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憂思多慮則亂之
初堇揚坐卧於閣樓房頂之上,他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道,也發現了幾個喬裝打扮的暗衛,一日十二時辰都在監視杜府。
杜靈幽幽走來,負手而立,初堇揚自然發現了他,他只淡笑。
:「少公爺是發現了什麼么?」
初堇揚縱身躍下,他對杜靈,既沒有好感也沒有敵意,總覺得這小子身上有股望帝一樣的狠勁兒。
:「幾個小嘍啰罷了!」
:「君到底給少公爺分派了什麼任務?我不信只單純的保護我杜家。」
初堇揚淡笑,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貴子是聰明人,我不言明,你也當清楚。」說完便轉身離去。
是夜!初堇揚突然出現在杜裴遠房門外,自今日大白天望見街道的一幕,他相信,今夜必然有一場惡戰。
而房內的杜裴遠突然出聲道:「少公爺覺得這批人是沖著我來的?我倒覺得他們是聲東擊西,實則要抓的是我兒杜靈。」
:「不一定!老將軍且先看著吧!」
半個時辰后,果然躍入百來位蒙面高手,其劍法招式不似蜀國獨有,反而更像巴國一些。
但眼下讓他萬萬沒想到是,杜靈突然趕來,甚至武功卓絕到他都害怕,其劍法更與望帝有些相像,這一點讓他疑惑萬分。
隨即,青雲依也縱身躍入杜府後院,長鞭在她手中卻劈出了陣陣火花,只是來的蒙面殺手太多,一時間手忙腳亂對抗起來有些吃力。
此時的杜裴遠有些安耐不住了,出了房門迅速來幫忙,初堇揚無奈扶額!
他年紀大了,武功再高,體力也會跟不上,初堇揚為了保護他,自己頻頻受傷,本來就持平的場面,杜裴遠一上場就落入下風。
只片刻功夫,杜靈與青雲依均有受傷,此時杜裴遠老將軍已然被蒙面殺手劫走。
或許他們本身就有刺殺杜靈的計劃,又或許真的只是聲東擊西,他們更沒有料到的是,杜靈武功會如此卓越,加之府中一等一的高手太多,他們無法,只能劫走杜裴遠。
初堇揚不悅,隨即吩咐小橘子看顧杜靈等人,自己追擊而去。
此時對視的青雲依與杜靈二人,心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清楚,杜靈並沒有說些相思之語,而青雲依也未曾再向以前一樣死纏爛打。
她望了一眼杜靈,心痛不已,轉身既縱身離去,既然不愛,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暗中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也是一種愛戀。
初堇揚追至後山,突然不見了人影,他四處打量,寂靜的黑夜連只鳥兒都沒有。
只是細細想來,是人就不可能像鬼魅一樣消失不見,必然已經躲入了人眼看不見的地方。
片刻,四方殺出百名蒙面殺手,各個都想治他於死地,誰讓他多管閑事,非得要參與杜裴遠的案子之中。
初堇揚本來就是有傷在身的人,又加之自己逞能非得追擊,這下中了敵方埋伏,他有柳泠芌這樣的牽挂,自然不會輕易拚命抵抗,只是此時不好逃出去罷了!
蒙面殺手中的長劍都有塗抹劇毒,幸運的讓初堇揚中招,便覺得眼前一陣模糊,似有暈厥之感,他拼著最後一絲定力,一面抵擋攻勢,一面仔細聆聽馬蹄聲,以此來辨別方向找尋到杜裴遠被挾持的方位。
果然——耳目聰靈的他已然發覺,便儘力將殺手們擊退在外,乘機縱馬追了去。
百丈開外,總算跟蹤到了不近不遠的位置,而身後的黑衣人也已然趕來,初堇揚不敢耽誤,隨即縱身躍起,奔向杜裴遠身後,以快速攻擊其挾持杜裴遠的黑衣人。
此人武功不弱,又有杜裴遠做擋箭牌,初堇揚幾次差點兒得手,又幾次被殺手重傷。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扶青趕到,及時救了初堇揚,也及時將殺手擊退救了杜裴遠。
乘其餘蒙面殺手還未趕到,扶青帶著二人趕緊逃離。
只是初堇揚身中劇毒一時昏迷。
扶青不免生氣。
:「這小子就是愛逞能,屢次將自己搞成重傷。」
杜裴遠自責萬分。
:「這也都怪我,如若不是我的拖累,少公爺也不會受這樣的傷。」
扶青聽了此話,這才覺得自己言語有間接過失,便趕緊解釋:「此事與您老無關,是我太衝動說錯了話,您勿怪,只是這些殺手到底是誰派來?居然縷縷來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杜裴遠搖了搖頭,其實他被劫持之後,偶然間發現了幾個接頭的殺手腰間的圖騰令牌,也猜到了此人的身份,只是一向老沉持重的他,在沒有證據之前不敢亂指認人。
:「想來此人身份貴重,我們也不大知道多少內情。」
幾人說話間,小橘子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偷偷抹著淚不知道該怎麼辦?
