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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瘋狂的耽秀城(一)

  「不僅如此,城裡的大街小巷、高牆深院,沒有他到不了的地方,錢莊的元寶、古玩店的字畫,沒有他取不到的東西,就算當著一個人的面拿走他口袋裡的銀票,對方都跟看不見似的。」 

  「好厲害!」我已羨慕得無以復加,這不正是遁天入地神鬼莫測的隱身術嗎?二師兄珍藏的那些連環畫里就有這樣的神人,美人團上山之後,這就成了我和師兄們最渴望擁有的能力,沒想到竟在此處得遇真身。 

  「還有更厲害的,如果他生氣變了臉色,周圍的人都會坐立不安呼吸困難好像窒息了一樣;他怒視著誰,誰就會心慌腿軟生不如死;他說誰該死,誰就會一命嗚呼。」 

  「好酷的死亡詛咒!」丫頭看著我,壞壞一笑,「這跟你的絕技有點像哦,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脫?」 

  「最神的是,他說什麼話都很靈驗。哪家店鋪要倒閉,哪對夫妻要離婚,哪條河上要動工造橋,哪一天全城宵禁,他都了如指掌。每逢城中舉行縣試,考生成百上千,他一眼就能看到結果,所有上榜的人都跟他說的一模一樣。」 

  「預知未來!」我和丫頭異口同聲叫道。依亞伯所說,此人的能力遠在我之上,如果他是「五奇人」之一,何愁大事不成? 

  「他不會是智虛國的人吧?」我謹慎確認,由衷地希望他是友非敵。 

  亞伯的答案令人振奮:「當然不是,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了,這輛馬車就是他的。」 

  「這麼有緣分,那還等什麼,趕緊找他去吧!」丫頭早已迫不及待,我也對與這位無所不能的超強人物的正面對話充滿了期待。 

  耽秀城下衣冠雜沓,車馬駢闐,一條條游龍般的隊伍自門洞向外散射開來,緩緩蠕動,彷彿巨型章魚的觸角。我們的馬車沿著正中的一隻觸角向城門靠近,兩旁千姿百態的名馬閃得我眼花繚亂,墨黑、棗紅、淡金、銀白,各色繽紛;汗血馬、溜蹄馬、斑點馬、混血馬,群英薈萃。主人們都很有心,給它們披紅掛綠、穿金戴銀,當真一副送兒嫁女的模樣,少不了還要貼在馬耳邊叮嚀幾句,諸如「放手去愛不要逃」、「你是我的寶,我一直為你感動驕傲」、「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之類的,低吟淺唱,此起彼伏。馬兒們也都心有靈犀,情緒飽滿,公的個個氣宇軒昂,母的紛紛秋水顧盼,見到意中馬的難免心神不寧,被無視的自然黯然神傷,還有那些舊情未了被迫來相親的,脖頸交纏,你儂我儂,拽都拽不開,感天動地。 

  雖然這奇異壯觀的場面難得一見,可我眼下更想儘快結識亞伯口中的那位超級高手,並無心欣賞。誰知那八匹神馬一點都不善解人意,自顧自閑庭信步,左顧右盼,時不時甩甩鬃毛,搖搖尾巴,嘶鳴兩聲,惹得一眾小母馬頻頻回頭直拋媚眼。 

  小灰唧對神馬們這種傲嬌的表現很是不以為然,小眼珠一翻,小腦袋一扭,懶得理睬。而我見過美人團和大師兄的初遇場面,所以非常理解身為馬中「高富帥」的這種君臨天下的心態,也領教過它們的速度,不敢多加催促。結果馬車越走越慢,穿過城門沒多遠,便已寸步難行了。 

  耽秀城內街巷縱橫,屋舍林立,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四面八方人聲鼎沸,一派熱鬧景象。 

  「這就是你說的名馬相親大會嗎?」丫頭拚命伸長脖子向外張望。 

  亞伯正要回答,旁邊忽然呼喇喇衝出一大群人,鬧哄哄向前涌去,擠得馬車差點翻掉。那幾匹神馬似乎見怪不怪,淡定地側身向後踱了幾步,讓開道,冷冷地看著這些人的背影。亞伯將馬車停在路邊,我拉著丫頭爬到車廂頂上,想看看前方到底是什麼堵住了去路。 

