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后宅心計
二人抵達辛荑閣側大門,柳泠芌不大高興,面對初堇揚伸手去扶的紳士行為,她絲毫不理,反而是冷目相對,不滿的下了馬。
轉身進了門內,就要將他閉之門外之時,初堇揚趕緊制止,堵在門口不讓。
柳泠芌眉頭一挑!嗔怪的望著他,神色雖有不悅,但卻並未訓斥。
:「我仔細想了一下,既然柳姑娘與杜老將軍相認,必然是要搬進杜府長住的,以後想要見你可就難了!以後還不知要廢多少心思才能見你一面,今兒索性問你要個心安。」
柳泠芌甚是不解的望著他,只見初堇揚霸道的將之摟入懷中,偷偷取了她腰間的玉簫,藏在袖子中,柳泠芌一愣神!還沒反應過來,初堇揚則親吻了她的額頭。
:「我先回政殿了,趕路辛苦了幾日,你好好休息一下。」說完!便將自己腰間掛著的玉髓子塞進了柳泠芌手中。
:「且讓你先保管著。」說完便轉身縱馬而去。
待到柳泠芌反應過來,望著這玉髓子不知如何處理才好。
眼下回憶起初堇揚方才那番話!突絕不妥,趕緊自己給自己搜了搜身,果然——玉簫不見了。
柳泠芌不悅又無奈!此時的阿韻和小丁狼才趕到辛荑閣。
阿韻跳下馬便摟著柳泠芌撒嬌。
:「姐姐,你跟小羊羊跑的太快了,我都追不到。」
柳泠芌幽幽一笑!:「可是又餓了?」
阿韻點了點頭,趕緊命仆子給她尋來吃食才罷!
她略微收拾了一番卧室,便喚來小丁狼幫忙將銀錢分別依次裝入荷包內!
她望了望認真的小丁狼,欲言又止,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說道:「我已經答應杜老將軍,從明日起我便要住進杜府,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高門大戶的宅院,所以問問你的意思,如若不願意。你便待在辛荑閣,總歸我也是要經常來的,也不算分離。」
小丁狼聽罷!忽又望了望一旁大吃大喝的阿韻,柳泠芌會意。
:「她我自然要帶在身邊兒的,我答應過她的父親,絕不拋下她。」
小丁狼思量片刻!
:「傾城去哪我去哪?」
柳泠芌淡笑,心中歡喜。
而杜裴遠這邊已經浩浩蕩蕩的進入了皇宮,望帝巫師也早已備好了酒菜等候。
只是到了皇城便有君臣之別,眾人必須恭恭敬敬的參拜。
望帝趕緊相扶,他望了望眾人,卻只在杜靈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充滿了激動跟期待。
只是杜靈的神色似有陌生排斥之感,便低著頭不肯看他一眼。望帝多少有點失落。
隨即在巫師的提醒,這才回過神來!
:「尊與杜卿一別便是十幾載,今日一見,你我都老了許多。」
望帝一面仔細打量杜裴遠,一面領著大夥入座用膳。
:「君一直都神采奕奕,年輕有活力,只是老臣卻滄桑了許多,君乃真龍天子,我等無可比擬。」
望帝淡笑,隨即賜酒。
:「這酒還是那年你離開之日,你我親自將他埋葬在了桃花樹下,今兒杜卿回歸,尊便將之取了出來,與杜卿共飲。」
杜裴遠微微有些感動,對於望帝敬酒,他趕緊起身回敬。
:「那片桃花林還是那片桃花林,這酒還是當年的酒,只是味道更加香醇濃郁了。」
望帝淡笑,命仆子送來一個綠玉做的圖騰令牌遞給他。
杜裴遠仔細瞧了瞧,大驚失色,趕緊行叩拜之禮,說道:「此等榮耀,老臣當不起,還請君收回,況且如今老臣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家,本該告老還鄉,將這大好河山讓給年青一代的孩子們,老臣不貪功,也不喜功。」