儒醫看診完畢!小橘子先急著問道:「儒醫,我家少公爺怎麼樣?此毒可解?」
那儒醫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道:「這毒乃巴國獨有,我等無能,只認得此毒,卻無法解。」
小橘子聽罷!大驚失色又痛苦萬分,甚至慌了神,大哭不知如何是好。
:「請問儒醫,嬤赭河可還有名醫?」
那儒醫又一次無奈搖頭。
:「再沒有了,不過都城人才濟濟,各位何不尋來疾醫診治,我且先開了一副保命的方子,先拖延毒素不至於病發,此間也好給各位留住尋找疾醫的時辰。」
扶青等人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照做。
扶青聽得小橘子哭的煩不勝煩,呵斥道:「你這小子能不能別哭了,跟個婆娘一樣,煩死了。」
小橘子被吼的一愣神,隨即抹了抹眼淚不再鬧騰。
此時,扶青才吩咐道:「小橘子,你且先書信給柳姑娘,望她能相救一二。」
:「對啊!我怎麼沒想起柳姑娘來,我這就去寫。」
小橘子心緒好了起來,趕緊將書信以信鴿的方式遞了出去。
:「眼下少公爺重傷,想必府外虎視眈眈的殺手還在,今夜咱們不可掉以輕心。」
經過杜靈的提醒,扶青突然注意起他來,此人有王者風範,更有領導力的威嚴氣質,與望帝神色有些相像,甚至連容貌他都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
:「貴子此言在理,還請杜老將軍安排暗衛們仔細嚴謹把守。」
杜裴遠點頭應是!隨即安排了那日傷青雲依的仆子去辦,這姑娘身手了得,論打架也不輸於男子。
杜裴遠將扶青引入自己房中請吃茶,扶青會意,他必然有話要問。
良久,杜裴遠才說道:「此次扶青小將軍前來,可是君王的聖意?」
扶青點了點頭!
:「君擔心少公爺與貴子,特派我來協助。」
:「原來如此,只是不知君有何打算?」
:「如今局勢還有什麼打算,待過幾日抓住了幕後兇手,杜家一族自然搬遷回蜀都。」
杜裴遠無奈嘆道:「何其難!此人來去無影無蹤,況且殺人這種事又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就算彼時有了線索,此人必然緊咬不認,最後隨便找個替罪羊也就罷了!」
扶青聽著這話的意思似有用意,便趁熱打鐵的問道:「聽這意思,您是知道點兒什麼吧!」
杜裴遠呵呵一笑!自然否認道:「老朽能知道什麼!只是瞎猜罷了!此事做的這麼不留餘地,除了都城的權勢滔天者,還會有誰?」
扶青淡笑,這老頭挺有意思,說話吧!不說全,不指明卻又似乎再特指什麼人!
