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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阿韻之難

  紅拂塵自來就是一副狠辣的模樣,面容生的極魅,只是行為舉止就給人一種壓迫感,不說旁人,連同君后對她都有些懼意,她踱步來到牢獄,一眾獄卒趕緊行禮問安,生怕有一絲怠慢而惹她生氣。

  她望了望牢獄里的環境,潮濕的惡臭味使其有些反胃,加之這牢獄的人,各個狼狽骯髒的讓她全身不舒服。

  神思緩了良久才揮了揮手示意獄卒上前來訓話。

  畢竟是日日呆在牢獄的人,身上難免沾染些氣味,紅拂塵趕緊往後退了幾步,仆子會意,上前擋在主子的面前,吩咐著說道:「聽聞牢獄里關著一位特殊的犯人柳泠芌,你將她捆綁了提上來,我們夫人要代君問話。」

  那獄卒一頓,按理望帝如果有吩咐的話,必然會先下口諭,只是這大半夜裡的他未曾收到旨意,故而不肯。

  仆子有些生氣,便一巴掌扇了過去,唬得獄卒一激靈。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照做就是。」

  :「奴想問,夫人可有君旨意沒有,不然奴們實在不好交差。」

  那仆子不悅,便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獄卒承受不住紅拂塵的威勢,只與其餘獄卒眼神交流片刻。

  怎奈各個都被嚇的不輕,連忙搖頭示意不要輕易得罪上司,那獄卒無法,只好恭恭敬敬行禮,匆忙去了柳泠芌所處的牢房。

  望著這獄卒一臉的紅腫,想來是被什麼上司為了難。

  只見他恭恭敬敬行禮,說了一句:「少公夫人得罪了。」

  便拿起手中長條麻布將其捆綁了起來,提上紅拂塵面前。

  柳泠芌心知做仆子的不易,既沒多話也很配合,只是當她瞧見是紅拂塵的那一刻,她便有些後悔了,她應該想得到,除了紅拂塵,便沒人會大半夜的來提審自己,這會兒反抗也為時晚矣。

  紅拂塵則望著她完好無損的模樣,心中一萬個不高興,她眼神凌厲的望著柳泠芌,露出一抹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笑容。

  :「最近比較忙,師妹進來了這麼許久才來探望你,只是時至今日,咱們相見的身份卻變了這麼多。」

  :「師姐今日來,應不是敘舊,不知你想要問出什麼?直說便是。」

  紅拂塵冷冷一笑!

  :「不過是想來瞧瞧師妹罷了!眼下想想卻也沒有什麼好問的。」

  柳泠芌疑惑的望著她,迎上她那眼神,好似有多大仇恨似得,讓她不大順心。

  紅拂塵接過仆子送來的長鞭,猛然震懾的一記抽向地面,只「刷」的一聲,閃出一絲閃電般的光亮,獄卒們早已嚇的連連退步,也沒人敢不要命的上前制止。

  柳泠芌眉頭一挑!看來今兒的鞭子勢必要承受了,不將自己打的個皮開肉綻,恐怕不會讓紅拂塵出氣的吧!

  :「人人都說少公爺少公夫人恩愛非常,今兒本夫人到要看看初堇揚會不會心疼你。」說完!便猛然抽打在柳泠芌身上。

  瞬間便見她削肩至身前一條血口赫然顯現,疼的柳泠芌雙眉緊皺,只是神色並未有半點屈服於害怕,反而鎮定高傲的模樣惹的紅拂塵更生氣。

  只半柱香時間,柳泠芌已然被打的遍體鱗傷,根本都數不清身上到底印上了多少血口子,鮮血淋漓將一身白衣染的緋紅。

  一旁的獄卒又驚又怕,只好選擇躲在一旁別過臉去不敢觀看。

  柳泠芌此時已經疼的半跪於地,汗流浹背之下,嘴臉鮮血也已然流淌而出,她趕緊調整氣息,急切的喘著氣。

  :「疼嗎?當初初堇揚加註在我身上的痛不比你少,如若不是我逃的及時,恐怕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便不是我了。」

  柳泠芌並沒有理會紅拂塵的無理取鬧,她只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原來此次而來是為她自己出氣來了,難怪下手這麼重。

  紅拂塵望著重傷在地的柳泠芌不肯服軟認罪,竟還敢對自己如此譏笑,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漲,轉眼間便又是幾鞭子甩了過去,騰的柳泠芌頻頻悶哼出聲!