望帝淡笑,早知道杜裴遠會拒絕,便已經想好了說辭。
:「杜卿當的起,這也是尊的心意,望你能好好收下,況且你子嗣眾多,各個都是才俊,何必妄自菲薄呢!」
杜裴遠心知伴君如伴虎,只是想著回到都城安穩度日便可,從來沒想過得這樣的榮耀。
巫師知他所思所想,此時拒絕望帝的好意,必然沒有好結局,便親自拿了圖騰令牌遞給杜裴遠。
:「杜老將軍不必謙虛,君所賜,是器重也是思量再三的,蜀國,需要您的守護。」
杜裴遠聽的出巫師話中深意,便不好推脫。只好收入囊中,並向望帝行叩拜大禮以謝恩。
眾人隨即向杜裴遠道喜。
官宦之間,先敬望帝,再敬杜裴遠,規矩不能亂。
望帝感念杜裴遠的衷心,賜與杜將軍府邸,又恢復了其將軍的職位,按理一國哪裡存在兩個大將軍的理,望帝便允諾扶青為大將軍,杜裴遠則為鎮國將軍,此番!便不會衝突了。
待到杜裴遠等人各自散去之後,望帝這才詢問道:「今日怎不見堇揚來跪安?」
巫師屏退奴僕,這才回話道:「說來也奇怪,這少公爺先是送了一位女子回了辛荑閣,耽誤了一些時辰,又回了景王府探望靈姬夫人,按時辰,這會兒該來政殿的路上了。」
望帝細思片刻!神情似有不悅,眉頭緊鎖不甚高興。
:「女子?辛荑閣?這地方尊好像聽誰說起過!沒大注意。」
經過望帝這麼一說,巫師忽然想起,回復道:「當年杜允貴子提及過,說是常常見到國相與杜若貴子出入,也不知真假?」
:「是了是了!尊確實依稀記得他提醒過,當時尊還讓扶青去查探了一番,好似沒有什麼疑處。」
良久——望帝忽又覺得奇怪,心裡還是有些疑心的。
:「你去查查那姑娘,尊倒要看看是誰能牽動堇揚的心。」
:「不過是個普通女子,您何必勞神勞力?」
:「堇揚即將與左政史家貴女納親,此事不能影響兩家和睦。」
巫師瞬間明白其深意,隨即領命而去。
巫師剛走,初堇揚這才悠哉悠哉的前去拜見望帝。
:「你小子,怎麼不先來見尊?」
初堇揚本來因為接回杜裴遠一事還不甚高興,今兒見望帝還有心思品茶閱書簡,便更沒好氣的垮著一張臉回話。
:「回來的路上聽聞母親重病,便先去瞧了瞧母親。」
望帝意味深長的望了望初堇揚,隨即輕輕抿了一口茶才說道:「你護送杜裴遠一族有功,你想要什麼賞賜儘管說,尊都會給你滿足。」
:「此次回歸本該拜見君,實屬有罪,君若真要賞賜,就當此次功過相抵吧!」
望帝臉色一沉,隨即一笑。
:「你這臭小子,就屬你機靈。」
初堇揚附和一笑!
:「你母親可有說,你什麼時候與左政史家納親啊?」
初堇揚搖了搖頭!心中多少有些不安起來,此話之意莫不是想要親自主婚?
:「我大蜀好久都沒有熱鬧過了,堇揚可要快當些,尊可好久都沒有喝過喜酒了,不如尊親自為你賜婚如何?就算為你操辦也是可以的。」
初堇揚趕緊回絕!
:「君說笑了,當初您答應過小臣,要與蕭家的納親之事推遲幾月余的,如今半月都還沒有過呢!」
望帝淡笑,既然如此!也不急在一時,況且這小子還能在自己手掌心裡翻天了去?
:「君若沒有別的吩咐,小臣便退下了。」
望帝輕輕揮了揮手,初堇揚會意,匆匆離去。
只兩個時辰的功夫,巫師查探了清楚,回了政殿稟報。
:「怎麼樣?查仔細了么?」
:「回君,此女名為柳泠芌,乃辛荑閣閣主,年芳二十,長的頗有幾分姿色,醫術又極高,那年壽仙城疫病橫行之時,就是她解救了當地族人的困苦,還查到,這小女子竟是杜老將軍的外甥女兒,不日便會住進鎮國將軍府。」
望帝一驚!
