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我,不能讓他的未來後悔
就在廖天磊轉身要從這裡離開的那一刻,傅冰倩的生意再度在他的身後響起,那麼尖銳,那麼大聲,就連他想要假裝自己沒聽到,都是一種奢侈。
「離婚協議我會準備好。我什麼都不要,凈身出戶。」
「傅冰倩,我勸你最好儘早打消這個念頭,想從我的身邊逃離,你想都不要想。」廖天磊一步步地後退,邪肆地勾著唇角,那笑仿若是惡魔被俯身般的,輕輕地搖著頭。
一步步地退著,直至退到他的座駕旁,在腳踢到邁巴赫的時候,他深知已經退無可退了,似是做了最後的拼搏,奮力咆哮道,「休想。」
說完,猛然轉身。
砰……
是廖天磊的頭撞到了車框上,那麼響,彷彿就像是雷公公拿著雷霆錘猛然的一擊。以至於所有剛才還在店內待著的好事者,全都從店裡沖了出來,想要一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情緒該有多麼的恍惚,才會做出如此失態的行為。
這不像廖天磊,他應該是天塌下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他的淡定從容,無人可以摧毀。
可是,此時,這樣一位頂天立地冷然的漢子,居會有這般令人恥笑的行為。
可笑嗎?
應該是好笑的,要不然為什麼所有人都環著腰,看著那輛黑色的座駕絕塵而去的時候,還面帶笑容,指指點點的呢?
傅冰倩快速向前跑了幾步,最後終究是挺了下來。
她告誡自己,在這一刻開始她要做到完全的冷漠,那樣才能讓廖天磊看到自己的決心,才能管好自己那顆已經隨著這黑色的汽車飛走的心。
她看到了,也聽到了,更是感受到了,廖天磊剛才的那一下定是受到了重創,要不然他的身體怎麼也跟著猝然間後仰了呢?要不是他平日里伸手敏捷,這會兒還不定會鬧出什麼樣的『笑話』來呢。
不知道他這樣的精神狀況開車出去,路上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頭上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他到底是要去哪裡?他想要做什麼事情?
一連串的疑問控制不住地往外冒著,人雖還站在原地,可心只怕是已經飛到千里之外了。
不行,不能讓他一個人這樣就開車走了。
傅冰倩從兜內摸出了手機,才剛按亮了手機屏幕,那一道白光閃現,她驀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仿若牽線木偶般,頹敗地垂在了身側,就連手上的手機滑落在地,被摔得四分五裂也不自知。
她就傻傻地、痴痴地站在原地。
身後的玻璃門在一度被輕輕地拉開來,毛線店老闆娘從內堂走了出來,蹲下肥碩的身軀,吃力地撿拾著地上的手機殘骸。
「造孽啊,造孽啊。」邊撿邊搖頭輕輕地嘆謂著。
老闆娘是以為自己的口快,才導致這一對小夫妻吵架的,她是真的自責。
所以當把手機的碎片全都撿起來,放到毛線架子上后,又轉身從店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傅冰倩,「姑娘,打給電話吧。別讓氣拖得太久了,那樣會傷夫妻感情的。」
傅冰倩木然地轉身看了眼身後的老闆娘,清澈的黑眸裡布滿了猩紅的血絲,淚仿若高山流淌而下的溪流,怎麼止也止不住。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回拒了老闆娘的好意,「不用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固執呢?看得出來你老公是真的很疼你,這麼好的老公你要是放棄了,以後是真的哭都沒有找地兒了。」老闆娘是個急性子,直接抓起傅冰倩的手,將手機塞到了傅冰倩的手心裡。用手推促這,催她打電話。
凝著手上的手機,傅冰倩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悲戚,身體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滑坐到了地上,掩面痛哭了起來。
「他很好,他真的很好。」聲音從指腹中緩緩地流出,細微低弱,就像是丟了靈魂的空殼,帶著一種毫無希望的空洞,「就是因為他很好,我才不能害了他,所以我才更應該要離開他。如果我現在不離開,他以後一定會後悔的。我見不得他後悔,見不得……」
「孩子,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會後悔呢?你應該……」
一句話,將老闆娘即將要說出后的話,全部都堵在了肚子里。
沒有再出手想要去拉她的意思,她站在那裡盯著地上的傅冰倩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她重重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欲獨留一片空間給傅冰倩。
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輕輕地說了一句,「世間唯情最傷人。」
世間唯情最傷人!