  她努力撐著身子不讓自己狼狽暈倒。

  而紅拂塵最是厭煩柳泠芌那不服軟又倔強的勁兒,所以只顧拿柳泠芌鞭打出氣,甚至不管她的死活,直至這姑娘實在撐不住,險些暈倒。

  一旁獄卒看不下去,唯唯諾諾的趕緊上前勸阻道:「夫人請息怒,教訓犯人這種事還是奴們在行一些,況且少公夫人都快被打死了去,到時候君若問起來奴們不好回稟,您若是不出氣,等她養好了傷勢再來教訓不遲。」

  紅拂塵冷冷一笑!細思又覺得這傢伙說的也不錯,便隨即收了手,將長鞭一扔,仆子趕緊跪著撿了起來收斂著。

  :「好好看著少公夫人,莫讓人要了她的命而掃了本夫人的興。」

  獄卒趕緊連連點頭應是,笑吟吟的恭維一番。

  紅拂塵這才覺得解氣,冷冷一笑便匆匆走了。

  待到人走遠,其中一個獄卒趕緊命兩個手下,分別派遣了去通知初堇揚,和請來疾醫看診。

  經過獄卒添油加醋的稟報一番,初堇揚勃然大怒,手中茶杯不由得多了幾分力,眼神殺氣肆虐,隨即扔了一旁摺扇,選了一把極其鋒利的長劍奔赴宮內,皇家衛隊見他氣勢洶洶而來,一個二個只敢做出架勢唬人,卻半分也不敢動他,任由初堇揚一步一步踏入紅拂塵住處。

  幸而這一幕被還未出宮的巫師碰見,正要去阻止初堇揚的愚蠢行為,怎奈卻在半路遇上了向望帝稟報的仆子。

  他趕緊上前呵斥。

  :「放肆,眼下君已安寢,攪擾了君的心情,爾等可負的起這樣的責任。」

  來稟報的護衛趕緊行禮解釋。

  :「少公爺突然持劍闖入皇城,臣下等必須秉明,以免君有不測。」

  巫師冷目一掃,呵斥道:「你沒看見少公爺去的是拂塵夫人的院落么?你等莫要為難少公爺,以免惹禍上身,還不趕緊速速退下,此事自由本巫師一人承擔。」

  那護衛無法,只好恭恭敬敬退避。

  而趕來阻攔的護衛與仆子只略被初堇揚打傷或打暈,並未下狠手致死。

  紅拂塵聽了仆子們驚恐回稟的神色,趕緊提劍就往院落飛奔而去。

  :「初堇揚,你好大的膽,竟敢闖我墟華宮。」

  :「傷本王愛妻者,都得死。」

  初堇揚眼神寒芒一閃,隨即縱身躍去,紅拂塵心中一痛,拚命抵擋。

  身旁仆子去了好幾批請求望帝救命,怎奈巫師攔在門口,替初堇揚打著掩護。

  待到一眾告狀的仆子無奈走遠,巫師趕緊吩咐小巫童去往牢獄詢問柳泠芌傷勢,自己則多派了些人手看管大門口。

  眼下嬌縱的紅拂塵總算為自己的小暴脾氣買單,幾回合下來,初堇揚毫不客氣的一劍劃過她的腰間,一身紅衣被鮮血襯的更加醒目,片刻,被殺紅了眼的初堇揚又傷了兩處。

  她半跪於地,疼痛之下,猛然一口鮮血噴出,傷的比之柳泠芌來的更重。

  但似乎初堇揚根本不解氣,勢必要了斷她的性命便罷!

