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被廖天磊這麼一提,傅冰倩終於是記起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才出現在這裡的。
她放下了僅存的一點自尊,雙手緊握成拳,以此來支撐自己往廖天磊的面前走去。
傅冰倩在廖天磊的面前站定,當她的視線在一度碰到廖天磊的邪肆的眸時,她囁嚅出聲,「廖總,我希望您能夠幫我把我的朋友救出來。」
「憑什麼?」
明明那個站著的人是她,而坐著的人是他;明明是她應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
可為什麼她反而會覺得被睥睨的那個人是她呢?
她甚至覺得自己在他的眼裡,似乎從未存在過一般。
對啊。
憑什麼?
就憑,傅冰倩定了定心神,讓自己的視線再度不偏不倚地對上廖天磊那雙零度的眸,「您不是那家餐廳的合伙人嗎?既然您做了投資,想必也不希望它還未盈利,就這麼快地關門大吉了吧。」
「哈哈……」
廖天磊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似的,身體一靠,兀自地笑了起來。
待他笑夠了,笑聲停止的時候,他那個標誌性的冷酷的聲音再次在傅冰倩的面前響了起來,他那雙仿若可以殺人於無形的眸,微眯著睨向傅冰倩,狂妄地說,「你覺得我會在乎那點小錢嗎?亦或者說你還不知道,你們如果在兩年內交不出八百萬的話,需要支付的違約金到底是多少吧?」
違約金?
這是傅冰倩第一次聽說。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廖天磊,像是鸚鵡學舌般再度重複著廖天磊嘴裡的話,「違約金?」
「嘖、嘖、嘖。」廖天磊就像是一個善良的人,對著一直被蒙在鼓裡的傅冰倩發出了無盡的惋惜,邊撇著嘴輕輕地搖頭,一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慢去帶著不能讓人忽視的氣勢,一步步地縮短自己跟傅冰倩之間的距離,「你身邊的那些人對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連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你。可是怎麼辦呢?到事情發生后,卻有把你推到了最前沿。」
「違……違約金到底多少?」傅冰倩有那麼一刻的腿軟,就在廖天磊在慢慢地閑適中帶著該死的慵懶的表情下,一步步地縮短他們之間距離的時候,傅冰倩驀地抓住了辦公桌的桌沿,想要以此來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
廖天磊突然仁慈地停住了腳步,站在傅冰倩的不遠處,伸出一隻手掌在傅冰倩的眼前晃了一下。
「五百萬?」傅冰倩問。
「看來那幾個月,並沒有讓你學到一些知識嘛。」
傅冰倩知道廖天磊口中的那幾個月到底指的是什麼時候,但是,此時她已經無暇去回顧及從前,她已經被廖天磊嘴裡的意思給駭得好半響回不過神來了。
「五千萬?」傅冰倩的聲線明顯跟著顫動了起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廖天磊還騰在空中的大掌。
廖天磊挑了挑眉,認同了傅冰倩的說法。
轉而,他走向辦公室內的沙發前,坐了下來。
健碩的肌肉在筆挺的褲管內一根根地凸起,隱隱地牽扯出絲絲縷縷的性感。可在此時傅冰倩的眼裡看起來,反倒更像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指甲已經深深地扣進她的掌心,她緊隨著廖天磊的腳步,站到了沙發前面,咬牙切齒的問,「這一步步走來,是不是你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
廖天磊並未做回應。他廖天磊做任何事情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做交代,就算眼前的這個女人,他亦不可能給出任何的答案。
廖天磊大手一揚,一隻手搭放在了沙發的椅背上面,一雙懾人的眸,緩緩地慢慢地溢出了一抹冷笑。
像是西裝勒到了他的胸膛,他伸手解開了身前西裝上的唯一扣子,霎時,性感的喉結在傅冰倩的眼前上下滑動著,「如果我是你,現在不是去追究過去的時候,而是會想想辦法怎樣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
「危機?」兩個字眼湛湛地從傅冰倩的鼻腔內蹦出,她像是看著一個仇人般死死盯著廖天磊。
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般,疼痛了起來。
那痛並沒有停歇,而是縈繞著那痛點一點點地暈染了開來。
他在她眼裡看到了他不願意看到的情愫,那是她對她朋友的維護,還有對那個男人的保護。
「廖總說得對,我是得先要處理眼前的危機。剛才廖總不是讓樂助理帶話給我嗎?只要我能夠從樓下徒步爬上來,您就願意給我五分鐘的時間嗎?」
廖天磊搭在沙發椅背上的手臂一伸,他瞄了眼手上的腕錶,淡淡地說,「我給你的時間已經不止五分鐘了。」
