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河是溪?
「是我!」白色身影說,聲間有點冰冷,尤如那清冷的夜色。
一聽這聲音,原來是顏壹,句朵兒十分驚喜,激動的雙手不知往哪放。
「師兄!」句朵兒激動地說道,眼睛因恐懼而滋生的雲霧,瞬間凝結成珠,悄然滑落,「我剛剛找不著你們了!」
顏壹輕輕吸了口氣,似有話說,但只是看了看,說「走吧!」
「先別走,師兄!」句朵兒一把拉住顏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低聲說道,「我聽見有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在學我們說話!」
「句朵兒!你,」顏壹說了一半,嘆了口氣,用修長的手指輕輕颳了刮自己的額頭,無奈地繼續說道,「你能不能用點心,我們現在是有任務在身的,不是出來玩的,即使做不到洞察秋毫,也要做到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好嗎?」語氣不輕不重,像是在說教,夾雜著責備的意思。
「難道我不認真嗎?」句朵兒在心裡問道,一臉的疑惑。雖說顏壹沒有罵她,話都沒有說重,可是從來不多話的人,在她面前嘆氣,還說她是出來玩的,這是什麼意思,只要不是上笨蛋,應該都能猜出來。
「我想也是!」顏壹點點頭,表示認同。
「那穿過桃林,是不是就進到桃花源了?」慍昕面帶悅色問道。據他所知,桃花林是個神奇的地方,落英繽紛,芳草鮮美,而且這裡的生靈都沒有攻擊性。他很久以前就想來這裡了,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是的!」顏壹說。「但是~」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沒等顏壹說完,轅武便挽起褲腿,要走下水去。
只見他輕輕躍起,腳尖剛落在水中的石頭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水漸漸漫過了轅武的腳,接著是小腿,然後是大腿,水似乎在以一種超快的速度吞沒他,可他卻無法施力。
說時遲那時快,顏壹快速解下腰帶,用力一甩,腰帶纏在了轅武的脖子上,再一使力便把轅武從水中拉回了岸上。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轅武還是被勒得不輕。
「咳咳~」轅武一手摸著脖子,一手指著那石頭,「那石頭剛剛吸住了我的腳,我一點力氣都使不上!」轅武說得很快,眼睛也泛起了血絲,可見驚余未定。
接著又補充一句,「那水也很深啊!」
「怎麼回事?」顏壹喃喃自語道,似乎他也遇著了難題。
「要不我們問問師父吧!」苑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不,」顏壹說,「現在情況不清楚,不能浪費師父們的精力!」
顏壹邊說邊往左右兩邊望了望。接著,疾步走向了右邊。
不一會兒,只見他拿回來一根五米長的竹子。接著,把它插入水裡。他想看看這河水到底有深,只是到了只剩手掌長了,感覺還沒有到底。
「就這麼深?」苑佳有點驚喜,如果就這麼深的話,他們大概是可以游過去的。這不用擔心有危險,也不用使用法術以消耗能量。
顏壹雙唇緊抿,看著苑佳,搖了搖頭,「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
說完,顏壹把竹子取了出來,將竹子的另一端去觸碰剛剛轅武落腳的那一塊石頭。只見石頭像是吸盤一樣把竹子牢牢吸住,接著,往下沉。
「哦!是石頭在往下沉!」句朵兒捂著嘴巴,不可思議地叫道。剛剛情亂當中,大家都以為是水漫上來,而非石頭的問題。
葉尤町本來倚在岸邊的岩石上的,聽他們一說,也趕緊走了過來。
沒多久,顏壹想著竹子再收回來,也來不及了。竹子從顏壹的手中滑落,迅速地沉沒在了河水中。