:「晚輩明白了,想來在咱們回都城之前,幕後的人是絕不會罷休的。只是不知這人會不會親自前來。」
:「他身邊兒高手如雲,怎需他親自,派幾個人還不簡單。」
:「那就做點兒事情讓他親自前來。」
二人商議片刻,隨即各自散去。
書信送往辛荑閣后,柳泠芌只略瞧了一眼,心中不免暗附!這輩子還跟初堇揚過不去了。
本打算自己獨自去往嬤赭河,幾日也就回來了,可收拾了包裹臨走時,阿韻與小丁狼非堵在門口不走,如若不帶上他們,便一哭二鬧三上吊,本來不會掉眼淚的小丁狼也不知道被阿韻使了什麼計,居然也象徵性的掉了兩顆淚來。
柳泠芌無法,既然此事被他們知曉,不帶上的話,小丁狼也會跟著阿韻偷偷跟隨,便只好同意。
而辛荑閣中的國相與杜若卻有些棘手了,他原以為杜若攪亂初堇揚的婚事,便會阻止他多管閑事,怎奈還是沒能攔住他。
:「初堇揚這廝,哪哪都有他,防不勝防。」杜若氣的頭爆青筋。
:「此事是君的意思,萬萬沒想到君會這麼護著杜裴遠這一族,我仔細查來,興許君有意將帝位禪讓給杜裴遠這一後嗣貴子。」
杜若又氣又急,趕忙詢問是誰?
:「杜家子嗣各個聰慧至極,其智慧品性都是你與幾位貴子中無法比擬的,他便是——杜靈。」
杜若氣結,猛的握緊拳頭砸在桌子上,他好似感覺不到疼似得,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只是被砸的手背鮮血淋漓。
國相揮了揮手示意,仆子趕緊上前包紮。
:「我蜀國自古以來都是禪讓制,沒人能改變,你眼下生氣又有什麼用?」
杜若服軟,趕緊向國相求救,這老傢伙主意多,想必心中早有法子。
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君看中杜家,我們便除去杜家,只是我派去的人死傷無數,更是沒能拿杜家有什麼辦法!況且杜老將軍府有無數高手暗中保護,想要一時滅乾淨是不可能的,還有最要緊的,此間我發現巴國也參與其中,不知道這裡面還有多少秘密。」
杜若一驚:「巴國?此事與巴國有什麼關係?」
:「暫且不知,細想想,自杜裴遠十年前消失在蜀都之後,他巴國縷縷對我大蜀不敬,甚至常常擾亂蜀國邊疆,按理,他巴國也不至於因為杜裴遠鐵將軍的名氣而滅口吧!那麼就只有仇恨。」
:「兩者之間的關係八竿子打不著,況且戰敗巴國的是初堇揚,復仇也不該是杜裴遠啊!」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
:「不如我派人去查查?」
國相冷冷一笑!對於杜若這是真是假的愚蠢智商他不甚了解,但卻每每被氣的吐血。
:「茹威多聰明的人,你認為他會讓你的暗衛去查巴國!他還不馬上飛來蜀國取了你的人頭,此事交給我,你只管派人暗中盯著杜家,有事沒事鬧上那麼一出,待到他們精疲力盡我自有辦法對付。」
杜若無法,只好照辦!
此時身邊兒仆子不解,故問道:「您是想放棄杜若這位貴子了?」
:「本來本相不過是想把持了他,謀奪帝位,只是我發現君好像也盯上了他,況且此事君主也參與其中,此時沒有發作,恐怕是想引蛇出洞。本相便也乘此機會看清杜若到底裝愚還是真愚,還有就是,巴國也累及其中。咱們可以昨天觀虎鬥。」
心腹恍然大悟,不在有疑惑。
這邊柳泠芌等人行至半路,突覺有人暗中窺探,她趕緊命令小丁狼去逮捕,順便抓了來問仔細。
阿韻乖乖的跟在身後,眼下的她那裡顧得了吃,這片深林陰森古怪,還遍地是惡狼的屍體,甚至還有兩隻懶怠的黑熊攔路,只不過是熟睡狀態,她有些害怕。
柳泠芌緊握阿韻的手,寬慰道:「不怕,這裡肉食眾多,它們估計是吃撐睡著了,縱使大搖大擺的走過去也不會被攻擊。」
雖被柳泠芌這樣輕鬆的解釋,但多多少少還是害怕的,便緊張的有些犯哆嗦。
只是此時從薄霧中走出一位中年壯漢來,身材高大威猛,眼神殺氣滲人,他雙手抱劍,筆挺挺的站在前方,冷目掃來無比不屑。
柳泠芌叮囑阿韻不要亂跑之後,便將腰間的玉簫緊緊握在手中,玉簫出擊,又會增加多少亡靈。
但他依然直視她的眼睛,彷彿有深仇大恨。那樣的眼神,幾乎令她這樣一個孤傲冷情如鐵的人為之一震。
然,不自量力的他緩緩拔出長劍,月光泠泠澈澈的灑下,似乎和他那帶有青光的長劍容為一體。兩人相隔兩丈,柳泠芌只是冷冷的望著他,竟微微淡笑。
她的笑容中沒有一絲容忍,彷彿一朵開在冷雨中的薔薇,寂寞,孤獨,美麗,而又充滿了戒備。那樣的笑容,讓他看呆了。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然也會笑!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剎,冷冽而泛著淺綠的光束從那女子的手中流出。
還不及他提劍反擊,那一抹淺綠色光束已經到了他的面前。足尖點地,急退!
