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提線之人
王彬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老闆了。
他也不知道老闆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一大早就來到了公司。
老闆是一個傳奇的人，他名下的公司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他在金融市場縱橫捭闔賺到了第一桶金，接著又轉戰投資文娛領域。
如今的他身家數百億，名下的公司貫穿了整個文娛產業鏈。
當初王彬加入的水新傳媒的時候，是老闆親自從一堆簡歷中挑選到他，並且邀請了他加入水新傳媒。但是自那之後他就沒怎麼管過公司的具體業務，也沒怎麼過問過王彬的工作。水新傳媒的日常工作，都是幾個部門總監商議然後決定的，只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會報老闆審批。
平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今天不僅來到了公司，而且還主動叫王彬到他的辦公室喝茶。
老闆的辦公室很大，很多普通人家都沒有那麼大的面積。
王彬坐空曠的辦公室里，直接面對著老闆讓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覺得老闆一定是因為對他近期的工作不滿意，所以才請他來喝茶的。
然而老闆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垂目凝神，自顧自地沏茶。
老闆沏茶的手法嫻熟而流暢，看起來居然有一種莫名的藝術感。
「王彬……」
「在，老闆。」
「你知道一直以來，我最欣賞你哪一點嗎？」
王彬假裝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老闆面色平常地說道：「我最欣賞你的，就是你做事的那股韌勁。」
王彬謙虛地笑了笑：「老闆過獎了。」
老闆往小茶杯里倒了兩杯茶，將一杯放到王彬面前，接著則是端起茶杯一邊品著茶的香氣一邊說道：「往好聽了說是一股韌勁，說得難聽一點其實也是一種狠勁。你做事這股不服輸的勁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我一直非常欣賞你的。」
王彬低著頭，有點不敢說話。
老闆很少夸人，哪怕是在員工為公司賺了錢的時候，他都很少這麼夸人。而如今他卻在王彬鬧出這一檔子事的時候，對王彬讚賞有加，這讓王彬一度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在老闆極強的氣勢壓迫之下，王彬忍不住開口說道：「老闆，我……」
「先讓我說完。」老闆抬起手，打斷了王彬要說的話，「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但是作為一個人啊，事情沒做好就要承擔責任。公司的事情我給了你們充分的自由，你卻弄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就算我想繼續重用你，其他人也不會服你了。」
王彬唯唯諾諾，不敢說話。他用微微顫抖的手端起茶杯，將茶水一口喝乾。
老闆給王彬續了一杯茶，然後突然轉移話題道：「王彬，你孩子在國外念書，老婆也在國外陪著孩子是吧？」
王彬先是楞了一下，隨後連忙點頭道：「是。」
老闆微微一笑道：「那你就算是為了孩子，也要努力工作啊。」
王彬顫顫巍巍地再次點頭：「是。」
老闆站起身，背著手走到落地窗玻璃前，望著大樓下方車水馬龍的街道說：「一兩個偶像不管是失蹤還是死亡，這都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公司的聲譽，公司的品牌價值這是絕對不容有損的……」
王彬立刻就聽出了老闆的弦外之音，這一刻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冷汗。
「這次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公司也很難繼續留你了。」老闆用溫情脈脈的語氣，說著讓人心寒的話，「到時候不僅水新傳媒容不下你，整個行業恐怕都容不下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老闆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只留下了手腳發涼的王彬在原地發獃。
等到王彬回過神來的時候，老闆已經離開很久了，他面前的茶也已經冰涼。
王彬端起面前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然後便離開老闆的辦公室，向著樓下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回到辦公室之後，王彬打開已經調成靜音狀態的手機，發現上面有很多未接來電——都來自同一個電話。王彬沒有將電話回撥，而是用保密的座機給那個人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王彬立即說道：「抱歉，剛才在開會，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的另一頭，一個人用帶著濃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說道：「大佬，你要我處理的尾巴，已經幫你都處理掉了，記得按時打款。」
王彬一邊揉著睛明穴一邊聽著，聽完之後說道：「收尾的時候乾淨嗎？」
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道：「拜託，我可是專業的，我們收尾人幹事從來不留痕迹。」
王彬一聽這句話就來氣：「FNNDP！幾年前你也是這麼和我說的，結果到了現在還不是發現屁股上一堆屎沒有擦乾淨！」
電話另一頭那個自稱「收尾人」的人，用十分誇張的語氣說道，「哎呀，大佬，不要說這種話啦，我們和客戶從來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的事情要是搞不定，我自己也會完蛋的好不好？所以拜託你信我啦。」
王彬的太陽穴一直跳：「這次的事情應該沒有紕漏了吧？證據確認已經完全消滅了嗎？關鍵證人也已經收買並且確認不會開口了吧？」
「收買？」收尾人似乎是笑了笑，「確實是已經收買了……畢竟在封了他的口之後，我還給他燒了冥幣」
「什麼！？」王彬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但隨後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當即壓低聲音道，「你居然把他給……你知不知道現在有人在查當年的事情！？你這樣豈不是明擺著告訴人這個事情有問題嗎？」
收尾人嘆了口氣，用十分不屑的語氣說道：「王總監，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不過是幾個連校門都沒出的小屁孩而已，他們也就是尋找刺激當成探險遊戲來玩，無功而返之後很快就會放棄的，不要大驚小怪了……」
對方絲毫沒有讓王彬這邊感到安心。他此時眼皮直跳血壓拉滿，名為「不安」的情緒在心中瘋狂滋生。
收尾人那頭見王彬這邊不說話，便主動開口說道：「拜託，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不要搞得好像初哥一樣好不好？」
王彬長嘆了一口氣：「唉……」
收尾人那邊聽到這聲嘆息不禁側目：「聽你的聲音你怎麼好像壓力很大的樣子，你該不會還惹上了什麼惹不起的人吧？」
「這倒沒有……」王彬一邊揉著腦門一邊說道，「你在處理掉目標之前，他有沒有見過什麼人？他沒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吧？」
「他確實見過一個人。」電話另一頭那人毫不猶豫地說道。
「什麼？誰？」王彬聞言立刻就坐直了身體。
「放心，是你的人。」電話那一頭的人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在意，「就是那個叫凌武的人。」
王彬聞言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怎麼會……」
電話另一頭那人察覺到了王彬的異常：「怎麼了？那個人不是你請來找你們那個失蹤大明星的偵探嗎？我還以為是你給他的線索，難道他有問題？」
王彬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這邊確認一下，回頭有事再聯繫你。」
在說完這一句之後，王彬就掛斷了電話。
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但怎麼也覺得心靜不下來。於是他站起身來到辦公室側面的佛龕面前，在觀世音菩薩面前點燃了三炷香，拜了三拜之後閉上眼開始虔誠地禱告。
就在王彬禱告的時候，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王彬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睜開。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人是王彬的秘書。
「總監，凌武來了，他說有事要當面和你說。」
「讓他進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