:「外甥女……難不成是慕傾城那丫頭?杜裴遠妹妹的女兒?巴國內亂她們母女倆沒死?」
巫師見他若有所思,恐動了殺人的心思,趕緊解釋道:「當時認親之地,一眾人馬都在場,杜老將軍親口說是幼妹與巴國商賈私奔,得這女兒之後,因天災人禍才不幸離世,恐怕不是您想的那樣。」
:「幼妹?」望帝此時細想來,豁然大悟:「是了是了!尊聽說杜裴遠妹妹眾多,各個富有才情,此前聽聞其中一個妹妹私奔一說,不曾想還會有這樣的機遇。」
:「君還可細查?」
:「不必了,且先觀察觀察吧!」
巫師附和一聲,便也退避了。
到了黃昏辛荑閣打烊后,柳泠芌將所有夥計仆子集聚在一起,並將白天小丁狼幫忙裝好的荷包一一分發給大夥。
眾人不解,林嬸故問道:「姑娘這是做什麼?是又要出遠門兒?」
柳泠芌搖了搖頭,淡笑道:「雖然沒有要出遠門的意思,但可能今後來的少一些,往後還得辛苦大家多多照拂辛荑閣。」
阿韻覺得柳泠芌說的不夠清楚,放下手中果子,附和道:「姐姐前幾日與舅舅相認,明日就要搬去杜府長住。」
眾人恍然大悟,認親這種大好的喜事,被柳泠芌搞得好似出了什麼大事一樣,一眾趕緊向她敬酒道喜,一來二去,反而將為柳泠芌擋酒的小丁狼都灌醉了。
半夜三更,柳泠芌朦朧中,隱約感覺似有人在為自己捋了捋被褥,正在自己悶熱的難受時,突覺一絲冰冰涼涼的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她覺得舒服,便迷迷糊糊抱著其手臂呼呼大睡起來。
時而口渴時而喊餓,但每每都是有人送至嘴邊溫柔的喂著。
眼下酒醉的柳泠芌哪裡管是什麼人守候在身邊,就覺得睏倦,抱著人家胳膊就安心的進入夢鄉。
待到第二日一早,柳泠芌悠悠醒轉,本想伸個懶腰,突發現自己拽著別人的胳膊不送的手,隨即定睛一看原來是初堇揚
這傢伙正靠在床榻旁睡的很香,只是手臂被柳泠芌死死抓著不放,多少有些難受。
他什麼時候來的?
柳泠芌努力回想昨晚發生的事,可自覺頭痛欲裂,根本就想不起?
此時!初堇揚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動靜,突然醒轉。
望著柳泠芌手忙腳亂,驚惶失措的神色,他幽幽一笑!
害羞起來的柳泠芌確實比平日里那冷清的態度可愛多了。
她趕緊起身就要往屋外跑,初堇揚趕緊將她拽入懷中,此舉反而讓她更加不自在,就在她極力反抗之時,初堇揚突然難受的一挑眉。
:「少公爺怎麼了?」
初堇揚淡笑,並伸了伸手示意。
:「麻了!昨晚你抱的太緊,一時抽不開胳膊,只能這樣靠著睡了一夜。」
柳泠芌不悅,沒好氣就要推搡著離開之時,初堇揚厚臉皮的就是不願意。
他拽著柳泠芌那蓮藕似的玉臂,撫了撫其額頭的散發,隨即很是溫柔的說道:「你這笨丫頭,知道你心思比常人遲鈍傻瓜一些,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不論是幾月或是幾年,幾十年,一輩子我都等得。等你這顆鐵樹開花。」
柳泠芌眉頭一挑!她心裡只有報仇一事,哪裡顧得了談戀愛,所以心思要比別人冷漠一些,就算初堇揚今兒挑明了說也無用,她不會有任何動搖!