然,即使是他輕鬆閃躲,她也毫不留情,也許童年經歷過滅族這等血腥殘暴場面的緣故,每一個生命對她來講,也是再普通不過了。
青色的劍光終於衝天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如蛇吐信般快而絕,直刺向她的眉心。
但只是這一招,幾乎達到了他畢生武功的顛峰。而她,只是輕輕點地,竟憑空消失了!待他收劍,後退,她便出現在十丈之外。但只是千分之一秒,玉簫已然在他胸口處一閃,又迅速消失。連他也什麼都沒有看到,便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痛。低頭,一行殷紅的血流下。這樣快的招法,剎時,兩人同時出擊,都快如電光。在兩劍還未相交時,兩股內力發生了衝撞,只「叮」的一聲響,青光色的劍竟被震脫出手。他滿眼震驚。這是他第一次輸的徹底,況且對方只是個女子。
只在片刻,柳泠芌快速取出藏在玉簫中的短劍,輕輕鬆鬆將之制服。
:「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冷笑!隨即咬破口中毒丸,毒發瞬間,柳泠芌本想救他,只是可惜,毒發太快,便倒地而亡。
死屍的命運就是如此,要麼戰死要麼自縊,總之不能活著給敵方機會折磨而吐出秘密。
阿韻被嚇的有些獃滯,直至小丁狼突然出現,才讓她反應過來。
:「人抓到了嗎?」
小丁狼搖了搖頭,隨即指著那死了的殺手說道:「跟他一樣。」
柳泠芌不免有些擔心,如此說來,初堇揚中毒之事並沒有那麼簡單,便趕緊帶著二人縱馬而去。
一日後,三人總算趕到古芳軒,在門口焦急等待的正是小橘子,他趕緊將人請進卧房,望著初堇揚因中毒而昏迷難受的模樣,柳泠芌莫名的有一絲心疼,她趕緊為其診脈處理傷勢。
杜裴遠從柳泠芌踏進房內的那一刻,他便看愣住了,這小女子的舉手投足像極了一個人,尤其是那雙明亮如星星的丹鳳眼。只是這姑娘蒙著面紗,無法看清容貌。
而屋外守著的小丁狼無疑是最受矚目的,各個都像看一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甚至所有人都議論紛紛。
唯有阿韻此時正義凜然的站起身來,呵斥道:「幹嘛!沒見過人啊!你們杜家族人就是這樣為人處世的么?沒有半分禮貌,隨意議論別人豈是君子所為,再不滾,我要打人了哦!」
眾人不理她,甚至還對於這丫頭的容貌感到吃驚,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漂亮美眉。
此時聽見屋外吵鬧聲,杜靈趕緊上前查看,打聽了緣由的他,向阿韻道歉也向小丁狼賠禮,怎奈小丁狼不理會,一個縱身躍上房頂。
眾人驚呼,這輕功著實了得,恐怕世間都沒有他的對手吧!
杜靈不介意小丁狼的無禮,只輕輕揮了揮手,所有圍觀的人會意,趕緊退避。
他對單純而可愛的阿韻有些許好感,便著人收拾了房間讓其休息,阿韻太粘人,執意要等候柳泠芌才罷!
杜靈無法,就要進屋探望初堇揚時,阿韻那不爭氣的肚子突然「咕咕咕」叫了起來,她尷尬的笑了笑,杜靈會意,則命人送來許多點心供她吃。
這丫頭好哄的很,只要有吃的就能把她管制到服服帖帖。
柳泠芌施針完畢!又為之服用了一顆解毒藥丸才罷!