  隨即縱身躍起,手握長劍,朝著紅拂塵胸口處猛的攻擊而去之時,紅拂塵大驚失色,趕緊忍著疼痛,提起一絲內力橫劍一擋。

  初堇揚冷眸露出一抹玩味,劍鋒一閃,雖有些偏,但仍舊刺進了紅拂塵胸口,也被她橫檔的長劍擋了些力度,只是流血過多,瞬間半跪於地噴出一口血來。

  初堇揚冷漠的掃也不掃她一眼,長劍一抽,欲將她割喉而死的時候,巫師忽然從天而降,迅速飛奔而至,一把握住初堇揚划來的長劍。

  :「少公爺,若為出氣便到此結束吧!如若她真有個好歹,少公夫人就更難救了,天下都是君的,您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紅拂塵聽到此處,反而漏出一抹挑釁的笑意。

  :「想殺我,少公爺倒是動手啊!君寵愛本夫人,你敢動本夫人一根頭髮絲,你便等著給柳泠芌收屍吧!」

  巫師望著紅拂塵那不要臉的往死路上激怒初堇揚,恬不知恥的以望帝龍顏譏笑他,為了此事能善了,趕緊一巴掌賞給了紅拂塵,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眾人驚懼,巫師為人謙和有禮,親自動手恐怕也是被氣急了。

  紅拂塵望著反常的巫師一愣!

  就在她還未緩過神來之時,巫師趕緊帶著初堇揚縱身躍入黑幕中。

  他雖有不甘心,但總歸不能將柳泠芌與靈姬夫人的性命於不顧,只好誠懇的向巫師道謝。

  他淡笑著搖了搖頭。

  :「去瞧瞧少公夫人吧!這會兒疾醫應該問診完畢。」

  初堇揚心疼愛妻,只點了點頭,趕緊去往了牢獄探望。

  只是柳泠芌傷勢已經包紮完畢,也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疾醫開了一副藥方,吩咐仆子前去抓藥之時,正遇初堇揚趕來。

  望著柳泠芌如今這憔悴又孱弱的神色,心中早就心疼壞了,此時一切言語哽咽在喉,只摟著她不發一語。

  柳泠芌怕他過於擔心,故而溫柔的安慰:「我無礙,你不要擔心,方才疾醫已經問診,都是些皮外傷。」

  初堇揚聽了柳泠芌安慰之語,這才反應過來,望著疾醫趕緊詢問:「少公夫人傷勢到底如何?」

  :「少公爺請放心,如夫人所說,並無大礙,只不過可能需得多多修養幾日,老臣也會為夫人調配一些上好的藥膏,身上絕不會留疤。」

  初堇揚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揮了揮手,疾醫會意,便知趣的退避了。

  :「看來得早早的將你救出去,才能安心。」

  柳泠芌撫了撫初堇揚的臉頰,仔細觀察他時,才發現他身上的大片大片血跡,心中一急。

  :「你——你受傷了,快讓我瞧瞧,怎麼這麼不小心?」

  初堇揚淡淡一笑,趕緊將慌張的柳泠芌摟在懷中,寬慰著。

  :「泠芌,我沒有受傷,不過是來時,有些不長眼的仆子阻攔,這才動了殺念,眼下都解決了,你且放心。」

  柳泠芌環著初堇揚那溫暖的懷抱,十分信任的點了點頭。

  二人膩歪許久,巫師等得有些無聊,此時手掌都還有些刺麻刺麻的,他趕緊揉了揉吹了吹。

  小巫童望著巫師的舉動有些不解,故而問道:「師父,您是受傷了么?童兒帶了傷葯。」

  巫師望著認真在褲兜里翻找藥丸的小巫童,隨即幽幽笑了笑。

  :「你莫急,為師並沒有受傷,只是方才教訓人的時候太用力,打的有些發麻,也不知道各位夫人怎麼養起來的這種愛好,打是打的爽了,自己不也疼痛么!搞不懂搞不懂喲!」

  小巫童莫名的撓了撓頭,對於巫師的調侃,他是一句沒聽懂。

  第二日一早,仆子趕緊將昨日之事稟報瞭望帝。

  只見他故作詫異的再三確認,得到仆子們的肯定之後,他也只是吩咐了幾個最好的疾醫前往問診,自己則以公事忙碌為由而拒絕探望,仆子們無法,只好失望告退。

  此舉惹得紅拂塵勃然大怒,瞬間將一屋子擺件全部甩落了一地,可能由於太氣,用力過猛,牽扯出傷口來,疼的她捂著胸口半蹲於地悶哼著!