:「少公爺莫要等我,我柳泠芌此生不會嫁人,除非巴國國滅,不然我只會為復仇而活著。」
初堇揚感到一絲心痛,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可以跟你一起分擔,何必執著於現在,你要相信我。」
:「我不需要!少公爺身份尊貴,我柳泠芌高攀不起,也不能連累你,還請少公爺自重。」
:「你我都是一樣的,何必在意那麼多,我需要你的連累,你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此仇我必放在心上,我可以等你開竅,可以等。」
:「很是不用,少公爺沒有別的吩咐,還請回,如若被旁人瞧見,閑言碎語對民女的聲譽很不好。」
:「我自然會離開,但方才所說必是當真,我等你開竅,等你。」
柳泠芌不願意搭理他,反正自己也不想牽連別人,她趕緊又推又拉的將初堇揚關在門外。
初堇揚在門外只停頓了片刻,隨即才落寞的離開。
阿韻在遠處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她能感受到柳泠芌的難處,也能理解初堇揚的用心,只是緣分這東西強求不得。
阿韻來至門外,敲了敲門提醒道:「姐姐,舅舅的車馬已經等候多時,就在門口停著呢!」
柳泠芌應聲!隨即跟隨來接的仆子一同上了馬車疾馳而去。
眼下,整個杜府所有人都在偏廳等候多時。
這丫頭過於美貌,所到之處無不是駐足觀望的仆子,只是畏懼於小丁狼那似鬼似魅的容貌,也只敢遠觀不敢近視,但凡有人成團議論,小丁狼一個眼神過去,便被嚇得不敢八卦了。
杜府滿園子清一色綠油油,幾座閣樓交錯而立,假山石足有八丈之高,分別左右而立,府內分三開內外大院,左右東西南北四院,其中小柳溪水,廳廊依次而建,其裝飾主打精緻富態。
順利來到偏廳,柳泠芌先拜見了杜裴遠夫婦倆,其次是杜裴遠的長子:杜靈,二女:杜悠,三子杜瑋。室寵花娘,四女:杜苒,五子:杜駭。室妾雲娘,六女:杜箋,七女:杜囡。還有一位妾室梅娘,是杜裴遠原配的陪嫁丫頭,眼下懷有二胎,但並沒有給名分,育有一女,名為杜姍。
柳泠芌一一都見過以後,乃敢仔細打量眾人。
畢竟是杜裴遠的原配,柳泠芌的舅母,生的端正,氣質姣好,為人和善謙虛。
花娘頗有一番嫵媚姿態,行為舉止輕浮做作,是個有手段的主。深得杜裴遠寵愛。
雲娘表面為人知書達理,溫柔體貼,但面相卻給一種不簡單的感覺,稍微有些刻薄的面相。
梅娘生的一副好樣貌,看似待人謙和有禮,做派柔弱維諾,但舉手投足之間總給柳泠芌一種綠茶的味道。
子女之中除了嫡子女外,其餘都不甚好相處,尤其是幾個庶出的女兒,都不大簡單。俗話說有其母就有其女,這話不假,見了柳泠芌似有敵意,有時候羨慕嫉妒恨就是從無中生有來的。
:「芌丫頭,老夫已經命人將院子收拾完好,仆子也分派四五個最好的給你使,不知你的喜好,便按照你母親的風格而陳設了出來,至於阿韻小丫頭,她粘人,就與你同住一屋,只是不知小丁狼如何安排?」
:「舅父費心了,小丁狼無父無母,性子也不大能與旁人合得來,就在我的院子里住著吧!」
:「也好!」
杜老夫人笑了笑,隨即打趣的提醒道:「瞧瞧!這才認了親,又不是只見一面,芌兒剛來,對府中之事還不甚了解,且先讓其回去自己的院子熟悉熟悉,午間用飯時再續談不遲。」
杜裴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命了仆子送了柳泠芌回院子休息。
阿韻喜歡這淡雅別緻的小院,高興的亂跑亂跳,小丁狼則在一旁靜靜守著,柳泠芌給過他任務,要時時守著阿韻,不許讓其受傷,如若敢懈怠,柳泠芌估計會扒了他的皮。
午膳間,妾室與庶齣子女不得同正房入桌,阿韻與小丁狼只在柳泠芌獨院中用飯,以至於飯桌之上顯得尤為靜怡一些,柳泠芌也會感覺自在很多。
:「丫頭!你獨自在外受了許多苦,以後回到家裡,舅舅舅母會多多疼你。」說完!杜裴遠便趕緊的往柳泠芌碗里夾菜!
而杜悠杜瑋見她消瘦,身材過於苗條,也趕緊附和的將吃食給她堆的滿滿當當,不知道的還以為餵豬呢!
她望著眼前這一大碗米飯菜肴,有些欲哭無淚,她一個小肚皮哪裡吃的完啊!
