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伺候
沐浴凈身,描眉染黛。
雲霏穿花的海棠輕紗抹胸長裙上身,薄如蟬翼的煙蘿紗衣點綴,一點紅妝,竟也有幾分姿色傾城。
盛安顏還沒來得及強烈抗議這明顯討好某人的穿著,就給人架著雙臂,直接送去了那人的房裡。
那人是誰?
盛安顏如此發問的時候,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個個翻著白眼用「你白痴啊」的眼神瞅她。
「聖元國鼎鼎大名的戰神不知道?」
「聖元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靖王爺不知道?」
「聖元國舉國上下最是英俊最是瀟洒最是美型的男人不知道?」
「美吧你,能夠伺候舉國上下最是英俊最是瀟洒最是美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鼎鼎大名的戰神靖王爺,一定是你祖宗十八代都行善才便宜了你。」
盛安顏回了她們兩個字:「呵呵。」
「王爺,人已送到。」
門外,盛安顏低眉頷首,笑不露齒,雙手交疊,安靜柔美。
天曉得要保持這一幅姿態有多累,可她要有一點做得不對,身後那老媽子便伸出二指,狠狠擰她手臂。
是謂:人在屋檐下,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吱嘎——」
門被打開,露出一張笑嘻嘻的男子的臉,沖著盛安顏咧開一口整齊的白牙:「這回這個,除了豁得出去一點,長得很一般嘛。」
盛安顏翻了個白眼道:「我剛看見幾個波大腰細屁股圓的,要不我替你們把她們叫過來?」
青山揉了揉鼻子:「那可不行,興許爺山珍海味吃膩了,就想吃回粗茶淡飯呢。行了,人到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回吧。」
粗茶淡飯……
盛安顏忍住火氣,隨他入了屋。
屋子裡,檀香木的屏風隔斷裡外,狻猊香爐上正冒著裊裊青煙。
宗政瀲斜靠在軟榻上面,一手撐頭,一手執書,如墨長發披散著,光暈勾勒著他鮮明堅毅的輪廓。
一線薄唇,眉目如畫,一個男人長成如此,也是醉了。
盛安顏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長得漂亮有毛用?長得漂亮能當飯吃嗎?長得漂亮也是個人渣。
好吧,她承認她是在嫉妒。
青山在她旁邊笑道:「是不是被咱們爺迷得神魂顛倒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盛安顏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出身高貴,地位顯赫,戰功卓絕,容顏俊美。
這樣的男人就是彼岸盛開的曼珠沙華,看得,可碰不得。
「參見王爺。」
雙手疊跨,行了個禮,臉上笑容恰到好處,無懈可擊。
宗政瀲抬起頭來,目光掃看了她一眼,唇角忽地勾了起來:「剛才還那麼大膽的人兒,怎麼忽地端莊起來了?還真讓人有些不適應啊。」
盛安顏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突地抿唇,輕聲嬌笑道:「王爺若是喜歡奴家剛才的樣子,奴家可以天天穿給王爺看的。」
說著,還不忘眼角抽搐兩下,拋個眉眼出去,極盡嫵媚引誘之姿態。
青山見此攤手聳肩翻白眼:「又來了。」
跟著他們爺,這種場面一天見無數次啊,看得他都快要麻木了。
宗政瀲卻看著盛安顏,眼中有玩味神色一閃而過,旋即吩咐青山道:「安排一下吧,她這幾日就住在這兒了。」
說著,身子往前一傾,伸手勾起盛安顏的下巴,輕啟薄唇,慢慢笑道:「說好的,可要天天穿給本王看啊。」
盛安顏臉上表情頓時僵住。
捏著嗓子那般的矯揉造作,不過是為了讓他厭煩而已,卻么想到事與願違,反倒截了自己的退路。
這算不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是夜。
微風拂過,帶著一絲春寒料峭的冷意。月光如鉤,勾勒出幾簇竹影稀疏。
屋內。
漢白玉的溫泉池子冒著騰騰熱氣,一個龍頭立於里牆之上,正不住地噴著溫熱的水流。
池中,玫紅花瓣漂浮遊盪,香氣襲人。
池邊,一溜地擺放著胰子、棗豆、香粉等盥洗工具,都用白錦綢子的托盤裝著,顯得整齊而精緻。
池外,宗政瀲抬著雙手,有些不耐地看著正捧臉望天的盛安顏,聲音略沉:「還不過來?」
盛安顏聽這語氣,再想裝沒看見都不成了,揪著衣角一步三挪,總算是到了宗政瀲的跟前。
「真的有必要這樣嗎?」她抬起頭,眼泛淚花,盡量讓自己顯得楚楚可憐。
宗政瀲反倒被她逗笑了:「難不成你要本王伺候你?」
好吧,這個更不可能。
盛安顏認命地去解他的腰帶。
丫的,有誰能告訴她,這府中上上下下幾十上百個丫頭婆子供他驅使,他為什麼偏偏要她來伺候他洗澡?!
不過轉念一想,被看光光的是他,吃虧的也是他,她還能一飽眼福,那還矯情個什麼勁兒?
這樣一想,心情頓時就不一樣了,解人腰帶的動作也立馬變得歡快起來。
解了外袍,褪了褻衣,只剩下最後一道防線。
她狼爪一伸,嘿嘿一笑,心說還能趁機偷瞄一下大小。
然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聽一聲不耐嘟囔:「動作真慢。」
而後白色綾羅的褻褲落下,盛安顏的眼睛一花,那話音都好似沒落,人就已經入了水池。
那速度,簡直跟瞬移一樣!
盛安顏手還懸在半空,整個人呆愣愣地轉過身,就見宗政瀲已經半截身子入水,開始泡上了。
她好像看見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看到。
宗政瀲靠在溫泉池子的邊緣,雙手搭平,閉著眼睛,叫她道:「過來。」
盛安顏小碎步挪了過去:「幹嘛?」
一張帕子遞給她:「搓背。」
搓背?
好機會。
盛安顏接過帕子敷衍了事地在他背上隨便搓著,眼睛卻盯著他的脖子,心想著從哪個角度一手刀劈下才能讓他暈過去。
然這念頭很快就被她自己給掐滅了——就憑這傢伙剛剛的身手,若是自己一擊不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想什麼?」
慵懶的聲音淡淡的,聽在盛安顏耳里卻如一記驚雷。
她穩定心神,呵呵笑說:「在想王爺你這吹彈可破的皮膚是怎麼保養出來的,要不也教教我唄?」
「有何不可。」那鳳眼緩緩睜開,一隻手落在盛安顏正搓背的手上,「本王還可以親身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