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神秘古玩店
659的電車就停在一件門面古色古色的古董店前，店名叫「名馭齋」。
林山停好車之後，第一個走了進去，蕭婉晴隨後。
滿店琳琅滿目的古舊家私和瓷器古董，讓二人有種錯覺，彷彿是走近了歷史博物館。
「您好，二位要買點什麼？」大堂的櫃檯上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笑問，可愛的笑臉，迷人的小酒窩，長長的頭髮綁成辮子，上面一個蝴蝶結。
「瞧這顏值，這小女娃子長大就一紅顏禍水……」林山喃喃道。
「我是警察，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色皮衣的人進來了。」蕭婉晴出示證件，問道。
「剛才有人進來的嗎？今天都開門一天了，還沒發市，要不兩位貴人隨便在這裡挑兩件啊，我給你打九九折就好了。」女孩笑道。
這小妮子小小年紀就牙尖嘴利，沒人？咱倆不是人嗎？林山皺眉，溫柔笑道：「小妹妹，你告訴我們那個人藏在哪裡？我們這位大姐姐就買下你們店裡最貴的東西，你說好不好？」
「誰說要買古董……」蕭婉晴辯道，林山連忙捂住她的嘴，使勁地給她打眼色。
女孩面帶笑意地看著林山，彷彿似曾認識，並覺得眼前這兩人挺有趣。
「是，我想起來了，我是要想要入手一件古董的說……」蕭婉晴改口道。
女孩撲哧一笑，「拜託，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這位姐姐衣著樸素，言行端正，是一個對自己很有要求的人，看她樣子倒不像買古董，反而你，一身名牌，人長得又帥，一定是個富家公子吧，古董這麼陶冶性情而需要高度鑒賞目光的玩意，最適合您不過了。」
林山本來想借蕭婉晴過橋，誰知道被一個小女孩反將一軍，只得打一個哈哈：「好，我如果是個有錢哥兒，對著這些又老又舊的古董有什麼意思呢，不如娶你個如花似玉的小老婆回去。」
女孩臉上一紅，啐道：「不要臉……誰要給你做小老婆。」
嘿嘿，這小妮子畢竟道行尚淺，林山心裡得意洋洋。
「呦呵，有貴客到，靈兒你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啊。」後堂里轉出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手裡轉著兩個鐵彈，身穿綢緞唐裝，那模樣倒像古代乾瘦多智的師爺。
蕭婉晴再一次說明來意，這次林山卻不插科打諢，而是仔細觀察禿頂男人，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傢伙很有可能就是黑衣人。
「我叫張樂吟，祖孫三代都是玩古董的，這是我的女兒，張靈。你別看她年紀小小，其實人小鬼大，壞主意最多。」張樂吟哈哈道。
「老爸，說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別人面前這樣說我！」張靈撅起了小嘴，抗議道。
張樂吟並不理會她，而是面向蕭婉晴認真道：「老頭子坐了大半天的店了，蒼蠅都沒飛進來一隻，又怎麼會有什麼黑衣人進來了呢。」
蕭婉晴道：「我們親眼看到他的車放在你們店門口的，難道他還會人間蒸發的不成？」
林山道：「張師傅，如果你知道的話，還請你告訴我們倆。這位蕭警官為了追查此案可以說是嘔心瀝血，你不為她想想，也為江海市民乃至你自己想想，盜賊捉了，大家都安心，是不是？」
蕭婉晴驚訝地看看了林山，沒想到他竟然也會體恤自己，知道她辛苦。
「這跟我有個屁關係啊，說了沒有就沒有，難道你還要我憑空變一個給你嗎？」張樂吟驟然變臉，厲聲道。
「看你這個樣子，不是窩藏盜賊，就是盜賊本人！」蕭婉晴也是那個暴脾氣，一言不合就吵起了來。
「豈有此理，姓張的在這天埠街開了二十多年的店了，叫你一聲蕭警官是給你面子，還真以為老子真的怕了你。」張樂吟不甘示弱道。
