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廢物和人才
無聊且繁瑣的政務佔據了王蘭陵絕大部分時間，時間逐漸推移到了稻米成熟的九月份。
當王蘭陵組織人員開始收貨，親自在稻田裡忙著農活的時候，牧州的人民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為了對抗王蘭陵的蘭陵軍團，新上任的姜鎮海統轄了雁山郡和天牧郡兩個地方。
光是雁山郡是肯定不夠的，所以要帶上人強馬壯的天牧郡。
首先問題就是集合大軍，姜鎮海這一次就是為了防範王蘭陵的，所以這樣做完全沒問題。
身為儲備繼承人之一，姜鎮海在龍州這些年，也聚集了不少的人才。
龍州人傑地靈，那裡的人才不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多的數不清楚。
每當王朝末年的時候，各種牛逼人物總是絡繹不絕，換成是盛世王朝的時候反倒是不容易給那些人表現。
因為有權勢的，出生好的都名草有主了，所以聚集在姜鎮海身邊的都是一些出身略微差一點，但絕對有本事的人。
武懷文就是這些人的其中之一，他奉姜鎮海的命令，在天牧郡尋找人才。
竹錦生說道：「王蘭陵的手下基本上都是小縣城裡的小人物，為了更好的對抗王蘭陵，需要更多的人才來穩定面前的局勢，牧州現在的情況並不好。」
六十多歲的竹錦生和四十多歲的武懷文說了心裡話。
「王蘭陵多半是不會起兵攻打雁山郡，我們當下的問題並非是抵擋王蘭陵，而是更好的積累實力，通過掌控牧州的表現，來爭取到回去龍州的機會。」
武懷文聽到后，便說道：「先生認為主公還能回去龍州？」
竹錦生點頭說道：「做得越好就越不容易回去，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但只要能夠撐過一兩年，並且做出成績，那麼自然可以獲取到更多的支持。」
「光是天牧郡和雁山郡還不夠，老王爺在金山郡里為官一方，下面又有王蘭陵的脅迫，所以我們想要掌握牧州的地盤，輕而易舉。」
「到時候為了抵禦王蘭陵，牧州府的地盤就可以改了。」
竹錦生在戰略上沒什麼問題，就是細節上有些問題，比如為官一方的釣魚王爺，真的有留下名聲嗎？
武懷文說道：「這個聽天由命吧。」
老皇帝的壽命是一個最不穩定的因素，他若是再撐十年，那麼他們這些人就要換一批了。
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
而若是老皇帝這兩年就死了的話，那麼天下必定會大亂。
竹錦生說道：「你去天牧郡之後，放下架子，多與地方豪傑和年輕俊傑們的打交道，倘若是能夠再出一個王蘭陵這樣的人物，一切就都好辦了。」
武懷文點頭說道：「我明白，可惜當初主公在學校的時候沒有招攬王蘭陵，不然現在大事就容易了許多。」
竹錦生感慨的說道：「聽說是當初很多人不喜歡王蘭陵去龍州，就連通州都不讓他待著，若是當初把他留在龍州通州，那必定就是先皇說的那種人物了。」
先帝說了很多話，多到先帝晚年自己都記不清楚的地步。
然而別人記得。
還能背下來。
武懷文迅速說道：「是那句？」
竹錦生點了點頭，感慨萬千的說道：「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這王蘭陵妄想直接開一個亂世出來。」
在王蘭陵起兵之前，大家都覺得現在是千百年來最好的時代，最繁榮的就年代。
武懷文說道：「牧州幾個地方，天牧郡的可戰之兵最多，這裡的民風彪悍，自古以來就是出精兵悍將的地方。」
竹錦生說道：「這裡的情況主要是開拓者和一些馬匪歹徒的問題，我去拜訪當地的名士，你去結交郡縣人才，也要去開拓者的地方上。」
這一次姜鎮海派了很多人做事情，有的是去金山郡，有的是去王蘭陵那裡打聽風聲，還有的是去雁山郡布防練兵。
儘管也有一些權貴子弟，但是差不多都是武懷文和竹錦生這種有能力的人。
武懷文說道：「我到這裡之前，一直都認為王蘭陵是聚集了整個牧州要造反的開拓者，過來之後才發現不是那樣。」
竹錦生笑著說道：「王蘭陵說要重新分配，又把有錢人的土地收回，把別人的妻妾搶走送給鄉下賤民，這種地方但凡是有些活路的人，都是不肯去的。」
蘭陵縣裡並不是這樣的，但最了解蘭陵縣制度的商人和密探們，都不會為蘭陵縣解釋。
這就是輿論的作用。
王蘭陵的輿論宣傳是往另外一面宣傳，對牧州上面的地方，實在是懶的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論是積累大量土地財富的開拓者，還是一些本身就屬於鬥爭失敗產物的官僚貴族，王蘭陵其實都不喜歡。