  仆子們顫抖害怕的趕緊上前侍候,直至扶著這位脾氣暴躁的主子上了床榻。

  紅拂塵平復幾許心情之後,心中怒氣未消,故而憤恨的念叨了一句:「果然夫婦一體,待到本夫人傷勢大好,定然讓你們十倍奉還。」

  才罵完,傷口又疼痛起來,仆子趕緊為其用藥止疼,就怕紅拂塵一個不高興牽連一屋子的仆子們。

  為了府上護衛仆子不向陌涼傳出什麼不好的言語,阿韻將自己的心腹與他身邊兒的仆子換了一批,正主雖有諸多不滿,但終究是沒有反抗的餘地,陌涼覺得委屈,以前受後娘控制,如今卻要受阿韻控制,想想自然覺得憋屈。

  這日,陌涼打算去往祭祀殿向自己死去的父親祭拜一下,怎奈阿韻攔在身前不讓出。

  他冷目一掃,身體不由得顫抖咳嗽起來。

  :「瞧瞧,你身體都還沒有好透,休息幾日再去祭祀殿吧!」

  陌涼不理她,反而更生氣了,猛的推開阿韻,踹門而出,但迎接他的都是一方充滿鄙夷眼神的族人們,所有路過的百姓們對他是指指點點,什麼幫凶、包庇殺人兇手、管束妻子無方、什麼不檢點的言語襲來,陌涼瞬間氣炸了,他趕緊關閉大門,心緒許久恢復不過來,他靠在門口苦笑連連。

  阿韻心疼他的苦楚,就要上前寬慰,怎奈迎上了陌涼無情的一巴掌。

  :「滾。」

  望著厭惡自己的陌涼,心中既失落又傷心,自己的用心終究被當做了驢肝肺。

  就在此時,門外有僕子敲門,陌涼示意,心腹趕緊開門詢問,原來是蕭敏敏的仆子來請阿韻過府一聚。

  她心知這女人的深意,拒是不肯,何況上次被侮辱的還不夠么,她可不想再去遭這樣的罪。

  :「請嬤嬤回去秉明榮王妃,臣婦今日身子不適,恐怕不能移步榮王府。」

  那仆子也不是能隨便打發的主,趕緊笑吟吟的說道:「無礙,我等是迎了車馬來的,就停在辛荑閣旁邊兒等候。」

  阿韻雙眉一皺,既然趕了馬車來,為何不到門口,非得停的那麼遠?擺明了是想拿她出氣么!

  :「怎好勞煩王府座駕,還是請嬤嬤速回,等臣婦養好了身子,便親自徒步榮王府請罪。」

  :「到不要緊,榮王府多的是疾醫,夫人去了也好順便為你問診,豈不好。」

  :「既如此,你便在外邊兒侯著吧!」

  阿韻門一關,將仆子冷落在了門口。

  那仆子有些惱怒,故而加大了音量說道:「少公夫人莫要不識抬舉,一會兒耽誤了王妃的興緻,恐怕你是要受牽連之罪的。」

  阿韻冷冷一笑!

  :「臣婦無父無母又無家族,哪來的牽連之罪。」

  :「陌少公不是么?陌家對於夫人不重要麼?」

  經過仆子那威脅似得提醒,她心中一陣咯噔,是呀!眼下還有她在乎的陌涼活著呢!

  她望著他,尋求他的意見,只是卻得到了一個讓人心疼的答案,沒有愛就是沒有愛了,陌涼的無情使得阿韻瞬間紅了眼眶,質問道:「你知道此去,蕭敏敏是何用意么?」

  陌涼忍痛別過頭去,他冷漠的搖了搖頭!

