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分別
既然已經說開了,喬橋徹底撕破了臉面,綳著小臉把秦忠懷做好的飯菜打包,將人親自送出了門,臨關門,在秦忠懷滿目期盼中無情的囑咐一句,「以後不要再來了。」
趙大海和青峰傻了眼,過了許久才聽到門外離去的腳步聲。
院子里落葉無聲,喬橋瞥了在場的三個人一眼,哼了聲扭頭進了屋。
「喬橋,該吃飯了!」趙大海回神,輕聲細語的在門外喊。
屋內一片寂靜,徒留兩個男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小姑娘是怎麼了!
閻三肚子餓了,不耐煩的把瓜子皮彈到自己那笨徒弟的肩膀上,「快開飯吧!聞到飯菜的香味你家妻主就不氣了。」
「師父,喬橋為何生氣?」趙大海問著,極為配合的把自己熱好的飯菜擺上桌。
閻三一撇嘴,這小子只有涉及到他妻主的事情才會如此孝順。
「誰讓你們心軟,連打發個情敵都做不好。」他夾起一口燉肉,吃的高興,話也多了起來,「要是我,有人打擾我女人安寧,我早就亂棍打出去了!」
「你也有妻主?」青峰驚訝的反問。
閻三撓撓頭,仔細想了一會兒,腦子裡依然是空空的,對妻主這詞實在陌生,隨即不耐的擺擺手,「管她有沒有,反正是這麼個意思!」
趙大海拍了下頭,立刻想明白了問題的根源,趕緊把飯菜扒拉出一份,免得被閻三全都霍霍了。
他托著碗,再次來到門外,輕柔的開始道歉,「喬橋,是我不對,太過在乎場面上的客套,害的你不開心,下次若還有這種事,我一定亮出我這把重刃,誰敢搶我妻主我跟誰拚命!」
青峰支著耳朵,發現了屋內傳來了輕輕的翻身聲,對他比了比,直接撬開窗戶,飛身而入。
「你幹嘛!」
小姑娘輕呼一聲,嬌嬌糯糯的聲音里含羞帶怯。
「啊!」
整個人被抱了出來時,小臉粉紅紅的,嘴唇上一片濡濕。
青峰沖趙大海挑了下眉,大有深意的說:「妻主告訴我們,有些事說不如做。」
「你幼稚!」喬橋氣的打了下抱緊她的那副結實有力的胸膛。
趙大海見此,鬆了口氣,咧嘴一笑,憨憨的討饒,「喬橋,餓壞了吧!咱們去屋裡吃!」
閻三一聽,趕緊往自己碗里扒拉半盤子菜,嘴裡還說起了風涼話,「你們還餓呀?膩膩乎乎的,胃裡不是早飽了嗎?」
三人懶得理他,剛轉身便聽,「對了,明天多做點好吃的,我有一件不幸的事要通知你們!」
所謂不幸的事,便是他老人家終於在港口呆夠了,準備告辭去北國別的城市轉悠轉悠。
畢竟師徒一場,相處的幾個月里喬橋只是嘴巴偶爾嫌棄,一聽閻三要走,難免有些失落,故此三人買了不少食材,特意做了一頓閻三喜歡的飯菜,為他送行。
「我以為師父您要跟我們回赤鳳國呢!」喬橋乖巧的給閻三斟了酒,忍不住唏噓感嘆。
「得了吧,天天看你們三人肉麻來肉麻去,胃口都變差了。」閻三一口悶,放下杯子贊道,
「好酒!」
儘管每頓飯這位老人家吃的比他們三人都多,但看在快要分別不知何時還能碰面,喬橋捂住嘴,忍下吐槽,把酒壺丟給了他。
「您老記好我們在洛北城的地址,要是在北國騙不下去吃喝了……」趙大海下意識說了實話,見閻三瞪他,改口一笑,「咳,就來洛北城找我們。
「放心吧!」閻三抱著酒壺,棄了杯子,就這麼豪爽的往嘴裡倒。他抹了抹嘴角,打了個酒嗝,「記不記地址無所謂,就你們這個妻主,早晚在赤鳳國出了大風頭。以她這等姿色,不藏起來,哈哈哈,怕是情敵滿天飛了!嗝!我就不跟著你們看熱鬧去了……嗝!」
趙大海手痒痒,有點想欺師滅祖。
如果不是有一場師徒情,喬橋已經動手了。
青峰則沒有這些顧慮,直接把酒壺搶了回來,麵皮冷的結冰,「我看你是醉了,胡言亂語。」
「什麼醉了!」閻三眼神迷離,盯著一盤菜夾了半天,含含糊糊的說:「別說是這裡古古怪怪的,女人當家,便是……便是……」
原本意興闌珊的喬橋一頓,神色凝重的望了過去,只見白髮老頭腦袋一歪,把臉扎進盤子里打起了呼嚕。
「真是醉糊塗了!」趙大海哭笑不得,「北國的酒勁就是大!」
「是醉話嗎?」她咬了咬唇,眸光空洞的看著趙大海把人一拽,抗在肩膀上送回了屋裡。
青峰側身,摸了下小女郎的臉蛋,關切的問,「怎麼了?」
溫涼的指腹帶著一絲習武人的粗糙,柔柔痒痒的讓喬橋回了神,見冷峻少年眸光里飽含的情意,她搖搖頭,再次重複道,「沒事,醉話而已。」
儘管認定閻三脫口而出的是醉言,喬橋依然睡不著了。
三人坐在院子里納涼,喝著勁小的桃花釀,聽著屋裡呼聲震天,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天。
在北國的日子因為著急賺錢,他們已經很久沒這般有閒情逸緻的安靜相處了。
也許海王島物資過於貧瘠,生活質量不高,金銀雖值錢卻不如陸地國家的作用大,所以島上的生活相對而言也是自由且安逸的。
趙大海怎會察覺不到自家小姑娘有心事,待第二日閻三蘇醒,發現小姑娘單獨把人拉到一旁,聽她細聲細氣的發問。
「師父,你昨天說這裡古古怪怪的,女人當家,便是……便是什麼?」她猶豫了一下,「是說除了女人當家做主的國家,還有男兒為主的世界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當然。」閻三滿身酒氣的打了個哈欠,見小女郎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咧嘴一笑,「我也沒聽說過!」
喬橋瞪眼,「但你昨天?」
他聳肩,「我忘了,就記得酒挺好喝的!」討好的搓搓手,「乖徒兒,再去給師父買點這種酒,我帶著路上喝!」
喬橋深深吸一口氣,怪不得說不要跟酒醉的人計較,酒後還能吐真言的都是喝的不夠透。
「買,等著。」
離別在即,她不但給這位或許以後再無相見機會的師父帶了兩罈子好酒,買了一匹馬兒,還給他塞了千兩銀票,若他不亂花,吃飽穿暖總是沒問題的。
趙大海將自己親手做的幾身細棉裡衣和耐放的乾糧給他打了包袱,獨自牽馬把人送出了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