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斷袖之癖
像茫茫大海上漂泊無依的孤船看到了星光,像春日暖陽照耀下的冰雪消融,又像新鮮採集的花蜜,甘甜直入心裡。
盛安顏感覺自己的心自己的肝兒都要被懷裡的小傢伙暖化了,只想緊緊地抱著他,水光瀲灧的眸子氤氳著一層霧氣。
小寶兒是為了她才去習的武,為了更快變得跟阿瀲一樣厲害,他甚至避過影衛,偷偷地給自己增加負荷,只為了能夠有能力保護她。
有時候真相很殘酷,有時候卻讓人鼻子一酸,忍不住淚流。
盛安顏輕輕地摸著小傢伙的腦袋,輕輕地說:「好孩子,這句話應該是娘親來說才對。」
她想,就算旁人對她是利用也好,是算計也罷,有小寶兒在一天,她在這世上就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這種感覺,真的太過美好。
美好得她忍不住仰著頭,不讓自己在小孩子的面前淚流滿面。
等緩過勁來的時候,盛安顏一抬頭,就瞧見宗政瀲在勾著唇無聲地笑,那目光悠悠,如歲月,如美酒。
盛安顏一直覺得宗政瀲美得有些——慘絕人寰。但他周身都透著絲貴氣,那是天生的高位者,一舉手一投足,從骨子裡浸出的高貴感,直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娘氣。
不過這時候的盛安顏是沒有心思欣賞美男的,她瞪了宗政瀲一眼,齜牙咧嘴地用唇語道:「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哭啊!」
宗政瀲聳了聳肩,別過臉去,那堅毅的臉部輪廓卻顯得比平時溫軟幾許。
宗政鈺瞧見盛安顏瞪宗政瀲,以為她還在生氣,連忙哄她道:「娘親放心,等小寶兒變得很厲害之後,一定把阿瀲揍一頓替娘親報仇!」
盛安顏聞言,頓時「噗嗤」笑出聲。
就見宗政瀲額上青筋抽了抽,頓了片刻,才有些無奈地罵了句:「臭小子。」
盛安顏和宗政鈺同時宗政瀲吐了吐舌頭,同步的動作又惹得幾人一陣歡笑。
宗政鈺畢竟是小孩子,鬧夠了以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盛安顏把他抱到了搖床上去,卻不想剛放下就聽「哇」地一聲,小傢伙哭著好似要醒。
盛安顏無法,只能拉著小傢伙的一隻手,卻見他另一隻手伸出來亂擺一通,好似還不肯安寧。
就在她沒搞懂小傢伙要做什麼的時候,宗政瀲站在搖籃的另一邊,抓住了他的手。
這下子小傢伙總算是消停了,咂吧咂吧嘴,睡得正香。
可是盛安顏和宗政瀲,卻被他一隻手拉著一個,半天都沒敢動彈。
為何?
但凡誰敢一放手,他就準備著扯嗓子開哭,可把兩人搞得鬱悶極了。
盛安顏還忍不住嘟囔了句:「平日里也沒瞧著小寶兒這麼膩人啊?」
隔著一個搖床與盛安顏對立站著的宗政瀲,將她的話聽了個分明。
他看了眼盛安顏,又看了眼搖床中的宗政鈺,勾唇一笑,輕聲地道:「他只是想我們多待一會兒。」
「我們」這兩個字,宗政瀲說得順口極了。
盛安顏垂下眼瞼,心頭微起波瀾,卻沒有說話。
她真不想說,他們三個人此刻的樣子,真是像極了一家人,卻到底只是「像」而已罷了。
天色漸黑,月上西樓。
宗政瀲開口,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極輕極淡,然看向那雙鳳眸的時候,卻能發現他此刻的神情是多麼的嚴肅認真。
盛安顏想,這算是他的承諾吧。
想著,她忍不住抿唇笑了笑,說道:「小寶兒說得對,其實也不關你什麼事,是我看見他受了傷,一下子就著了急。」
正所謂關心則亂,以至於說話的時候都帶著股子怒意。
其實靜下心來仔細想想,相比較自己這個和小寶兒八竿子打不著的後娘,宗政瀲這個皇叔應該更緊張他一些吧。自己的指責現在看起來,倒是有些好笑了。
不過當時的宗政瀲,看起來好像並不怎麼生氣……
「其實你能這麼為他,我很高興。」宗政瀲輕聲地道,「這孩子從生下來就沒享受過母親的關愛,皇后養著他,也不過是想養著一個籠絡聖心的玩物。就算是我當初找上你,也不過只是想要你醫好他。卻不想,倒是讓他意外收穫了更重要的東西。」
一個帝王,可以沒有雄才偉略,卻不能沒有一顆仁愛之心。
遇見這麼一個後娘,也算是他的幸運。
盛安顏沒想到宗政瀲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愣愕了一下之後,她抿唇輕笑道:「也許是我該感謝王爺才是,白得了那麼一個暖心又可人的大胖兒子,簡直做夢都會笑醒。而作為回報,我向天發誓,王爺和紅葉夫人的秘密,我這輩子都不會泄露出去,你們兩個就幸福地在一起吧,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盛安顏說得一本正經、煞有其事,宗政瀲眯著眼看她,淡淡地道:「我和紅葉的關係,不需要你操心。」
「我也沒想操這個心啊。」盛安顏抬眼望天,小聲念叨,「只是我都能看出異常來,王爺還是多小心一點,別讓旁人發現就好了。」
宗政瀲聞言,不但不緊張,反倒是突地笑了:「你看出什麼了?」
盛安顏有些奇怪地看了宗政瀲一眼,有些摸不准他這表情是什麼意思,卻還是解釋道:「有些東西,其實是看得出來的。男人天性要比女子高大,就算是小個子,身體的骨骼比例是不會騙人的。男女的骨骼,以盆骨的性別特徵最為明顯,差異也最大。區別在於小骨盆的形狀,男性小骨盆的形狀較小,形狀似倒置的圓台,即上大下小,而女性因為要生產的緣故則骨盆較男性寬大,似圓桶一般。」
邊說她邊看宗政瀲,瞧見他無一點訝然神色,不由微微垂瞼,深呼吸一口氣道:「那天紅葉來給我請安的時候,我盯著她看了半天,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好歹我也學了那麼久的醫,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那紅葉,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盛安顏用的是肯定句,沒有半絲的遲疑和猶豫。
她勾起唇角,有些揶揄地看著宗政瀲:「所以啊,我之前還有些疑惑,說什麼風流天下的靖王爺,府中養著那麼多美人兒卻一個不碰,這算什麼毛病?可知道紅葉的真是性別之後我算想通了,你刻意在天下人面前裝出一副風流花心的姿態,也不過是為了掩護你的真正取向而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靖王爺,你有斷袖之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