  :「我陌家幾百口人,不能為了你而枉顧他們的性命,你趕緊識趣去拜見榮王妃。」

  阿韻望著厭棄自己的陌涼,苦笑著掉下眼淚。

  :「好好好,我去!只要你滿意。」

  阿韻開門挪步的那一刻,陌涼終將流下了眼淚,他應該是不舍的她受委屈的吧!只是自己的那一處弱小而敏感的心結解不開,叫他如何接受阿韻。

  一路向辛荑閣走去的阿韻,被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各個惡意的對她指指點點,甚至向她扔著各種爛了的蔬菜葉子,更甚者還有潑髒水的,一聲一聲惡言惡語使得阿韻心痛不已。

  好在此時路過的初堇揚看見了這一幕,心中早已氣的憤怒值飆升。

  縱馬匆匆而去,人還沒有發話,只是冷冷的揮了揮手,一眾百姓便不再敢指指點點扔砸東西,甚至在護衛拔刀震懾下,一眾族人趕緊似風一般逃了。

  阿韻望了一眼滿臉關心她的初堇揚,只冷冷一笑!

  :「如今我已是臭名遠揚,少公爺不該為了我而引眾怒。」

  :「記得你以前喚我姐夫,現在也是。」

  初堇揚說完,縱身下馬,脫下外衣為其狼狽的身軀裹在其中,隨即將阿韻輕輕一摟,將她安穩的送上馬背,並溫柔的詢問道:「你要去哪裡?本王送你。」

  :「榮王府。」

  初堇揚眉頭一挑,那可不是個好地方。

  :「你若不願意去,我送你回陌府,如若陌涼欺負了你,本王接你景王府,那兒終究是你的家,隨時回來也可。」

  阿韻有些動容,隨即紅了眼眶:「少公爺不恨我?」

  :「泠芌說,她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她心疼你,可能對待你的方式不對,但她真的很在乎你。」

  阿韻又是一陣苦笑,她望著街道空無一人,冷清的鴉雀無聲,那是初堇揚的威嚴與霸道,這樣的姐夫誰人不敬,只是可惜,太遲了。

  :「為了姐姐,少公爺真是大仁大義,只是我過得很好,不用您擔心。」

  身旁仆子趕緊上前裝作恭恭敬敬的模樣說道:「少公夫人,咱們榮王府的車馬在此,您趕緊下馬,就不必勞煩少公爺親自相送了。」

  :「好。」

  就在阿韻欲下馬時,初堇揚霸道的揮了揮手,牽著那馬兒繼續往前行去。

  :「不必,本王自己的妹子,自己送,沒有什麼不妥。」說完!人已經走遠,仆子們只好在身後跟隨。

  阿韻無意流出淚來,如若陌涼如少公爺對自己一般,那該有多幸福。

  不知不覺中,已經來至榮王府大門口,阿韻行禮道謝之後,便匆匆快步踏入了府苑。

  蕭敏敏本就是有意刁難阿韻,怎可能輕易相見,只讓她在大太陽底下侯著,入春的天氣,在大中午里,太陽其實也挺毒,何況阿韻身心受創,自然是撐不住的,由於脫水嚴重,便隨即倒在了地上。此時的阿韻嘴唇乾裂,臉色蒼白,汗流浹背之下,聲音也都嘶啞了。

  :「望嬤嬤提醒榮王妃一聲,臣婦身體不適,請辭回府。」

  那坐在陰涼處的仆子聽罷!故作沒有聽見的問道:「少公夫人說什麼?奴沒聽清楚,你說話大點兒聲。」

  阿韻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遍一遍的說著,只是本來就口渴的她,越說話便越想喝水,甚至喉嚨乾澀的說不出話來為止。

  那嬤嬤不依不饒,依舊讓其大聲說話,倚老賣老說是耳背聽不見,故而阿韻一遍一遍重複,直至喉嚨突覺一股血腥味,這才閉上了嘴,想來是口中乾裂,話說太多導致流血,這才啞巴了似得不說話。