林山連忙架開兩位一點就著的火藥罐，笑道：「兩位稍安勿躁。」
張靈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你這個小妮子，忒也不懂事，快點幫忙拉開你爸。」林山附到張靈耳邊道，粗聲道。
「老爸，這位大哥哥說，那個黑衣人多半不是你就是我。」張靈一臉無辜委屈道。
我擦，我哪有這麼說過，這小妮子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就會添油加醋。
「好啊，你們兩個傢伙，敢情來我店裡就是不懷好意，給我走，現在就走！」張樂吟前後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令林山懷疑這父女兩人是不是在演戲。
蕭婉晴那是一個怒氣攻心：「這麼急著趕我們走不是心裡有鬼？趕緊走開，讓我進去搜一下，如果犯人跑了唯你是問。」
張樂吟把鐵蛋全都交在右手，伸出左手攔住蕭婉晴道：「這是我的地方，你說搜就搜嗎？至少有張搜查令吧，你有嗎？」
蕭婉晴一愣，兩手空空，的確沒有搜查令，但還是硬著臉皮道：「我是市大隊長，要搜你就搜你，還要什麼一紙文書！」
其實按蕭婉晴這種遵守法律程序的偏執狂來說，是不會沒有搜查令就搜別人屋子的，但此時為了臉面也只好粗著膽子嚇他一嚇。
誰知道對方根本不受威嚇，張樂吟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啊，原來是市分隊小組長，別說你一個小小的隊長來到我店裡，就算江海市長來到我這兒，我一樣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你……」蕭婉晴氣得說不出話來。
林山連忙拉開她，萬一她氣不過，就拿槍指著別人，那就鬧笑話了。
「張老闆，叨擾您了，沒什麼事，咱就不打擾您發財了，先回家了。」林山點頭哈腰道。
蕭婉晴不解都瞪了林山一眼，嘴裡剛想說話，被林山擋在身前。
「好走不送！」
走出門口的時候林山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那個放置在大堂中央的汝窯瓷，因為隨便，表面都已蒙上一層塵埃，一般人看到都只是以為是裝飾之用的器皿。
林山拿在手上，倒是看得挺仔細。
像張樂吟這種大古董家就知道這種純正的汝窯瓷純系天青色，沒有花俏的紋飾，造型簡單素雅，因為戰亂和燒制的綜合因素，非常難得，現傳世上的不會超過一百個。
毫不起眼的小小的汝窯瓷其實才是真正的無價之寶，可以說是張樂吟放在店面的鎮店之寶，隨意地放在大廳上，取那大隱隱於市的理兒。
誰知道林山一把拿起，張樂吟的心立馬懸了起來。
「這個天青色的花瓶，多少錢？」林山問道，其實他一點也不懂古董瓷器，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問問價錢。
張樂吟心急如焚，臉上卻還是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這只是一般的瓷器，兄弟如果真的想要，我帶你去內堂，給你看看我壓箱底的寶貝。保證有一樣合乎你心意。」
「不要，我覺得這個就挺不錯的，買回家裡插插花應該挺好的。」林山嘀咕道，側過身去給蕭婉晴看。
張樂吟氣得肺都炸了，幾千萬的古董你拿去插花？腦袋燒壞了吧，但又怕林山或者那暴力女警一個不小心把它摔了，那是一個投鼠忌器。但他為人當機立斷，甩出手裡的兩個鐵膽擲向林山後背，心想讓他脫手，然後自己接住，再把這兩個煩人傢伙掃出門口就是了。
誰知道鐵膽剛出手，林山似乎有意無意地把汝窯瓷擋在身前，張樂吟一看，嚇得心都從喉嚨里跳出來，一個急轉身，迅疾如風，右手一抄，兩個鐵膽已然在手。
「張師傅，你幹嘛呢？」林山茫然道。
「沒什麼，太……太久沒活動，活動一下筋骨。」張樂吟訕訕道，「小夥子，你執意要這個的話，也無妨。初次認識，給你一個優惠價。」說著，張樂吟亮出了三個手指。
