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不自量力
籃球場那邊的活動張曉陽只是瞅了一眼，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一方面是因為他和羅老師還有約，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確實不是很懂這些偶像明星，對他們也沒有什麼興趣。
當張曉陽來到羅老師的實驗室時，羅老師正在用燒杯和酒精燈……煮泡麵？
「啊，你來了啊！」羅老師朝著張曉陽招了招手道，「先隨便找個地方坐等我一下，我先吃個午飯……你喝點什麼嗎？」
張曉陽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這會都已經三點鐘了。
羅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冰箱，裡面有各種各樣的飲料，還有兩個培養皿，也不知道裡面在培養什麼。
「別在意，那是空的培養皿，只是沒地方放了才放裡面而已。」羅老師給張曉陽隨手拿了一瓶冰紅茶，「我們這是物理實驗室，不是生物實驗室，不會有那種會造成生化污染的危險品的。」
聽聞羅老師這麼說，張曉陽稍微安心了一些。
羅老師關上了冰箱，然後回到桌前繼續吃泡麵，他一邊吃一邊說道：「我們這裡最危險的東西，也就是放射性物質而已。」
拿起飲料正準備喝的張曉陽，拿著飲料的手在半空中懸停了兩秒，然後他默默地把飲料放回了桌上。
過了一會，羅老師終於吃完了泡麵，然後他隨手把杯子一洗，就帶著張曉陽到另一個實驗室去了。
那個實驗室非常的大，內部縱深非常的深。實驗室裡面有很多張曉陽看不明白的設備，設備上沒有什麼明顯的標識，看不出來是那家公司生產的產品。
「那個裡面藏著一個精神體的烏木手鏈今天帶了嗎？」
「帶了。」
「祓魔刀你已經放回特衛局的收容室里了是吧？」
「是的。」
特衛局有規定，一般情況下每位幹員只能隨身攜帶一個魔女遺物，以應對突發任務和緊急情況。如果一個幹員同時事多個魔女遺物的持有者，那麼其他的遺物要放回特衛局的收容室里收容，執行任務時才允許調用。
祓魔刀應為比較危險，而且太長了不好攜帶，所以張曉陽將祓魔刀寄存在了特衛局的收容室，其他從紐倫港帶回來的遺物也全部上繳了，現在他身上就只帶著烏木手鏈而已。
「那把那個精神體放出來一下。」
「她一直都在，就在你身後。」
羅老師只覺得脖子上的汗毛豎起，心中頓生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
「幽靈公主」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天都要出來溜溜彎……雖然她並不能離開張曉陽身邊太遠，但哪怕只能圍著張曉陽轉圈圈，她也喜歡在睡醒之後走走。
現在這個時間點，正好是她平時出來活動的時間。因為羅老師沒有特別鍛煉過精神力，本身也不是什麼魔女遺物的持有者，所以他並不能看見幽靈小姐。
不過，這並不影響實驗。
羅老師帶著張曉陽來到一台機器前，然後將一個看起來像是頭盔一樣的東西交給了張曉陽。
「你試著讓那個精神體，帶上這個頭盔一下，我測試幾樣數據。」
張曉陽沖著幽靈小姐點了點頭，幽靈小姐有些不情願地將那個看起來像是頭盔一樣的東西戴在了頭上。
從羅老師的視角來看，那個看起來像是頭盔就是憑空飛起來，然後懸浮在了空中。
所幸這時候實驗室里只有張曉陽和羅老師兩人，否則其他人可能會被嚇到。
在羅老師的指揮下，幽靈小姐嘗試著釋放了一次精神能量，羅老師利用儀器記錄下了一些參數。
幽靈小姐這邊的測試結束之後，羅老師又讓張曉陽帶上了頭盔，然後讓張曉陽釋放了一次精神力。張曉陽釋放精神力的過程之中，羅老師同樣記錄了一些參數。
記錄完畢參數的羅老師陷入沉思，然後轉身進了裡面的一個小房間，拿出了一個被封裝起來的東西……張曉陽能夠感覺得到，那是一個魔女遺物。
羅老師戴上手套，然後打開了包裝盒取出了其中的遺物——盒子裡面裝的是一個綠色的小石頭。
「這是什麼？」
「魔女的結石，一個沒什麼危害性的C級遺物。」
「……」
張曉陽沒問這究竟是那個位置的結石，他反正是有點不想碰。
然而，碰不碰這件事情卻由不得他，羅老師還是將這個結石塞到了張曉陽的手裡。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感覺……」
「沒感覺就對了，你的體質就不該有感覺。」羅老師記錄完數據之後說道，「這個遺物的效果是讓接觸到這個石頭的人出現發燒、肌肉酸痛、流鼻涕等重感冒癥狀……這個遺物的危害不大，脫離接觸之後過幾個小時癥狀就緩解了，它本身沒什麼用處，不想上班的時候用來請病假倒是很不錯。」
張曉陽一時間，更加不願意將這個結石握在手裡了。
過了一會，羅老師又換了一個遺物，讓張曉陽持有在手中，期間也記錄了一次參數。
然後，實驗就算是結束了……整個實驗的時間甚至不超過二十分鐘。
實驗結束之後，兩人一同回到了原先的辦公室。
「老師，我不明白。」張曉陽一臉疑惑地問道：「這些實驗究竟是在論證什麼？」
