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人
翌日。
盛安顏和鍾子顧起了個大早,總算是趕在午後入了上京。
上京城比盛安顏想象得還要繁華,那高高的城牆隔開裡外,上面藍底金字的「上京城」三個大字,非得仰著脖子才能看個分明。
而入了城裡,只見道路寬敞,店鋪林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無愧於「聖元第一都」之美稱。
盛安顏瞧及此,忍不住輕嘆一聲:「來此一趟,也不枉我這輩子來這裡走一遭了。」
「如今上京已到,安顏以後是怎麼打算的?」鍾子顧站在離她稍後的位置,這樣看她的時候,她若是突然回頭,他也不會顯得太過倉促。
盛安顏瞧著滿大街的行人商販,突地笑道:「熱鬧不過一時,平淡才是一生。我原本就打算著來聖元的都城看上一眼,而後便尋個山清水秀的小鎮開一家小醫館,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如今上京也到了,我也算了無遺憾了。可能玩個幾天,我就要離開了吧。」
說著,她轉過身來,沖著鍾子顧比了個加油的拳頭,擠眉弄眼道:「敬之可要加油啊,以後飛黃騰達了,我也好跟人介紹說,我跟朝中的鐘大人可是朋友哦。」
鍾子顧垂下眸子,也跟著輕輕地笑了:「一定。」
「那……我能不能幹件壞事?」
盛安顏突地壞笑起來,沒等鍾子顧反應過來,便突地衝過來抱了他一下,而後,飛快地轉身,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如果她這時候回過頭來看鐘子顧一眼,一定會很失望吧。因為他,再沒如從前那般,窘迫地漲紅了臉。
他只是低下頭,拿過剛剛盛安顏抱他時候硬塞給他的盤纏,一時黯然無言。
告別了鍾子顧,盛安顏隨便找了個客棧落腳,順便問了一下這上京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她非得吃夠本玩夠本了才走不可。
給二兩賞銀,那客棧小二便立馬給她介紹了個仔仔細細。吃什麼,哪裡吃,怎麼去,乘什麼去,說到最後,乾脆給她弄了一本上京吃喝玩樂指南,服務得那叫一個周到殷勤。
剛入了夜,盛安顏連晚飯都沒吃,空著肚皮就去了上京最是繁華的天橋街。
這一去,可沒把她的眼睛都晃花,好吃的好玩的從這頭擺到那一頭,而那一頭還遙遙地望不見底。
她看了這樣想看那樣,吃了這樣想吃那樣,搞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不說,她只恨自己沒長兩個胃,才吃幾樣就開始覺得飽了。
一手拿著冰糖葫蘆,一手拿著小糖人兒,盛安顏邊走邊看天橋藝人們在路邊耍雜耍,那火焰噴得老高,好像要把天空都燒個窟窿。
「好!」
她跟著叫一聲好,扔了幾兩碎銀子過去,卻突地在一片轟然叫好的聲音里,聽到了一聲孩童的哭聲。
那哭聲聲嘶力竭,好像隨時都會斷過氣去,聽得她心頭一緊,連忙朝四周觀望。
雜耍還在繼續,周圍圍著的人越來越多,盛安顏轉過身,恰恰地和一輛馬車擦身而過。
哭聲突地大了一些,而後又漸漸地小了下去。
盛安顏一口吃掉最後的兩顆糖葫蘆,將簽子一扔,連忙小跑著朝那輛馬車跟了上去。
天橋來往的人太多,那馬車移動的速度不算太快,盛安顏正思忖怎麼辦的時候,突地感覺有人再往她的腰上摸。
一低頭,瞧見一隻髒兮兮的手,正拽著她的銀袋不鬆手。
盛安顏瞧見此頓時輕笑,虧得她有先見之明,銀袋裡放的不過是些碎銀子,那些銀票什麼的,她才不會外露。
眼瞧著那小偷要跑,她心念一動,連忙叫住他:「幫我一個忙,這袋子里的銀子全歸你了,干不幹?」
那小偷約莫十二三歲,瞧見盛安顏不像窮凶極惡的樣子,慢慢又挪了回來,一把搶過銀袋:「干!」
那馬車依舊不快不慢地在人流中前進著,趕馬車的人已經快要急瘋了,卻一點法子都沒有。
要是在這裡引起了騷動,城守衛趕過來,那情況可就不妙了。
正煩悶間,忽見前面衝出來十幾個小乞丐來,一擁而上地爬上馬車。
「還我娘親,你還我娘親!」
「壞人!」
「嗚嗚嗚嗚……」
有人在哭,有人在罵,有人在抓著趕馬車的那人打。
那人氣急了,伸手將身上的小乞丐推開:「還你什麼娘親!」
十幾個小乞丐指著他,異口同聲地說:「我們都看見了,你把小花的娘親抓起來了,就在馬車裡!」
「馬車裡……馬車裡哪來你什麼娘親!」那人牢牢地守著馬車入口,手中拿過刀,就要出鞘。
盛安顏在人群中看著情況要糟,連忙喊道:「要殺人啦!沒王法啦!要殺人啦!」
這一喊,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拿刀的男人手上。瞧見和他動手的都是些孩子,稍有正義感的立馬就站出來了。
「真是太沒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要當街殺人啊!」
「那些都還是孩子啊,你難道沒有老沒有小嗎?這是造什麼孽喲!」
「報官!快點報官!」
那男人迫於壓力將刀歸鞘,冷聲道:「我沒有抓什麼小花的娘親。」
領頭那小乞丐挺身而出,說道:「捉沒捉,我們看一眼便知道了!」
盛安顏連忙煽動底下眾人附和:「就是啊,你心裡要是沒有鬼,讓他們看看又怎麼了?」
「就是就是,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
「除非馬車裡面真的有什麼,他才不讓人看……」
那男人被眾人說得心煩意亂,領頭那小乞丐卻趁此機會,仗著自己身體小,一溜煙就鑽進了馬車。
「你出來!」
趕車那人就要動怒,卻被幾個小毛孩纏著脫不了身。
身上殺氣一起,正欲拔刀,就見那小毛孩兒立馬鑽了出來,一攤手道:「哎呀,原來是我們看錯了。兄弟們,咱們走。」
話音一落,一干小乞丐一鬨而散,一下子全隱匿在了人群之中。
那趕車之人罵咧了兩句,掀開幨帷一看,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他頓時氣得瞠目欲裂:「那幫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