「什麼？三萬？你還是要了我的命吧，你把我賣了都不值這個數。」林山嚇得跳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把汝窯瓷還給張樂吟。
「我還想說三百萬來著，誰知道這小子三萬就原形畢露了，果然窮小子就是窮小子。看來對付那些手多的窮逼，署上眼看手勿動的牌子，還不如明碼實價地標上天價更有震懾力。」張樂吟哭笑不得想道，但嘴上還是作出遺憾的表情：「太可惜了，小兄弟你如果嫌貴，我還可以適當地減一些。」
林山擺手兼且搖頭，避之如虎：「別了，看來這玩意咱還是無福消受。」
蕭婉晴還待堅持與張樂吟交涉，被林山連勸帶拖拉了出來。蕭婉晴腳步踉蹌地往外走，出去的時候撞到了一個矮胖的男人，林山微笑說了聲抱歉，出去之後驚奇地發現那輛659的電車已經消失無蹤。兩人相視一眼，疑竇叢生，心不在焉地跨上各自的機器坐騎呼嘯而去。
矮胖男人看林蕭二人徹底走遠了才道：「大哥，那兩個什麼來頭？」
「一個警察一個……不知道什麼人，看樣子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屌絲。」張樂吟一邊把汝窯瓷放好一邊道，想了想又補充：「看上去好像傻不啦嘰的，又好像深藏不露，我幾十年來閱人無數，卻看不透這小子。」
「他們來這幹嘛？」矮胖男人問道。
「說是偷了羅剎令的那小偷跑到咱們店門口了，笑話，靈兒都知道那是個瓮中捉鱉的局，我張樂吟又怎麼會去，難不成有那個人冒稱我去秦家又偷了一次，故意把警察引到這兒來？」張樂吟眼神曖昧地看著矮胖男人。
「我敢發誓絕對不是我，我張石這些年吃大哥的用大哥的，感恩圖報都來不及怎麼會……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張石惶恐道。
「我又沒說你，以你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來去自如地從秦家出來再回來這裡，況且你不具備這樣的智商。」張樂吟看著手裡緩緩轉動的鐵膽道。
張石一時間說不話來，張樂吟的話像針一樣刺進他的心裡，只得尷尬地強笑。
「你不是不知道我脾氣，我說話一直都是這麼直，所以你也不必見怪。」張樂吟淡淡道，「對了，我叫你辦的那件事做好了嗎？」
「已經找到羅剎門兩位執法使者銀樹和琉璃，下個月他們會經過江海市，到時候大哥只要把羅剎令交給兩位老人家，就能報得大仇了。」張石笑道，「兄弟有一點不明白，不知道大哥為什麼會選上執法使者。」
「羅剎門雖然是個靠賺傭金為生的組織，但他們規矩嚴明，一忌同門相殘，二忌取財無道。執法使者就是維持平衡的這麼一個所在，你想羅剎門那麼多牛人，執法使者沒有一點硬貨，怎麼壓得住。上一屆的執法使者是青龍和琴櫻，這一屆是銀樹和琉璃，想來年紀不大，不過道上傳言這一男一女比他們前輩還青出於藍，狠辣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說來，軍刀豈不是死定了。」
「軍刀的實力應該稍稍低於五虎堂那五個老傢伙的，銀樹和琉璃頂不濟，也不會連堂下一個嘍啰都打不過。」張樂吟淡淡道，彷彿羅剎門就是一個很好的實力保證。
「我唯一擔心的是，如果羅剎門的執法使者要對付軍刀，五虎堂那幾個老傢伙就不會不出手幫忙，軍刀再加上那五個老傢伙，對上銀樹和琉璃，勝算就不可而知了。」
張石還待問幾句，張樂吟卻已經失去交談的興趣。
「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再叫你。」張樂吟慵懶道。
「是。」
張石臉上閃過一絲陰冷，隨即換上了沒心沒肺的憨笑，臨走的時候還跟張靈打了聲招呼，張靈厭惡地揮了揮手，補了一句：「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