這些人就算是去了蘭陵縣，也是想著當人上人，想著過錦衣玉食生活，想著立下從龍之功。
所以牧州里依舊是保留了大量的開拓者！
不僅如此，大批的馬匪和雁山郡里活不下去的人，都在天牧郡里為禍一方。
更多的，還是幾個郡城自己製造出來的難民和反抗者。
現在的天牧郡，已經很亂了。
武懷文此次，就是要深入城鄉縣鎮，在發掘人才的同時，也還整個牧州一個太平！
***
王蘭陵在田間休息喝水，目前收割機還存在著很多問題，做不到全覆蓋。
他目前幹活的稻田也不是自己的，是死去的烈士家的田地。
各種政策都有例外，比如戰死的士兵的田地，會由政府來耕種管理，每年的產出都會全額交給家屬。
這個時間持續十年，再配合一些社會福利政策，足夠讓一家人衣食無憂了。
九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變冷了，不過午後在田地里忙了一會兒后就熱的厲害。
王蘭陵正在休息的時候，趙讓一過來了。
「縣長，天牧郡那邊傳來了消息，姜鎮海的手下正在結交當地人，正在招兵選將。」
王蘭陵用掛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敷衍的說道：「這種事情不用在意，那些人到這個時候還是搞不清楚他們真正的敵人是誰。」
趙讓一聽到王蘭陵的話后，非常不解。
「縣長您認為，他們的敵人是誰？是我們嗎？」
王蘭陵站起來準備繼續幹活，也順口解釋道：「他們的制度有問題，正常情況下，好人在裡面混不下去。」
趙讓一併不是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迅速走上前詢問道：「那現在我們要不要做些準備？」
別人都在那裡招兵買馬了，自己這邊肯定要準備一些，不能被人小看。
王蘭陵拿起了自己的鐮刀，敷衍的說道：「準備些空房，年底之前會有更多的人被逼反過來。」
「唉……真麻煩，房子又不夠用了。」
王蘭陵嘆了口氣，他一點都不想大規模的從雁山郡和天牧郡收人的。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沒意思，他不想做的事情，外面那些廢物就是要做。
趙讓一看著又去幹活了的王蘭陵，依舊是滿腦袋的豆腐水，於是就去找了弓月滿解惑。
弓月滿抽著煙，皺著眉頭思索了五分鐘，在有了王蘭陵的結論之後，他只需要反推理論就可以了。
很快，弓月滿在兩根煙沒了后，才說道：「縣長說的制度問題，指的應該是上下級的不協調。」
趙讓一還是不明白，「這一次派去的姜鎮海是皇帝面前的紅人，曾經獻出了收費公路的計劃，現在朝廷能夠更快的將大軍輸送到各地，能夠更快的鎮壓叛亂，都得益於此處。」
「還有在讀書的時候，此人就提倡從基層選拔人才，事實上也證明這個是對的。」
「這等人才又是被荒地指派到牧州防備我等，他的話，誰敢不聽？」
弓月滿感慨的說道：「你說得對，確實是如此，但是你忽視了下面那些人的問題。」
「我們縣裡各個部門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算是有些地方權利重合了，也都能按照規矩默契行事。」
「外面不行。」
「這縣裡的政務你也清楚，並不是大家各自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就可以，有些時候還要看配合。」
「現在外面就是各有各的想法，姜家人有想法，當官的有想法，地方豪強有想法，山賊馬匪生意人有想法，當兵的有想法，就是沒人在意老百姓的想法。」
「這麼說吧，牧州就是一個走火入魔練岔氣的高手，頭重腳輕。」
「不用武功的時候是慢慢等死，現在全力動起來，有可能是自己把問題解決了，但更有可能是死得更快罷了。」
趙讓一覺得不對，哪裡會有這樣的事情。
若是真的是這樣的話，只能說姜鎮海派下去的人是廢物，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弓月滿看見趙讓一的表情，就知道這人不信。
不信也沒有關係，弓月滿也不是那種說了話就要讓人百分百相信他的人。
「我要去做事了，這兩年牧州府那邊總是發生瘟疫的事情，我覺得這問題不一般，現在去找知情者調查一下，順便找些名醫。」
弓月滿很忙的，沒時間參與趙家人的交情里，也不關心將來繼承人的事情。
反正只要不是王蘭陵做主，換成誰都沒有區別，到時候註定是會走下坡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