好似被她這麼一提醒,他想起了時間的問題一樣,他轉身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外套掛在手臂上,在經過傅冰倩身邊的時候,他停頓了下腳步,「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我跟我的未婚妻有約,就不能陪傅小姐乾耗了,你隨意。」
說著,抬步便伸手去拉辦公室的大門。
他好似又想到了什麼似得,再度頓住了腳步,微側著身體,「我這裡的資料,每一分都不止是五千萬,如果要是丟了的話,我想你就算傾家蕩產,賠上性命也不夠賠的吧。」
傅冰倩是真的覺得自己被氣得整個人發抖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不管不顧地大呼廖天磊的其名,「廖天磊,你到底想讓我們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我們。你明知道我們就算現在變賣了我們所有的資產,也不可能賠償你五千萬的違約金。」
我們……這個詞再一度刺激到了廖天磊的神經。
他攥在門把手上的手,驀地收緊,分明的指關節透出森然的白,隱在西裝外套下的手臂,更是青筋直接爆了出來。
一突一突的,衝擊著他的感覺神經。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輕飄飄的一句話從廖天磊的唇間飄出。
門在外力的作用下猛地被拉開來,捲起的一陣風,讓傅冰倩打了一個激靈。
她覺得自己在廖天磊的面前,再也沒有尊嚴可言了。
她就像是一隻在地上爬行的螻蟻,只要廖天磊輕輕地一抬腳,就可以讓她屍骨無存。
再也沒有形象可言,她急急地衝上去,拉住了廖天磊的手臂,「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她這句話一出口,無疑是在乾柴上澆上了柴油,轟的一下在廖天磊的心底里,燃起了一片燎原之火。
他凝著眼前這個為了另外的男人正在苦苦哀求他的女人,他驀地揚起了大手,將傅冰倩甩出了好幾米遠的距離。看著蜷縮在牆角的傅冰倩,他幾近咆哮地呵斥道,「滾。」
然後,他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電梯間走去。
此時的傅冰倩被廖天磊的仿若地獄之火的氣息給震懾住了,她所在角落裡,久久不能回神。
他是廖天磊,可是,卻跟以前的那個廖天磊,已經大有不同了。
他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加邪惡了。
以前的廖天磊,就算是再乖戾,至少還會給人留有餘地。
可如今他居然說,這一切與他何干。
待傅冰倩緩過神來的時候,樓層里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就連電梯上面跳動的數字也跟著暗了下來。
傅冰倩終於是認清了自己此時的形勢,她似乎被廖天磊一個人拋棄在了這一百零八層高的大廈內了。
傅冰倩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倉皇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踩著凌亂的步子,試圖還心存這一點點幻想,摸索著牆壁,憑藉著過去點地記憶,去找樓道內的開關。
很幸運,開關是被她找到了。
但是,任憑她如何的努力,卻怎麼也打不亮樓道內的燈。
頹敗再一次充盈了她無力的四肢,傅冰倩順著走廊里的牆壁,滑坐在到了地上。
驚恐已經不足已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更主要的是,此刻她的心正在一點點的涼了下來,似乎沒有止境一般地,在這個漆黑的夜裡,擁有了一次如同在地獄般的體驗。
手機在這一刻,再度在傅冰倩的耳畔響起,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來回地回蕩著。
一種被拋棄在夜裡的恐懼,緊緊地抓住了傅冰倩的心。
「喂。」她的聲音里不止是恐懼,還有焦急,甚至是帶著一點點的絕望。
黑暗就像是潛伏在牆角的毒蛇,吐著腥紅的讓人毛骨悚然的信子,緊緊地扼住了傅冰倩的喉管,讓她哭不出,叫不響。
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彷彿世界末日後,全世界便只剩下了她一人,那種荒涼,那種無助,只徒留她一人慢慢地品嘗回味了。
「我已經到了,怎麼看著整幢大廈都關燈了?你是不是已經出來了?在哪裡?我去接你。」蔣飛那道特別能溫暖人心的嗓音再度在傅冰倩的耳畔響起。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更多,才發現一切都是這般的可笑。
「我……我被關在大廈裡面了。看來,今夜要一個人在裡面度過了。」傅冰倩覺得自己真的是試圖,很努力很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無所謂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