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老婦人出現在她的家裡
「那就好,那就好。」傅冰倩喃喃自語著,往餐廳方向走,就連迎面差點撞到一個人也沒有察覺。
直到對面的人,伸手將她扶住,她才發現樂森嘴裡的們,原來真的存在,而且這個人也是她認識的。
只是,這個拎著一袋子殘碎碗碟的婦人,怎麼就看著這麼眼熟呢?
「你。」傅冰倩認出來了,不就是昨天她在超市裡見到的那個跟她有些相同經歷的老人嗎?她指著老人驚呼出聲。
「噓。」老婦人有些急了,就在一瞬間,她伸出手一隻手捂住傅冰倩的嘴,一隻手壓在自己的唇上,眼睛忙往樂森所在的位置瞟去,她笑著搖頭,希望她不要出聲,驚動在別墅內另一邊的樂森。
可是最終還是讓樂森察覺了,他停了手裡的事情,往傅冰倩她們站的地方走過來,「夫人,沒什麼問題吧?」
老婦人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絞著手站在一旁,叫人看了就會心軟。
把這個老夫人請過來,他當時也是糾結了很久的。畢竟剛出了小優這件事情,他在找傭人這件事情上覺得還是有必要慎重一些,要不是這個老夫人一直徘徊在別墅門口,希望他能夠賞她這個活,說自己很久沒有吃飯了,只是想要有個活,維持生計。
看她說得可憐,又是自己母親的年歲,他才軟了心,要不然打死了他也不敢隨便找人的。
雖然一直在搭做陶泥的架子,其實他的一顆心可是,沒有離開這個老婦人身上一刻,稍怕自己有個不慎,就又出現點其他的事情。
所以當傅冰倩驚呼出聲的時候,他便已經聽到了。
傅冰倩回頭安撫樂森,「沒問題,就是覺得這位老人家很眼熟。」再回頭看向老人的時候,見她似乎並不想讓樂森知道,她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她又說,「剛開始覺得老人有點眼熟,現在看看可能是我剛才認錯人了。沒事,讓她收拾吧。」
傅冰倩說著,越過老人往餐廳內走,桌子上擺著一些碗碟,都被人很細心地用其他的碟子扣起來,她轉身指著桌子上的食物問老人,「您做的?」
老人點了點頭,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到桌子旁將碟子一個個掀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看你這麼就沒有起床,怕你一起床就會餓肚子,所以就隨便做了一點。放到現在應該是有點涼了。」
老人說著,端起一個盤,放在手心裡試了試溫度,她有些歉然地端起碗碟,「時間上還是沒有扣好,有些涼了。涼了的東西吃進去對胃不好,你先等一下哈,我拿去熱一下,很快,很快就可以吃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像是對自己的做到這頓飯很不滿意,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剛端著碗碟走了兩步,又停住了,回頭交代傅冰倩說,「你先坐一會兒哈,我去給你沖杯牛奶。對,餓了這麼久,喝杯牛奶對胃有好處,你先坐一下哈,很快,很快。」
這老人是不是對任何人都這麼用心、這般溫柔啊?傅冰倩有些不習慣,竟覺得自己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她走過去拉住了老婦人的手,想要制止她的動作,「我沒這麼嬌貴,涼一點沒有關係的。」她又摸了摸碟子下面,「你看,還有一點溫溫的,剛好合適。」
「不行,不行。」老人沒有順傅冰倩的意,而是將盤移了開來。
傅冰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這位老人竟然像個孩子般,眼裡開始蓄滿了淚花,聽她喃喃道,「我真是笨,太笨了,沒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得好的。還想著給你做一頓飯,還是被我搞砸了,搞砸了。」
傅冰倩有些不明白老人突來的情緒,她不敢制止老人了,「對,您說得對,天氣冷了,飯菜還是熱一些吃了對身體比較好。那我就坐等著吃了哦。」她轉身走了一半,想到老人剛才說要給她泡一杯牛奶,於是,她又停了腳步,「您剛才還說給我泡牛奶的。那我就先喝杯牛奶先吧,那樣對身體比較好一些,養養我的胃,要不然它該跟我抗爭了。」
說著,好像真的會胃難受一般,抬手揉了揉腹部。
老人回頭看著她,笑了,高興得像個孩子,就像是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得到了,才會露出的那種滿足的笑。
這老人還真的熱心過了頭,她是不是把她想象成了自己的孩子啊?
