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肖輝對著反光我鏡看自己憔悴的臉，無語。

  「你前面的抽屜里有化妝品。」顏江陵看出她的囧態，開口道。

  肖輝打開抽屜，儼然一個小型的化妝台，清潔，基礎護膚，到彩妝，樣樣俱全。

  她拿著面巾紙擦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是沒去我家看看，更亂。」顏江陵解嘲的笑，不像是假話。

  此刻的肖輝也沒心思去分辨他究竟是說真話還是說謊話來安慰她的遍體鱗傷。

  「現在好啦，姜律師的辦事能力你放心，我最信任最得意的助手，集團幾次大的官司都是他打贏的。」顏江陵明顯也不願意多說家裡的事，換了話題。

  「你要他做什麼？」肖輝問。

  「廢話嘛，這樣的人算是親人嘛，當然是如果存在法律上的收養關係，就此解除收養關係，哪如果沒有更好，只要一紙證明就可以還你的自由身嘛。」顏江陵聲音高亢，不滿的撇她一眼。

  肖輝塗乳液的動作頓一頓，嘆口氣：「算了吧，嚇唬嚇唬就算了，畢竟是養大我的人，我給他養老是應該的。」

  「也應該養著他兒子和他兒子的小姨子嘛？」顏江陵的聲音不悅。

  肖輝手抖，剛拿起的口紅塗到了鼻子上，忙忙拿手去擦，越發擦的花，像極了傷痕。

  「大嫂對我很好，我是看在她的份上，才照顧兩個孩子的，我生來沒有母親，直到大嫂嫁過來，我才過得像個人，可這唯一對我好的人，卻死在我手裡。」

  肖輝的眼淚掉下來。

  顏江陵猛的踩油門，車子一聲轟鳴，箭一樣竄出去！

  肖輝感覺著向後的力量將她壓向靠背，呼嘯的風從耳邊略過，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顏江陵，你瘋了！這是在市區！」肖輝迎風疾吼。

  顏江陵不回她，風一樣的車子卷著微寒，裹著肖輝空蕩蕩的頭腦駛向高速公路。

  他的車速，就算在高速路依舊是超速的，肖輝被風吹的亂七八糟，不能思考，沒有思想，整個人幾乎進入一種半休眠狀態，那是一種迷離，出奇寧靜的迷離，憂傷和現實根本不會出現的迷離。

  不知過了多久，肖輝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停在一片空曠的海灘上，紅日自遠處的海面上升起，霞光水面交相互映，美的很。

  顏江陵不理會肖輝，自己下了車，面對大海，展開雙臂，仰天大吼。

  肖輝從生平第一次嘗試飛馳幾近失重的迷離狀態中清醒過來，跟著他下了車，發軟的腿腳站不住，一下子跌倒在細軟的沙灘上，她索性躺下來，仰望著蔚藍的天，學起了顏江陵的樣子，對著天空狂吼。

  天藍水闊，大海的波濤包容了世人的不幸。

  他們的聲音猶如那一股細流被大海寬廣的胸懷接納，不留一點迴音。

  良久，肖輝還在吼，顏江陵手提著瓶蘇打水來到她跟前，坐到她眼前，遞給她，邪氣的笑容：「哺乳動物只有在求配的時候才會狂吼亂叫，就像你剛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