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逍遙的付出
空氣如死般寂靜,只聽到艾斯的血滴落的聲音。
林山和老五對視一眼,一個飛踢,一個勾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艾斯的胸膛上。
艾斯低下頭,散亂的頭髮使他看上去分外猙獰,渾身上下微微發抖,但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他在冷笑。
林山甚至懷疑這一秒是否已經過去了很久,忽然艾斯暴喝一聲,空氣彷彿脆得像紙一樣被他的暴喝撕破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橫掃而過,老五被他一鞭捲住,一卷一放,老五像陀螺一樣翻了出去,鞭上的倒刺鉤得他皮肉開花。
最慘的是林山,林山握槍的手被他死死抓住,刀被卷飛脫手。艾斯目露凶光,右拳高舉,任誰也看出:這一拳勢必奪人性命。林山和老五都懵了,完全沒有想到艾斯中槍之後竟然還會有這麼大的爆發力。
老五想要來救他已經來不及,艾斯那風雷挾裹的一拳已經擊出。
一聲悶響!這種聲音戰場上見慣的老五和林山都不會陌生:那是皮肉和骨頭凹陷的聲音響起。
艾斯一拳得擊,臉上並無興奮的表情,因為他擊中的不是林山本人。
倒在地上的人是羅逍遙。
就在前一秒她飛身上來,為林山擋了那開山裂石的一拳。
飛濺的血落在她潔白如雪的臉上。
「不要!」老五五官扭曲地喊道,連刀也沒拿,跑上來就扶起逍遙,輕輕拍打她的臉,掐她人中穴位。
然而羅逍遙始終沒有醒來。
憤怒!林山心裡只有無窮的憤怒,整個人彷彿變成那個紅了眼的戰狼,便連艾斯結下的霸氣禁制也不斷受到衝擊,一團慢慢聚集起來的霸氣不斷成型。憤怒的林山是失去理智的野狼,是一團火,如果這個世界有一種情況讓林山難以接受甚至奔潰的,那就是最親的人倒在面前,而自己無能無力。
憤怒,豈非就是對自己無能的一種體現,無可否認的是,憤怒有時也會帶來強大的力量。
復仇的種子在他的心裡種下。
難道,他要突破了霸氣的第一層?
艾斯甚至第一次看到林山身上散發出如此澎湃的殺氣,他的眼裡似乎已經沒有感情,只有復仇的火焰!
啊!
林山迸發出一聲怒吼,艾斯的霸氣禁制不禁震動了一下,難以完全壓製得住。
難道是,霸王色霸氣?!
艾斯知道,霸氣分為武裝色霸氣,見聞色霸氣,霸王色霸氣。其中霸王色霸氣可以靠自身的氣魄震懾或者嚇暈敵人,但控制得不好的話容易使周遭的人受到傷害,假如霸氣達到上級境界,則可以達到施威效果,那是幾十萬人才有一個的天選之人的霸氣,也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王的資質」。即使是像艾斯這樣變態的所在,共修武裝色霸氣和霸王色霸氣,不過堪堪到了第二層。
與前面兩種霸氣不一樣,霸王色即使可以控制自如,也無法靠鍛煉加強,只能靠本人的自身的成長來強化和領悟。
與其說是一種技能,還不如說是一種天賦,王者的天賦。
一聲破碎,艾斯的霸氣禁制裂開,他的第一反應是搶回自己的黑色皮箱。
但是林山又怎麼會如他夙願,一腳踏在黑色皮箱上,掙脫艾斯的手,一拳擊在艾斯中槍的部位!
一來是艾斯上了年紀,二來鏖戰已久,加上林山突然大幅度增強的爆發力,一拳打在槍口上,那是一個透徹心扉。
另一邊同樣怒火中燒的老五,狀若瘋狗地撲了上來,刀也沒拿,只是一個勁兒地撕咬,已然不成章法。
林山的拳頭雨點一樣席捲而來,艾斯不敢掠其鋒,一路後退,躍上那台高大七米的巨大機器。
林山感覺身上的力氣源源不絕地生出,竟似長江大河,仇恨讓他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一拳錘在巨大的機器上,轟隆一聲,機器竟像倒塌的大樓似的墜地,掀起陣陣灰塵!
「哼!這次放過你們,下次一定饒不了你!」艾斯躍過另一個機器上,將小禮帽戴上,撞破高牆上的玻璃落荒而逃。
林山彷彿瞬間被抽離力氣,虛脫半跪在地上,肯定是剛才爆發得太兇猛,透支了力氣吧。
腳下還有艾斯那個匆忙不及帶走的黑色破舊皮箱。
那裡面有什麼?
林山已經不暇細想,甚至打開看一下的心思都沒有,現在更重要的是逍遙!