:「在舅舅這裡自然是極好的,讓傾城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杜裴遠夫婦二人淡笑,趕緊示意柳泠芌先填飽肚子要緊,她望了望眼前的美食,剛要無奈動筷之時,忽聞有僕子稟報讓杜裴遠夫婦前去正廳見客。
夫婦二人只得先行離開,還不忘囑咐柳泠芌要將飯食吃完,柳泠芌只得滿口答應著。
此刻,迎上杜悠的眼神,示意其將那一大碗飯推給杜靈,她會意,趕忙就要推給他。
杜靈一愣!執意推諉,這麼多飯他一個大男人都吃不完,愣是又退了回去。
柳泠芌故作生氣,嘟著那粉紅色小唇,嗔怪的望著他。
這可是柳泠芌第一次這麼小女兒家的可愛,杜靈自然被自家妹妹撒嬌似的神態給征服,趕緊端過她面前的一大碗飯,匆匆忙忙往嘴裡塞。
杜悠杜瑋直拍手叫好。
來拜訪的人正是左政史夫婦,身邊兒跟著的是蕭家獨子蕭玉寒,杜裴遠禮貌的將夫婦二人迎進門請茶,隨即吩咐了仆子準備飯菜招待。
:「杜老將軍不必客氣,我們夫婦此來只是探望您。」隨即揮了揮手。
上來幾個仆子,全是上等的金銀珠寶還有字畫、琴棋書等四寶。望眼一瞧,也有五大箱子之多呢!
杜裴遠不敢收受,只好淡笑著回絕。
:「左政史大人客氣了,此等貴重之物,老夫怎敢收,您還是帶回去給孩子們打賞著玩兒吧!您親自來一趟,在此用完膳敘敘舊也可。」
這夫婦倆從來都是臉皮厚的主兒,區區幾句話怎能打發了二人離開,左政史夫人趕緊接話。
:「這不過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小小禮物還望杜老將軍笑納,況且咱們兩府離的也近,以後互相也有個照拂嘛!」
這夫人不由杜裴遠夫婦回話,便拽著蕭玉寒上前行禮。
杜裴遠幽幽一笑!
:「這便是左政史大人的愛子蕭玉寒吧!哎呀!幾年不見,居然長的如此瀟洒不凡,氣質卓然吶!」
左政史附和的淡笑:「這孩子跟杜老將軍的愛子比起來恐怕是差遠了。我常常聽聞貴子杜靈的美名,今兒不知可有幸一見?」
:「您這話說的,本該是他晚輩拜見您的理,能得到左政史的指點,才是我兒三生有幸。」說完!隨即命仆子請來了杜靈。
各自見禮之後,說了些閑話罷了!
直至杜裴遠試探性的要這倆小夥子結為兄弟,左政史夫婦倆的臉色當即有些難堪,趕忙以孩子不懂事等為由推諉了。
杜裴遠夫婦隨即恍然大悟,恐怕今兒來看杜靈是假,有聯姻之意是真。
此時,有僕子來稟,飯菜已經備好,杜裴遠剛到蜀都自然各方面還是要討好各個官宦的,便執意留下夫婦二人用膳。
乘著大夥三杯酒下肚,左政史夫人果然等不及的先開口問道:「怎麼不見貴女?這丫頭小時候我見過,長的水靈又漂亮,今兒倒想見見。」
杜老夫人趕緊說道:「這丫頭才來蜀都不甚習慣,竟有些水土不服,我便叫她好生在後院休息著。我待那孩子向夫人賠罪,待身子好轉,必然親自登門拜訪。」
:「無礙無礙!身體要緊,一會兒回去我著人送些滋補的過來,侯門貴女身份尊貴,自然要小心呵護。」
眾人附和一笑!