「我在探索精神力和魔女特性作用的基本原理。」羅老師打開窗戶，然後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不論是魔女特性還是精神力，如今對我們來說都還是一個黑匣子，我們雖然能夠對其進行運用，但仍舊不明白其中的基本原理。」
張曉陽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不是說魔女特性已經超出了科學的範疇了嗎？」
羅老師回過頭笑著說道：「科學不是一成不變的，科學是一種認識世界的方法，我們不斷對未知進行探索，將未知化為已知這件事情，本身就是科學的一部分……哪怕我們研究的事情令我們難以理解，在既有的認知看來十分荒誕。」
張曉陽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麼。
羅老師倚在窗台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通過研究我們已經發現了，精神力和魔女特性的作用方法是相似的，它們在作用的時候都會使一定空間範圍內的某些物理常量發生了變化……但是這兩者又有所不同，精神力作用過程比較『規矩』，而魔女特性作用過程則比較『詭譎』。」
張曉陽聽到這裡，已經大概明白了羅老師今天為什麼叫他來——他免疫絕大多數魔女特性的體質，是非常好的對照試驗素材。
羅老師將煙掐滅，然後拿起了紙筆開始寫寫畫畫，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過了一會，羅老師似乎是陷入了瓶頸，然後他便又放下了紙筆。放下紙筆之後，羅老師抬起頭看向了張曉陽，突然開口問道：「曉陽，你的高數成績怎麼樣？」
「啊？」張曉陽楞了一下然後答道，「還可以吧……」
羅老師頭也不抬，一邊在紙上計算一邊說道：「要不要考慮跟著我讀研？雖然我們研究的項目不容易出成果，但我們實驗室的經費還是滿充足的。」
「這個……」面對羅老師突然拋來的橄欖枝，張曉陽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跨專業讀研這件事情，我可能需要考慮一下……」
羅老師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看向張曉陽：「其實你不用擔心那麼多，如果你要走學術這條路的話，本科階段的知識其實都是非常基礎的，對你研究生階段的影響其實沒那麼大……這樣，我先給你幾本書，你拿回去有空的時候就看一下，看完之後你要是有興趣就再來找我。」
羅老師從書櫃里翻了翻，然後找出了基本物理相關的專業書籍。
張曉陽有些猶豫：「可是老師，我看大學物理課教材的時候都覺得非常吃力，我擔心我可能沒有餘力去看這麼多專業的書籍……」
羅老師笑了笑：「哦，大物課教材那不是你的問題，你們大物課的教材，本身就問題很大。」
張曉陽愣住了：「誒？」
「你們學院的大物課的教材，每隔兩三年都要重新編輯一次，都是你們學院的老師自己主編，然後用學校的出版社出版。」
「這也很正常吧，畢竟要把新的知識補充進來……」
「你在開玩笑嗎？」羅老師的表情十分怪異，「在基礎物理學領域，人類已經快一百年沒有實質性的重大進展了，你們這種基礎的物理課程還能補充什麼？把牛頓三定律變成四定律嗎？」
張曉陽不說話了。
羅老師一邊燒水，一邊從辦公室柜子里拿出了茶葉：「明明國外已經有很成熟的教材了他們卻不用，非要讓一些水平有限的教授來重新編書，把原本深入淺出的教材改得面目全非，再逼你們花錢買然後拿來給你們上課……不為其他，就是為了賺你們的課本費而已。」
張曉陽沒有想到，羅老師居然把這種大實話都說出來了。
羅老師似乎是看出了張曉陽的心思，他笑了笑說道:「這話我就和你說，你也別告訴別人。」
張曉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愣愣地點了點頭。
「你回去就看我給你的這本《費曼的物理學講義》，這是最基礎的書籍，讀完之後再讀其他的……然後你們的大物教材就可以不用看了，那都是垃圾來的。」
張曉陽忙不迭地點頭，然後將書塞進包里，表示自己一定會仔細閱讀。
「今天就到這裡了，你先回去吧，有不懂的可以打電話問我。」羅老師沖了杯茶然後將茶杯端起，示意張曉陽已經可以走了。
張曉陽起身向老師告別，隨後向著門外走去。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當張曉陽走到門口的時候，羅老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張曉陽回頭看向羅老師，而羅老師則是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講義》中量子力學的部分可能比較生澀，你大概率是自學不下去的，所以回頭你看到那裡了就告訴我，然後你來我這裡我給你講……總之，千萬不要自學量子力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