  乖乖!人,全是人!目之所及,每一個角落都被黑壓壓的腦袋填滿了,屯街塞巷的人潮從我們腳下一直延伸到耽秀城南門以外很遠的地方,我們彷彿站在一個巨大蟻穴的入口處,這陣勢連之前在泣石谷中遇到的那支智虛國大軍也不免相形見絀。小灰唧躥上我的肩膀,搭起小爪子向遠處張望,喉嚨里發出輕微的咕嚕聲,想必也感到很震撼。 

  離我們數丈遠的位置有一小塊空地,中間躺著一匹白馬,四蹄緊縛。四周跪著數百名男女,男的個個身穿馬褂,女的則是清一色旗袍,紛紛對著這匹馬焚香叩拜,祈禱聲鋪天蓋地,如蝗蟲來襲。 

  丫頭好奇地問亞伯:「他們在搞什麼?」 

  車廂頂上有些擁擠,亞伯伸手敏捷地躥上緊挨馬車的酒館屋頂,從瓦縫中扯下一根狗尾巴草,指著那匹馬,給我們講解道:「祈福唄,你沒發現么,那是匹公馬,這就叫馬到(倒)成功(公)。」 

  我問:「祈什麼福?」 

  亞伯把狗尾巴草銜在嘴裡,若有所思道:「明天就是三年一度秋闈的大日子了,難怪參加相親大會的那些馬都被堵在城門外。」 

  丫頭困惑道:「你剛不是說馬比人更值錢嗎?這名馬相親大會的風頭還能被搶咯?」 

  亞伯哼哼一笑,道:「名馬相親充其量不過是一匹馬一輩子的幸福,這秋闈的成敗可是寄託了整個家族幾代人的希望呢,你說哪個更重要?」 

  科考的事我聽二師兄談起過,他上山前就是個落第秀才。我不以為然道:「三年考一次,也不至於這麼隆重吧。」 

  「考上了那是三年,」亞伯用草桿剔了剔牙,「沒考上的就不知道幾年了,連考幾次也不中的大有人在,多少人從少年郎熬成了老童生,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在拼呢,至於那些沒能熬出頭已經老死的,就把遺願傳給下一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瞧瞧,多壯觀。」說著亞伯揮鞭指了指遠處。 

  順著鞭子所指的方向,在人群的盡頭,我們望見一座孤山。這山不是太高,中間凹下去兩大塊,彷彿一個躺著的草書「日」字。兩側的山坡修長陡峭,在百丈高的山頭聚攏,彷彿兩隻手臂抱拳高舉,將一間方方正正的寺廟托在空中。廟裡鍾磐悠揚,香煙縹緲,幡旗輕舞,大門上金光閃閃的橫匾刻著「登科寺」三個字。廟前長長的白色台階如瀑布般一瀉到底,上面爬滿了虔誠的祈禱者,不少是躬背拄杖的老者,還有更多方巾白袍的少年,馱著大大小小裝得滿滿當當的書簍,被壓得跟老者們一樣佝僂蹣跚。 

  我不由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奇妙,我在九曲山裡都沒見過造型這麼獨特的山。」 

  亞伯淡淡一笑:「嚯,什麼鬼斧神工,都是花錢砸、人工鑿的,就廟裡那幫和尚出的鬼點子,說是為了滿足求神拜佛者的需求。」 

  我不敢相信:「這得費多大勁啊?怎麼個滿足法?」 

  「這山左右鑿空,不就像兩扇門么?這廟高懸中天,不就好比月宮么?魚躍龍門、蟾宮折桂,多好的寓意,哪個考生來了還能不屁顛屁顛拱上去?本來是座無名小山,改造完,就叫龍門山了。」 

  「那這廟裡供的什麼神仙?」 

  「這漫山遍野的人都想求保佑,神仙早就忙不過來了,他們拜的可是名副其實的活菩薩。」 

  我和丫頭都注意到廟牆裡那尊高聳入雲的金黃色雕像,瑞氣騰騰,祥光藹藹,好不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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