還是說她曾經經受的就是喪子之痛,所以才會在看到她的時候,才會有特別不一樣的反應啊?
應該是的,傅冰倩想了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是肯定是的。
這也難怪她昨天在這老人的身上,才會感受到那種特別不一樣的感覺。昨天,她還想不明白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感。現在,她能夠很肯定的說,那應該是一種叫做母愛的情感。
正如老人說的那樣,真的是很快。還在傅冰倩在想著老人的身世的時候,老人便已經端著一杯泡好的牛奶走了出來。
傅冰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那麼迫切的想知道老人過去的經歷,所以有些話就沒有經過認真的思考,就那樣問出了口,「阿姨,您跟您的孩子是不是分離了很久啊?」
這句話才剛問出口,一杯溫熱適中的牛奶就滑出了老人的手,『啪』一聲跌落到了地板上。
重量太重了,磕在地板的時候,乳白色的液體打著水花往四下里逃竄了開來,最終歸於寂靜,只有那些乳白色的液體在不停地流淌著。
這樣的寂靜同時也感染到了站在一旁的兩個人,傅冰倩是因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老人所以才愣在了原地。而老人呢,是因為現在努力隱藏的事實,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傅冰倩給揭開了。
而這個人,同時也恰恰是她分離了多年的孩子。
老夫人站在原地盯著那一灘散開來的白色液體,臉上的肌肉彷彿痙攣了一般,不停地轉換著。她該拿什麼面目去面對傅冰倩呢?她真的不知道了,所以她一直站在原地,低著頭。
樂森忙沖了過來,視線在繞著傅冰倩的身上轉了好幾圈以後,確定她真的沒有事以後,這才說出朝老人呵斥道,「你怎麼回事啊?笨手笨腳的,要是把我們家夫人燙到了、或者傷到了怎麼辦啊?這個責任你能擔的起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收拾,馬上收拾。」老人是真的慌了,頓下身子,徒手就去揀地上的玻璃渣子。
「樂森。」傅冰倩阻止了樂森言語上對老人的傷害,「剛才是我不好,是我說錯了話,所以才讓老人手一抖沒有拿穩牛奶的。」
「你看,我沒事。」傅冰倩在樂森面前將雙手攤開,為了證明自己真是沒事,他又在樂森面前轉了一圈。這才又抬眸看著樂森,「你去忙你的吧,這裡我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
傅冰倩都這麼說了,樂森不能忤逆,只好轉身往另一頭走,邊走還邊回頭往傅冰倩這邊看。他祈禱這位老人不要再給他闖禍了,就如他剛才說的那樣,後果真的不是他跟她任何一個人能夠承擔的起的。
因為,早上廖天磊出門前,朝樓上看的那一眼,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切。
那是一種把傅冰倩當成自己身體一部分疼愛的眼神,試想,傷了廖天磊的人,又有幾個能夠安然地全身而退的呢。
「阿姨,我來幫您。」傅冰倩在老婦人的面前蹲了下來,也想伸手幫忙,想要以此減少一些自己的罪惡感。
老夫人伸手握住了傅冰倩的手,她沒有抬頭。倒是將傅冰倩的手握在手裡的時候,貪戀地揉搓著,傅冰倩可以感受到隔著肌膚摩挲,傳遞過來的情感,太過強烈了,以至於她的視線一直都盯著老人。
直到手上有微微的粘稠感,她才低頭看著被老人握在掌心裡的手。
這一看,嚇了她一跳,老人的手可能是剛才撿拾玻璃渣的時候被割傷了,她手腕一轉,將老人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裡,拉著老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快別揀了,你的手都受傷了,先處理一下,要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傅冰倩拉著老人走進廚房,將老人的手放在水流下輕柔地沖洗。
此時,廚房內飄逸出了一股微微的糊焦味,老人忙掙脫傅冰倩的手,衝到鍋前。許是心太急了,也沒有墊一塊布,就這樣徒手去掀被燒熱的鍋蓋,『砰』又一聲,鍋蓋從老人的手裡脫離而出,『啪』一聲撞到牆面上,被彈開后的鍋蓋又『吭』一聲地砸落到了地面上。
傅冰倩也忙跑過來,先關了爐上的火,轉身想要安慰老人,「不要管這些了,你的手……」
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在一陣手忙腳亂后善理自己造成的亂的時候,雙手蒙臉,身體慢慢地矮了下來,蹲在地上,嚶嚶地哭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