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仇人
捷小棠這才見識到上午那幾個婆子殷切可親的別樣面孔，整個過程活生生把翻臉無情演繹的淋漓盡致。
捷小棠心裡叫苦，自己哪知道仇人是誰啊？頗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要是一見面就被那人識破身份，自己還不得馬上玩完。
閉上眼都可以料想到自己的凄慘結局。
無非就是一個月黑風高夜，自己與那人登檐相對背風而立。當自己大眼瞪小眼滿臉懵逼時，便被那人一眼識破，頓時兩目猩紅果斷殺人滅口。於是乎，自己一劍猝……
捷小棠一想到這裡，面色極為扭曲。憤懣的很！
這一憤懣可倒好，不知覺後背被哪個婆子狠掐一遭。隨後聽得一聲粗暴叫囂「背挺起來！」
接著就是被幾個婆子強硬架著，鋪天蓋地往臉上懟起粉來。一層接一層的，嗆得捷小棠差點把胃咳出來。
不由驚嘆！這整個厚度就是想要再揭下一張臉都綽綽有餘。
可最後一照鏡子，捷小棠就瞬間有些鬱悶。莫是不是錯怪了綠襖婆子？
螳螂腿兒似的眉毛，蜂窩坨兒一樣的花鈿，再加上那張血盆大口。完全是神助攻啊！
順利解了自己的兩大後顧之憂。一是掩蓋了自己的廬山真面目，二還可以防那賊人見色起意。簡直不要太好！
這會兒嘛，看綠襖婆子都覺得和藹可親了不少！
緊接著捷小棠任憑兩位小斯一路'護送'去了前廳。
當然了，捷小棠可沒那麼傻乎乎的打算揣著匕首直接上去給人一刀。
先不說自己這副鬼模樣兒能否近的了人身。就算是那人口味如此之重！自己一旦出了手，估計也是不能活著出場。
再者，捷小棠有自己的打算。這個玉髓的主人可是目前自己知道的唯一線索。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能斷了。
可惜婆子盯得太緊，再加上自己手裡的精目焰還未來得及放出去。捷小棠只能一邊祈求錢叔能儘快找到自己的位置。
一邊儘可能讓自己活的久一點。
捷小棠是沒把握能從黑斗篷手裡逃出去。所以目的很明確，盡量不惹人注意，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樓上頂層隔間內的月色玄衫男子，目光盯著捷小棠轉悠了許久。才微微認出了人來。
緊接著抬眼打量了身邊女子一眼，語氣意味不明。「這樊嬌居能月進斗金，還當真是你的本事!」
碧色裙衫淺青色色小褂的利落女子，頓時低眉俯首。「筱竹愚昧，全靠閣主栽培。定不負……」
話還沒講完，就被男子冷「哼」一聲打斷。
筱竹臉上頓時青白相間。只能強按下心裡的不解，朝男子目光所處打量。沒想到正懟上捷小棠那張一言難盡的臉。
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即刻跪倒在地。「屬下知錯，是屬下的疏忽。」
男子並未理會，任憑女子跪在地上。
接著貌似看透了捷小棠心裡的伎倆。嘴角不自覺揚起弧度「去，給她送兩盆水洗洗！」
筱竹聞言如釋負重，看來閣主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沉穩稱「是」。
順手招來兩個小斯，正要張口吩咐。
但男子卻像是想到了更好玩的點子。挑眉吐口「不必知會她，能惹人注目更好。」
筱竹立即會意，小聲與小斯囑咐了幾句。小斯聽后便快步離開了。
捷小棠這會兒，早在角落裡隱隱把握好了機會。正打算趁此刻溜出去放了精目焰再說。
不知怎的竟被人一把撞進了庭內的荷花池裡。池內的水不是很深，卻也是淹沒了捷小棠的頭去，小命喪在這兒也是不足為奇。
捷小棠不會水，入了水就只能拼了命的撲騰呼救。
聽著捷小棠接連不斷呼救的聲音，男子沒來由的覺得賞心悅目。甚至愜意的閉上了眼睛，像是在聆悅耳的清啼，像是在冥酩酊酒香。
筱竹見到閣主難得這番雅緻，也知趣不讓下人去掃其興緻。
可憐捷小棠在水裡拚命翻騰了許久，眼生生瞧著不遠處的小斯紋絲不動。
隨即雙腿在冷水裡抽了筋，身體漸發沒了力氣。咕咕咚咚喝了許多水，才沉了下去。
昏沉里隱隱約約在冰冷的水裡感受到一絲暖意。像是有人用臂膀挾著自己，用力朝池邊游去。「救我……」捷小棠昏昏沉沉叫了句。
閣里的男子聽到捷小棠的聲音驟停，瞬間睜開眼。心裡竟不自然掠過一絲落寞。
男子察覺到自己心底的異樣，眼神也變得有些疑慮。
片刻對上池邊渾身濕透了的男人，瞬即整個眸子冷了下去。嘴中喃呢「蠢人而已！」
濕透了的男人一身皎白長袍，緊緊貼合在勁健有力的軀體上。襯著廳內獨有的建築雅緻，整個身上被鍍上一層金光。細高而長的脖頸上閃著晶瑩的水露，隨著分秒踩著肌膚滑進衣袍。
濃密的睫毛上沾染著霧氣，顯得一雙瑞風眼極是清澈神秘。
聞狀，閣內的人們多有舉頸駐目而望。不遠處央台上的歌妓也頓了喉腔，欄橋上纖指繞絹的花妹亦紅了半邊臉龐。
只見他一把橫抱起捷小棠，便頭也不回的邁出門去。徒留身邊的黑衣侍衛一頭鑽進後堂。
不多久就有小斯跑來伏在筱竹耳邊嘀咕。
筱竹聽后，眉宇未明。立向男子請示「鄴陽王要贖了那女子？」
男子唇齒交合，目色幽幽。「准了。」
語罷，男子盯著剛剛被翻騰不已的池塘，瞧了許久。才被身後紅袍一聲奉承打斷。
「閣主真是神算，居然能算到那老狐狸會進樊嬌居的門。」
紅袍滿心敬佩！生怕那老狐狸金蟬脫了殼，本是由自己親自盯梢的。沒想到閣主早就算到那老狐狸會來樊嬌居，還親自給那老狐狸下了個局。
現在紅袍才想通閣主為何會留著捷小棠那樣而無用之人的性命了。
原是還有這番作用。果真閣主的心思不是人能輕易猜度到的！
不過，還真是讓人難懂，平時多面狡猾的老狐狸居然會為了一個女子舍了去救胞兄的最佳時機。
果真，在皇家人眼裡，親情也是隨時可以拋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