竹屑鋒利,割破了顏壹的手,從手心流出的血沒來及處理,滴在了河裡。
葉尤町看著那鮮紅色的液體,感覺有點暈眩,指尖也跟著隱隱作痛。
「師兄,你沒事吧~~」句朵兒驚叫道,說話的同時,已抓起了顏壹的手,正想用衣服去擦拭的時候,他已經把手抽走了。
「沒事!」顏壹淡淡答道。
而此時,水面沸騰,不停地冒出氣泡,接著驚濤駭浪滾滾而來。四處強風驟起,連對面的枯樹林也被吹得颯颯作響。
大家連連後退,拔劍起勢,準備迎戰。
只是風掀起的浪,不一會兒就停止了,風也停了下,霧氣散去,水面恢復了平靜。
繼而,水中央轉起了旋渦,接著一朵手指大的桃花出現了在上面,緊接著,桃花慢慢變大,直至像炒菜鍋一般大小,才停了下來。水不轉了,花也靜靜地躺在了水面上。
不一會兒,從花蕊中鑽出一人,冉冉升起,像是在跳舞一般揮舞雙手。只見她完全從花蕊中出來后,整個人懸在了半空,雙腳只輕輕觸碰著花蕊。
「敢問,姑娘是何路仙子!」顏壹開聲問道。會稱呼她為仙子,並非只是為搭訕。這一片已經屬於桃源境地,此人的行徑非一般凡人所有,那隻能是仙子了。
聽到問話,原本背對著他們的女子轉向了這邊,懸著的雙腳也放到了那朵桃花上。
看到此女子的真面目,大家似乎都被吸引住了。
女子看上去大約十八九歲,身姿曼妙,柔如柳枝,膚如凝脂,在陽光的照耀下,分外奪目,微微上揚的嘴角邊鑲嵌著兩個梨渦,更添嬌媚。柳眉下的杏眼,微波蕩漾,顧盼生輝。面如桃花,眉心一點紅,更是令人陶醉。
薄籮細紗,輕風一吹,便不住地搖曳,極懼誘惑。若非他們受過教義洗滌,深知此次任務的繁重與艱巨,恐怕這一群男人也要拜倒在她的羅裙底下了。
「我就住在這兒!」女子揚起玉藕般的手,指向枯樹林。聲音一起,清脆如風鈴,悅耳動聽,把人聽得都酥軟了。
而此時的枯樹林,經桃花仙子那樣一指,已經完全變了樣貌,原本死氣沉沉的殘枝,竟然粉色一片。
「原來是桃花仙子!」苑佳驚嘆道,圓圓的胖臉上,竟泛起了紅暈。
聽得此話,桃花仙子,雙手執桃花扇,微微屈膝,頷首低眉,微啟朱唇,起身輕聲道,「想必你們是天雲山弟子吧!」
顏壹雙手作揖,回道「正是!」
「仙子在此等候多時,不知是你們,剛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那有勞仙子帶我們去桃源了!」轅武目不轉睛地看著仙子,微笑道。轅武是他們一行人當中,到民間「歷練」最多的人,無論公事私事,他總能找到借口,到民間溜一圈,說話也更為圓滑一些。
「我只能送你們到對岸!」仙子說,不緊不慢,無慍無怒。
「那我們怎麼過去呢?」慍昕迫不及待地問道,他的功力本來就不如其他幾個師兄弟,如果要施用法術的,肯定又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對於他而言,此次的征程又會增加更多的危險因素,一逮著機會,他就把自己的憂慮說出來了。
桃花仙子開始笑而不語,繼而舞動雙手,旋轉身子,彷彿是一朵會跳舞的桃花。原來她在施展仙術,使她腳下的桃花船變大。
等桃花船變得像小船一般大小,桃花仙子方才停了下來,仙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說,「請上來吧,我送你們過去!」
「好嘞!」慍昕第一個跳上了船。桃花船上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是新鮮,只見他這裡摸摸,那裡看看,恨不得把這個桃花船給研究個底朝天。
葉尤町也二話不說就飄了上來,她可沒有慍昕那麼多顧忌,在他羨慕的眼光中,輕輕地落在了船頭。
而句朵兒,不知道什麼原因,竟對仙子不理不睬的。
大夥陸陸續續上了船,初時還擔憂這朵小花能否承受住他們幾個人的重量,但等幾個大男人都上了船才發現,他們自己多慮了,這船隻怕再上幾十人,甚至上百人,它也還有空間。
待大家都站定,桃花仙子便施法使船駛向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