林山搶過老五那邊,只見羅逍遙雙目緊閉,被艾斯打中的胸口微微起伏。老五正幫她做人工復甦,可是羅逍遙一點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逍遙!」老五仰天悲吼。
林山雙膝跪下,低頭掩面,突然眼前一黑,被一腳踢飛滾了出去。
「林山!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會保護逍遙的!現在呢?」老五虎目含淚,沖著林山吼道。
林山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他並不惱,只是恨老五為什麼不下手重一點。如果不是自己在秦若水和逍遙之間搖擺不定,今天逍遙就不一定會受到傷害,妄自己還答應老五會好好保護逍遙。
真是諷刺。
許了諾但做不到的事想起來就等於一個耳刮子,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時間不容林山懺悔,他現在只想把逍遙送到醫院。
但在他之前,老五已經這樣做了,他抱起逍遙,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走,林山很想幫上什麼,但現在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逍遙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一身血污的林山和老五在急救室外面坐立不安,一夜沒睡,儘管傷口未痊癒。林山一拳打在牆壁上,希望手上的痛可以麻痹一下心裡的痛。
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相比逍遙,這點根本不算什麼。
早上七點左右,蕭婉晴帶著張靈來了,勸他們去包紮傷口,但他們誰也不肯走開。
張靈睜著一雙大眼睛問:「逍遙姐姐呢?」
林山望向老五,一時無語,老五心急如焚,只是看著亮著紅燈的急救室幾個字。
林山拉蕭婉晴到安靜的所在,把那支槍還給她,道:「這次又欠了你很大一個人情,槍只開了兩發,想來要麻煩你寫很長的報告。」
「沒什麼。」
蕭婉晴接過槍,上面還有使勁擦拭血跡的痕迹,淡淡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不只是她肯為你犧牲。」
她?她是誰?是躺在急救室昏迷不醒的羅逍遙嗎,還是鏡子愁容滿面的婚紗女子秦若水?
林山沒有多想,現在他的心裡只有逍遙的一個。
「可是……逍遙她」林山嘆氣道。
「醫生,醫生,她怎麼了?」突然聽到老五急促的聲音,林山和蕭婉晴趕緊圍上去。
「病人傷勢很嚴重,加上之前受過嚴重的**折磨,所幸經過搶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這一拳直接下去弄成的血塊壓迫住她的神經,病人很有可能變成植物人。」白色大褂的醫生面有憂色道。
「那,那要怎麼救醒她?」老五追問。
「你先放開手,目前的我院的醫療設備還不到這個標準,如果想要成功的話,我推薦你轉移到國外的一級醫院,那裡的醫資條件比價好,可是相對的價格也比較高……」醫生掙脫老五的手,耐心道。
「操,治不好人你開什麼醫院,你不是要錢嘛,要多少?我燒給你!」老五狀若癲狂,一腳踢在醫生腰上。蕭婉晴和林山趕緊拉開他,安撫醫生。
安靜下來的老五坐在逍遙的床前,握住她的手,一動不動。
「這樣會不會有事的?」蕭婉晴在林山耳邊小聲道。
「老五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的,可能是逍遙的傷勢讓他受到很大的刺激。如果不是我,逍遙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林山愧疚地道。
「哼,你也知道,要不是你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逍遙會傷得這麼重嗎?」老五怒斥道,隨後便一語不發,無論林山和他說什麼,老五一概不作反應,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彷彿眼前沒有這個人。
林山好恨,他寧願老五狠狠地罵他一頓,打他一頓,或許這樣他還比較好受一點。
林山越想越難以平復,轉身摔門而去。
「你去哪兒?!」蕭婉晴叫道。
但林山根本沒有回頭,我去哪兒?傷害逍遙的罪魁禍首是誰我就找誰,傷害我可以,但傷害我最親的人就不行!林山一路風風火火地撞了出醫院,途中不知道撞倒了多少行人。
江海市當天最大的兩個新聞,一個是昨天在郊外廢棄塑料廠發生鬥毆傷亡事件,外界紛紛懷疑是黑道仇殺。另外一件就是秦氏集團和未來集團的婚事。
只要隨便找個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他們的婚禮訂在江海市最神聖宏大的天馬大教堂。
香車寶馬,花瓣地毯,除了最具盛名的大華集團竇建華之外,江海市有頭有臉的大鱷名媛幾乎齊集一堂,參加景川和秦若水的婚禮。歐陽青西裝革履彬彬有禮地向每一位來訪的客人致謝,由底下的人接引進教堂。
白京唐和秦首等人坐在前面一排,秦首的身邊坐著一個一臉嚴肅身穿中山裝的男人。燈光音樂每一個環節歐陽青已經多次檢查過,確保萬無一失,現在只差今晚的主角——新娘和新郎出場了。
「對了,白老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昨天塑料廠那件仇殺案。」坐在第一排的秦首笑問。
「哦,不清楚。」白京唐模稜兩可道。
「聽說死的是五虎堂的軍刀,外界有些小道消息說老哥你也和五虎堂有些關係,我看真是胡說八道,以我看,老哥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呢?」秦首笑道。
「呵呵,秦老弟真是了解我,外界的閑言閑語不足為信。」白京唐皮笑臉不笑道。
兩人正自聊天的時候,新娘和新郎已然來到,人們紛紛側目,只見男的一套白色西裝,胸前插了一朵紅色的玫瑰,頗有幾分俊朗,眉宇見卻掩不住一股憂色。女的白色婚紗,性感的鎖骨前垂下一枚藍色寶石,頭髮盤起,青春艷麗,後面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提起長長的裙子。
這時候手拿聖經牧師開始說話,「今天是個歡樂的日子,主將我們帶來這個世界……」
「我以主之名向兩位新人帶來祝福,這位先生你是否願意,無論貧窮,生老病死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尊重她愛惜她?」牧師例行公事地問道。
「我願意。」景川道。
「這位小姐,你是否願意,無論貧窮,生老病死都陪伴在你丈夫的身邊,支持他,照顧他,不離不棄?」
秦若水有意無意地望向緊閉的大門,咬了咬唇,聲若蚊子道:「我願意。」
「好,現在請一對新人交換戒指。」牧師用宣布的口吻道。
就在景川給秦若水戴上的戒指的瞬間,門被急促推開了,光如同洪水一樣溢出,照在秦若水妝容傾城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