  嬤嬤上前拽起她的頭髮,一股惡狠狠的勁兒瞪著阿韻,並呵斥道:「怎麼!這麼快就虛了?你最好老老實實誆騙出櫻兒那丫頭,不然王妃連你也滅口了。」

  阿韻幽幽一笑!這時候她才曉得蕭敏敏的真正目的,只是她卻冷傲的一句話也都沒有回應。

  嬤嬤氣結。

  :「別不識好歹,我且問你,櫻兒那丫頭告知了多少給少公爺?還有,揭若母子是不是你殺的?」

  阿韻笑了笑,扯著生疼乾澀的的喉嚨,沙啞的聲音只能發出一絲絲似有似無的聲音。

  :「榮王妃想替揭若母子報仇!她休想,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好讓君清查事情原委,彼時你蕭家焉能擺脫干係。」

  嬤嬤不悅,一巴掌抽打在阿韻的臉上,嬤嬤神色比之方才便更加狠厲了一些。

  :「你以為王妃不敢么?你的性命不值錢,死了便是多少個理由可以搪塞,你——生來就無足輕重。」

  阿韻又是一陣譏笑,似乎有意激怒她一般,又似乎瘋子一般,搞得嬤嬤又氣又怕。

  :「來時,族人們都是親眼看著的,還有少公爺親自護送而來,想滅口,今兒怕是不能夠。」

  仆子不悅,就要發火抽打阿韻之時,果然有僕子匆匆來報,初堇揚來接阿韻回家,在大門外已經等著不耐煩,如若再不親自將人送出去,便要闖府了。

  嬤嬤無法,只好先稟報了蕭敏敏,得到她的示意,嬤嬤這才不甘心的放了阿韻順利離府。

  望著眼前狼狽的阿韻,初堇揚趕緊上前將之扶上了馬背,身上雖沒有傷口,但憔悴孱弱的模樣,明顯是被虐待了一番。

  初堇揚趕緊牽著馬兒回了景王府。

  只是下馬那一刻,阿韻只說了一句:「謝謝姐夫。」便暈了過去。

  索性小橘子出來的快,趕緊樓抱著阿韻回了她以前住過的卧房。

  待到她再次醒來!櫻兒正擔心的守在身旁。

  她環顧四周,紅了眼眶,對於櫻兒關切的慰問,她絲毫聽不進去,只覺得這地方熟悉又溫暖,良久才想起來,這是以前自己住過的地方,嫣然大小姐的閨房,都被自己作沒了。

  望著阿韻發獃傷感的模樣,櫻兒有些焦急。

  :「夫人,您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叫小橘子為你請來儒醫瞧瞧。」

  阿韻此時反應過來,趕緊一把拽住櫻兒。

  :「你放心,景王府安全的很,到處都有護衛守著,你不要害怕。」

  對於櫻兒的關心,她只淡笑,畢竟如今的她,哪裡還會害怕什麼生死,如若不是心愿未了,她不會苟活到現在。

  :「不要告訴少公爺我醒了,也不要喚來小橘子,我只想靜靜,幫我打探一下,陌涼少公是否安康?」

  :「都這時候了,你還操心他,這種無情無義無能無力的男人,你就不要想著他了。」

  阿韻無奈的搖了搖頭。

  :「現在你還不懂,以後你便懂了。」

  櫻兒聽的糊塗,也不在追問,只輕輕「哦」了一聲!

  :「櫻兒,我好餓,你幫我送些吃食來。」

  這丫頭不疑有他,趕緊照辦而去。

  而眼下的初堇揚已經去往陌府拜訪。

  出來迎接的仆子,各個都有些害怕,唯唯諾諾的接待著。

  畢竟當初初堇揚闖入陌府就當場殺了幾個人,那種威勢還在,所以仆子們都比較畏懼。

  直至陌涼捯飭了一番,拖著病體出來拜見。

  初堇揚見他身體這般,便不讓其行禮。

  二人坐定。

  :「不知今日少公爺前來所為何事?」

  :「此來是告知你一聲!阿韻身體不佳,恐怕要在景王府多住幾日,你應當不會介意吧!」

  陌涼起初一怔,隨即緩過神來。

  :「我放心。」

  :「本王瞧阿韻那樣子,似乎受了委屈,只是她不肯說,特意來問問,陌少公是否要給本王一個解釋。」

  此時的他哪有心思理會這些,畢竟是將死之人,也許放她走,便是最好的解脫跟成全。

  初堇揚見他供認不諱的神色,心中有些氣憤。

  起身拽起他的衣襟就要動手揍他之時,仆子隨即跪了一地央求,而他也突然回過神來,這傢伙如今身體如此,恐怕是受不起自己的一個拳頭,為了不讓阿韻傷心,最終——還是放棄了教訓他的想法。

