被掛斷的聲音。樂森拿著電話傻傻地怔住了,他感覺他家總裁好像變得越來越神經質了,怎麼夫人做個蛋糕他也要發這麼大的火,難道是更年期提前啦?
想到這裡,他就不敢再想下去了,連忙收起手機,趕回去復命了。
記性向來很好的廖天磊,他知道,蛋糕代表著什麼。很認真,還需要請教師傅?坐在辦公椅上的他,腦子裡反反覆復翻來覆去地回蕩著樂森在電話里說的話。
啪,他將握在手裡的金筆,擲出老遠,直衝木門而去,筆尖淺淺地埋入木門,在樂森推門的那一刻,掉入地板,滾了一圈,停在樂森的腳邊。
樂森垂眸一看,那是廖天磊平日里最喜歡用的筆,一直都被他很小心地護在身邊。而如今已經筆尖倒鉤,筆身也分離脫落,可見今天的總裁真的是自制力達到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