左政史見杜靈未動碗筷,便關心的問道:「貴子這是怎麼了?一晌午了都未曾見這孩子吃上兩口?」
杜靈禮貌欠禮,並解釋著。
:「蜀都美食多不勝數,今早貪嘴吃多了些,眼下便什麼也吃不下了,希望沒有影響到左政史您用膳才好!」
左政史只淡笑了笑,附和著說了些客套話。
眼下的杜靈哪裡還有胃口吃得下去,方才被柳泠芌逼的吃了那麼一大碗飯菜,這會兒還沒有消化多少,又要陪著吃兩口。別說動筷子了,看著一桌子美食只想突。
待到眾人吃完飯,左政史一家告辭離開。
:「聽聞左政史家已經跟景王初堇揚有了納親之意,今兒來我杜家又寓意何為?」
杜裴遠夫婦二人相視一笑,杜靈還是太年輕,根本不知道這其中深意。
:「蕭敏敏自小心悅於少公爺,自然強迫不得她嫁於別人,但他家貴子蕭玉寒卻也是人中龍鳳,只怕是有意與我們悠兒納親。」
杜靈恍然大悟!只是對於親妹妹的婚事還是不打認可蕭家。
:「蕭玉寒確實不錯,但左政史這夫婦二人實在不好相與的,母親莫要將妹妹推入火坑。」
杜夫人幽幽一笑:「這是自然,不過此番左政史未能如願,只怕還有下次。」
:「老夫最厭這些個攀附權貴的奸滑之人,如若膽敢有下一次,我大棍子打了他出去。」
:「眼下父親正是在政殿立足之時,何必做的太過,且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杜裴遠暗自嘆息一聲!心中多少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如若不是要為你姑姑復仇,為你的前途著想,君的計劃有成,我必然不會來到蜀都這個殺人如麻,滿地心機的地方來。」
:「既來之則安之吧!」
杜夫人勸慰一番,一家三口只略商議了片刻對策各自散去。
回房的路上,正碰巧遇見杜悠與阿韻在院子里玩耍,她望著悶悶不樂的杜靈,故問道:「哥哥在為什麼事出神?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開心?」
杜靈怕說來令她擔憂,便只隨意搪塞了過去,杜悠疑惑,也不敢追問,只得放任他憂心忡忡的走了。
:「小靈子不開心啊!悠姐姐可知是什麼緣故?」
杜悠搖了搖頭!心中莫名的慌了起來。
阿韻見她不開心,便興緻匆匆的說道:「姐姐如若擔心,阿韻可以替姐姐打聽出消息來,你且等我片刻。」說完!便蹦蹦跳跳的去了。
杜悠還來不及叮囑,阿韻便跑沒了影。
眼下左政史一家三口來了府中之事,仆子們早已傳的有鼻子有眼兒,除了跟杜家結親,還能有什麼好事?況且飯桌上左政史夫人特意提到了杜悠,那這二人的婚事便是板上釘釘了。
阿韻聽了這話,心中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不過方才見杜靈那般憂愁,想來這婚事是不好的吧!
她耷拉著腦袋不敢去見杜悠,柳泠芌時常叮囑她不能亂跑亂說話,以免闖禍。但這丫頭不會撒謊,望著遠處急切盯著自己的杜悠,又實在不好意思騙她。
慢吞吞走到她身邊兒時,杜悠淡笑著打趣她道:「你這丫頭跑那麼快乾嘛?我若想知道什麼事還需要你去打聽啊!我隨便指派一個仆子去就好了呀!是不是跑累了?趕緊休息休息。」
阿韻坐在一旁!接過杜悠送來的茶水。
:「怎麼樣!小丫頭你打聽出什麼了么?」
:「沒有呢!」阿韻趕緊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杜悠一笑:「你這丫頭可不會撒謊,快說,不然我生氣了不理你。」
阿韻頓了頓神,以為杜悠真的會跟她生氣,便思量片刻,說道:「也沒什麼,就是今日左政史夫婦倆來了,都是仆子們亂傳話,說蕭家與杜家要納親,也不知真假。」
杜悠一驚!心中不快,自己是家中唯一嫡女,要聯姻自然得是自己,蕭玉寒這人她沒見過,但左政史夫人自己還是有些印象,曾親體會過此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還硬生生將左政史的室寵扔進井裡淹死,其室寵膝下兒女各個都是因為她的苛待,實在受不了痛苦折磨,自殺的自殺,發買的被發買了,這樣的家庭怎能隨隨便便就嫁過去呢!
:「看來哥哥不高興,便是因為這個吧!」
:「姐姐不必擔心。只要你不同意,杜老將軍是不會逼迫你與蕭家納親的。」
:「這是自然。」
杜悠心情不是很愉快,便打發了阿韻獨自往自己房中而去。
阿韻這張嘴哪裡藏得住秘密,一不小心便將此事說與了柳泠芌聽,她以前聽自己的師父說過,官宦之家,帝王之家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而都城就是包含了所有心機手段和骯髒的地方,遇到這種還算小事,所以並不覺得意外。
:「悠姐姐,並不開心,好似不同意這門親事。」
柳泠芌無奈的搖了搖頭,揪了揪阿韻的小鼻子,寵溺的說道:「傻丫頭,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況且不過是仆子們瞎傳的,你焦什麼心啊!」
:「姐姐,我是擔心悠姐姐,她的心情是極差的。」
柳泠芌望了望這單純的姑娘,誰對她好,她便真心真誠待人家,見了悠姐姐這麼好的人,她自然也是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