  不過氣沖沖臨走之時,轉念一想,陌涼身體不至於一下子壞成這樣,況且常年吃藥,補藥也是不斷,如若是虛不受補或是藥物拖累,也必不能瞬間垮掉,這其中定有緣由,故而轉身就往後廚踱步。

  仆子們阻攔不住,稟報給陌涼,他坐在床榻旁,無奈扶額嘆息一聲!

  揮了揮手:「由他去吧。」

  初堇揚四處轉了轉,終於找到了一罐還未曾倒掉的藥渣,並用錦布包裹完好,匆匆離去,仆子們一陣懵圈,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陌涼身邊兒的心腹在他面前一陣敘述,並表示十分不解。

  :「您說堂堂少公爺不至於闖府就為了偷搶一些藥渣吧?奇怪的緊。」

  陌涼此刻神思,突然反應過來,趕緊命令心腹將剩下還沒有熬制的草藥搜尋了過來,又命其請了儒醫來查看。

  果然,這草藥中含有能使人慢性中毒的細辛。

  陌涼頓時如同晴天霹靂,難道這幾十年來,自己一直都在服用這類慢性毒藥,難怪身體一直沒有一絲好轉,是誰?後娘已死,還有誰想要要他的命?

  趕緊又吩咐心腹匆匆緊閉門戶抓賊,以好詢問幕後指使。

  只是可惜,方才心腹取草藥時太明火執仗,引得投毒的仆子心存警惕之心,已然逃之夭夭。

  陌涼一陣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暈了過去。

  心腹急得趕緊找儒醫。

  而方才從陌府偷偷逃跑的仆子,正被初堇揚安排的人馬抓了個正著。

  直至被粗魯的將其扔在初堇揚的面前。

  這仆子做賊心虛,又加之初堇揚的霸氣威嚴,仆子嚇的瑟瑟發抖,連連跪地求饒。

  初堇揚微微點了點頭,心腹上前就拽著仆子的衣襟恐嚇道:「小子,你最好老實交代,莫要丟了小命連累全族。」

  這仆子早已嚇破了膽,趕緊連連點頭應是。

  心腹這才繼續問道:「你是誰派來的人?為何暗中給陌少公下毒?」

  :「是榮王妃,以前是揭若夫人親自為陌少公下毒,後來死了,便由榮王妃命令奴潛入陌府下毒。」

  那心腹大喝一聲:「呔,你這黑心腸的蠢畜。」

  仆子被心腹嚇得險些暈了過去,趕緊連連解釋。

  :「是榮王妃指使奴乾的,奴也是被逼無奈,況且奴家中老母妻兒都在,不得不聽榮王妃差遣啊!請少公爺饒命…………。」

  :「這榮王妃,要殺人直接來個痛快便好,何必拖拖拉拉。」

  那仆子殷勤的趕緊上前回稟:「揭若母子之死,多少讓榮王妃懷疑,卻苦於沒有證據,何況謀害陌家她也有參與,如若貿然要了陌家全部族人性命,君肯定為了平息民怨不得不清查,所以才會各種故意敗壞陌少公夫人的名聲,這樣以來陌少公與夫人之死,就會神不知鬼不覺。」

  心腹冷冷一笑:「你一個無關緊要的仆子,怎麼知道這麼多?怕是誆騙人的吧!」

  仆子趕緊磕頭誠信誠懇的說道:「以前伺候在揭若母子身邊兒,都是偷聽來的,況且櫻兒那個大嘴巴,想要打聽一二也是可以的。」

  心腹不由得冷笑:「你倒是個機靈的小鬼。」

  初堇揚揮了揮手,心腹趕緊將這仆子關押了起來,如今有了櫻兒和投毒的仆子為證人,時機成熟只欠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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