小橘子搶在扶青面前趕緊詢問:「我家少公爺傷勢如何?此毒可解?」
:「這毒乃巴國獨有,好在此前我研究過,也製作出了解藥。」說完!隨即將兩隻小藥瓶通通遞給了小橘子。
:「一日早晚各兩顆便好。」
小橘子感激涕零趕緊緻謝。
眼下已是黃昏,初堇揚身上的毒素也解的差不多,就在柳泠芌辭行,打算明日一早動身打道回府之時,突然有僕子來報,原來是青家出了事。
這些人知道動不了杜裴遠一家人,便只能就近欺負青家,當初杜靈狠心拒絕青雲依,又與青家斷絕關係,原以為此禍不會殃及青家,可偏偏事與願違,最終還是被杜家牽累。
:「如今青家如何?」
杜靈急切的向仆子詢問緣由,他那擔心又害怕的神色,足以說明他對青雲依的真切感情。
:「青家拚死抵抗,幸而沒有一人被劫走,只是眼下殺手過多,其武功又不錯,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杜靈氣結,就要打算出府救人之時,卻硬生生被杜裴遠攔住。
:「好孩子,為父知道你擔心,但此事你不能親自出面,不然青家恐怕更加遭難。」
:「難不成要我看著青家因為我杜家而蒙難嗎?孩兒做不到。」
杜靈急的快要掉出眼淚來,他可以放棄自己的愛情,唯獨不能看著自己的愛人殞命。
扶青有心成人之美,但終究因為他那張人人熟悉的臉,又是望帝暗中派遣他偷偷保護杜家的原因,去了必會露出馬腳,甚至打草驚蛇。
柳泠芌將此前局勢分析了片刻,如此說來杜家有重要之人是望帝都悉心保護著的,而初堇揚與扶青也是望帝暗中派遣來的,只是二人若是喬裝打扮或蒙面去救人也是可以,那又為什麼省略這樣簡單的辦法而縮著不出呢!唯一可解便是,殺手幕後兇手必然是蜀都達官貴人,而殺手們各個武功高強,識得二人所用的招式劍法,以至於容易暴露。
:「那不如交給我吧!」柳泠芌爽快的攬下了這棘手的活。
眾人相視一望,扶青則先點頭答應致謝。
只見她輕喚了一聲:「小丁狼。」
他則從房頂一躍而下,其容貌神色,在夜裡更加恐怖可怕,就如同鬼魅一般。
:「勞煩杜老將軍命人帶個路。」
杜裴遠趕緊派遣了一位比較面生的仆子前去。
:「看這孩子身手如此矯健,相比武功極高吧?」
柳泠芌淡笑道:「算是數一數二。」
扶青彼時也忍不住附和道:「以往常常聽少公爺誇讚,今日一見果然了不得。」
:「您妙贊。」
阿韻吃飽喝足了,跑了出來抱著柳泠芌就撒嬌,嚷嚷著困了要睡覺,柳泠芌無法,只好先將她哄睡。
小丁狼在仆子的指引下輕輕躍入青家府邸,望著眼前廝殺的局面,仆子又驚又怕,使出全力也只能勉強應付,但小丁狼倒輕鬆多了,區區幾百個殺手都不夠他塞牙縫的,要知道他可是茹威調教出來的暗衛,加之本身在武功方面很有造詣,只半個時辰,小丁狼將這一群暗衛全部斬殺,一個活口都不曾留,仆子震驚之餘不忘崇拜的眼神望著他,雖然青家首要人物並未傷亡,但仆子暗衛死了一大片。
此刻,青雲依走向小丁狼,她希望來救她的人是杜靈又希望不是,她問:「你是誰?可受杜靈指派。」
小丁狼冷漠的搖了搖頭,隨即轉身要走之時,青雲依順勢拽住小丁狼的胳膊,一陣哽咽的說道:「回去轉告他,我青家不欠他什麼了,叫他放心,我青雲依必不會再打擾他。」
小丁狼只冷冷「嗯」了一聲,轉身既離去。
待到半盞茶功夫,仆子來報,小丁狼救下青家,一眾殺手全部斬殺殆盡。
杜裴遠扶青等人總算才放下心來,並向小丁狼致謝。
而小丁狼這個憨憨,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青雲依的原話一五一十告知,杜靈面露尷尬,扶青等人趕緊找由頭跑了。
杜靈心中思緒百味橫生,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要遠走他鄉一般,搞的他的心思像貓兒撓一樣難受。
幾日後,初堇揚身體里的毒素總算清除乾淨,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以往盼都盼不來柳泠芌的照拂,今兒第一眼便瞧見了自己在乎的人兒就守在身旁,他驚喜萬分,更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坐起身來,臉上洋溢起欣喜的笑容來。
:「能讓柳姑娘親自跑一趟,看來我這傷中的不輕啊!」
:「少公爺也是心大,都這樣了,居然還笑的出口,以後就不能為了自己的小命好好活著么?」
初堇揚淡笑!