多有詩情畫意的一句話語,可老闆娘並不是詩人,她是因為經歷多了,才會有這般沁人肺腑的感嘆啊。
情,可不就是最傷人嗎?當你以為自己已經抓住它的時候,它會突然幻化成一道從指間散去的青煙,想抓住已經是不可能。當你不想擁有的時候,它卻像是一把利劍,深深地扎進了人的心窩子,想拔掉,才發現那樣做只會更疼。
地上刺骨的冷意,透過厚厚的棉衣,撫摸著傅冰倩單薄的身軀。
她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冷靜了下來,雙手撐地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面前是剛才被她摔壞了的手機。
她伸手拿了起來,攤在手掌心上。她沒想到,原來這個看似牢固的東西也這般的不堪一擊,只是輕輕的落下,便可以分解的如此徹底。
也罷,是該換一隻了。
那就乾脆連裡面的電話號碼也一併換了去吧,這樣不是更加的徹底嗎?
沒想到,竟敢連上天都如此贊同她的這一舉動,幫她完成了這一次的逃離。
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這般大的決心。
她將手裡的『垃圾』投進了毛線店的紙簍內,轉身對老闆娘說,「麻煩您給我選一款柔軟的毛線,要純羊絨的,不要摻雜一點點其他的成分,要不然他會圍著不舒服的。他的皮膚很敏感,不能有一點點的化工材料。」
「是給你丈夫?」老闆娘有些不解了,疑惑地看著傅冰倩,她活到了這麼大的歲數,她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明明說要離開了,卻還要這般關心他。既然不舍,又何必離開呢?
「嗯。」傅冰倩微微地點了點頭。
「你不是……」老闆娘自知話有點多了,忙止住了話。
傅冰倩知道老闆娘的意思,她憂傷的道,「我想留下個東西,想證明自己曾經也在他的生命里走過。就算以後不能在他心裡停留,也想讓他還記得曾經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過。」
不說了,也不能再說,更是無話可說了。
老闆娘轉身往店內走,「你等一會兒,我去店裡給你拿去。」
傅冰倩是第一次拿毛線針,在毛線店裡跟著老闆娘學了很久,老闆娘今天也是出奇地有耐性,一遍一遍,反反覆復地教傅冰倩織圍巾上的花紋,直到學會了這才從毛線店出來,往回走。
傅冰倩回到觀景別墅已經很晚了,就連天邊的彩帶也開始失去了它絢麗的光澤,逐漸蛻變成了黑白色。
別墅內沒有燈,那盞總是特意為她留的燈,以後只怕是再也不會有了。
家,這個美麗而又溫情的辭彙,在她的生命里出現過,閃亮過,也過快地消失了。
就像是一個五顏六色的泡泡,漂浮在空中,帶著夢幻的色彩。卻也經受不住一點點的壓力,很快便噼里啪啦地全部幻滅在了眼前。
進入屋內,傅冰倩也顧不上傷感了。
明天就是七天的期限,樂森應該會開車過來吧?又或者不會來?
她也沒時間猜度了。
她要在這一夜將這條毛巾趕製出來,至少在自己離開的時候,還能真正的為廖天磊留下一樣東西。
這一夜,觀景別墅沒有燈火通明,遠遠望去,仍是漆黑一片,只在在某一個地方仔細辨別,才發現還有一片暈黃的亮光。
傅冰倩在新手裡算是手快的了,她甚至是連喝水上衛生間的時間全都給省出來了,將一條圍巾在第二日的中午前完工了。
樂森來到觀景別墅的時候,屋內已經空無一人。只有桌子上放著一條織好的圍巾,和傅冰倩留下來的字條,還有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一次是把樂森也給嚇到了,他馬上掏出手機給廖天磊撥了過去,手機內一個甜美又毫無溫度的女聲響起,提示他家廖總沒有開機。
然後,他又打電話給傅冰倩,也是同樣地提示關機。
他雙手緊緊地攥著手機,圍著放離婚協議書的桌子,走了一圈又一圈,到底是什麼地方出現錯誤了呢?前幾天見到兩個人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才一轉眼的功夫,兩個人怎麼會鬧起了離婚了呢?
怎麼辦?怎麼辦?
他六神無主,急得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這份協議他是該帶回去呢?還是視若無物置之不理呢?這件事情他怕是做不主了。
看來,這件事情,他也只能求助於李皓宇,李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