:「能因重傷讓柳姑娘跑一趟,我也很樂意,只是不知柳姑娘能呆幾時?」
:「杜老將軍讓留我至你身體痊癒為止。」說完!隨即端來湯藥為之服下。
柳泠芌打算要走,初堇揚趕緊拽住其纖纖玉手,她有些不悅,更有些不自在,這姑娘似乎是被仇恨蒙蔽了感情這類東西一般,對初堇揚的示好絲毫沒有動容,甚至不自在的將緊緊拽著自己胳膊的他慌忙推了開。
:「少公爺還是好好養傷吧!」說完!隨即轉身離去。
初堇揚暗自神傷,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日一早,青家舉家搬遷,了無音訊。望著人去樓空的青家宅院,杜靈多少是落寞的。
在得知暗衛全部陣亡的消息,杜若異常憤怒。
此次欲滅青家而牽連杜家一族的機會,就這樣落空,想想如何不生氣!
不過也實在正常,想想此次如若是國相出手,以他的精銳想必要厲害些,而小丁狼也不會輕易救了青家。
:「初堇揚重傷,杜裴遠父子二人躲著不敢出,那又會是誰?什麼樣的人有如此身手?」
身邊兒心腹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勸杜若放棄,可此時的他怎能甘心。
:「我等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有機會了,我絕不放棄。」
此時,也只有旁觀者最清醒,心腹又勸:「就算杜家一族被滅門,您的兄弟眾多,安能成功至最後。」
杜若此刻哪裡會聽旁人勸解,執意而為之。
:「只要杜裴遠一族沒有威脅,其餘不過是國相的下酒菜,他既然讓我投誠,必然會助我到最後。」
心腹們無法,只得任由他去。
近幾日,杜若集結了所有兵馬,各個都是精銳,一切準備就緒,匆匆往嬤赭河出發。
但埋伏在嬤赭河一帶的暗衛得到消息,便將之告知了扶青,此時的初堇揚才明白,暗中保護杜裴遠是假,埋伏軍隊抓獲幕後黑手是真,只是如此草率,抓獲的也不過是一隻小嘍啰。
扶青早已撇下天羅地網,就等杜若的兵馬入陷阱。
就在初堇揚遇惡狼攻擊的那片深林,杜若的兵馬果然遭到被扶青埋伏的暗衛襲擊,這是他望帝第二次對付自己的兒子,其實他也不想,要怪就怪他觸碰到瞭望帝的底線。
半個時辰后,此處死傷一片,血流成河,連同動物們都被嚇的四散逃離。
最終,杜若兵馬被捕獲,索性留下來的活口都怕死,不一會兒功夫便招了供,扶青滿意的笑了笑,隨即派遣一半人馬押解證人回都,剩下的便是留著最後護送杜裴遠一族回蜀都復職。
初堇揚望著興緻勃勃回來的扶青,他的神色多了幾分陌生,扶青見他如此,心中也明白了個大概,隨即覺得有口難言。
:「什麼時候扶青大將軍瞞我也瞞的這麼嚴了?看來我初堇揚在你眼裡也不過是你的棋子吧!」
扶青無奈!
:「君只是怕你意氣用事!我雖早早知道君的意思,但卻無奈於皇命難違。」
:「那你可知,你抓獲的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兇手還未露面,你這是打草驚蛇。你又可曾明白,此次刺殺杜老將軍的還有巴國的助力,你打算如何應對?」
扶青只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君命難違,我等無權細究這些東西。」
初堇揚不悅,甚至想要不在認真對待這份兄弟情義,如若扶青心思長此以往下去,必然會成為權利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