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擄走,玩上癮了
芸娘住的卧蓮居正對著靖王府的荷花池,風景可謂是十分漂亮。又加之芸娘是個十分會拾騰的人,是以總是將住所裡外收拾得十分清雅。
只是以前被打整得乾淨清爽的小閣樓,如今卻被翻得亂七八糟。
盛安顏去的時候,正值剛入夜,卻沒想到卧蓮居里居然還有人在。
她仔細瞧了瞧,才認出是芸娘的貼身丫鬟夏竹,正蹲在地上一邊抹淚一邊收拾著什麼。
她慢慢走了過去,問她道:「你在做什麼?」
那夏竹沒想到這裡還會有人過來,頓時被嚇了一跳,迴轉過頭來瞧見是盛安顏,連忙地跪在地上行禮:「參見王妃。」
盛安顏走了過去,也蹲下來,又問了一遍:「你在收拾什麼?」
夏竹低著頭,語帶哭腔:「是姑娘以前做的一些東西,奴婢想收拾起來,等頭七的時候燒給她。」
盛安顏伸手翻了翻,都是一些芸娘親手製作的東西,有十幾個荷包,有好幾條腰帶,還有兩身衣服,七八雙的靴子。
她拿起鞋子瞧了瞧,都是千層的底,密密麻麻的針腳不知道是做了多久才做出來的。那鞋子上還綉了蟒紋,做給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盛安顏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不對,芸娘不可能是內鬼!」
芸娘以前給她使絆子,不是想和她爭什麼當家權利,而是她喜歡宗政瀲,所以才對她看不過眼。
而一個如此喜歡宗政瀲的人,會去聯合外人來對他不利嗎?
不,她只怕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會連累宗政瀲一分。
內鬼只能是一人——那就是清雅!
今天芸娘挾持清雅的時候,只怕是被人點了穴,不能說話。而清雅全程都在拉她的手,看似掙扎,實則更像是控制!
最後受傷那一幕,不過是清雅的苦肉計罷了。不僅洗脫了自己的嫌疑,還讓他們不得不對芸娘動手!
可是清雅被穿過琵琶骨,無法習武,這一點,又如何能說得通?
夜幕漸漸遮蓋住白天的灼熱,將一片明艷轉換成深沉的墨黑。
有晚風拂過,帶著微微涼意。
盛安顏沿著荷花池慢慢地走,臉上眉心深皺,左思右想地想不通。
影八不遠不近地隱匿在她身後,保護著她的安全。
這個時節,荷花池裡的荷花大多已經衰敗,結成了蓮蓬,但荷葉仍舊生機盎然地堅挺著,挨挨擠擠地一大片。
盛安顏走在架在荷花池上的迴廊上,因為離得近,還能聽見「嘩啦嘩啦」的水聲,像是有魚兒在戲水一般。
她想事情想得入迷,也沒在意,卻不想走到橋廊中間的時候,忽地見荷花池裡衝出一串水花,一黑影從池子里躥了出來,揪住她就往水裡拽!
那變故發生得太快太快,盛安顏甚至沒有來得及呼喊一聲,就整個人被沒進了水裡。
在她身後跟著的影八瞧見這情況,也是吃了一驚,連忙跟著跳進水裡,想要把她拉回來。
可荷花池裡水草雜生,荷葉密布,一入了水,再厲害的高手也沒了法子。
影八沿著盛安顏入水的地方搜尋一圈,卻是連個影子也沒瞧見。他趕緊出了水面,呼吸一口空氣之後,迅速地往書房方向奔去。
宗政瀲這邊也出了事,他原本派人嚴密看管著的清雅,卻不知道何時逃了出去,一干影衛搜尋了半天均是無果。
影八將盛安顏在荷花池邊被人擄走的消息稟報宗政瀲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沉鬱陰翳:「荷花池一端連接到百花苑,倒是不曾想她受了傷還能往水裡跑。」
而荷花池有一道暗口通往外面的江河,從外面逆流而進倒是不可能,可從裡面出去,卻未嘗不可。
而一旦清雅挾持著盛安顏出了靖王府,再想追上,就難了。
影八看向宗政瀲,面色嚴肅:「那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宗政瀲十指交叉,抵在下頜處,思慮片刻,忽地開口問道:「老五那裡,如今誰在跟著。」
青山回道:「影九和影十八。」
宗政瀲微微眯眼:「可有什麼異動?」
青山搖了搖頭:「目前來說,還沒有。」
這話音才剛落,就見一鴿子飛了過來,停在窗邊。
青山過去解開綁在鴿子腳上的紙條一瞧,嘆了口氣道:「現在有了。」
他將紙條拿了過來,遞到宗政瀲的手上。
宗政瀲不用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一時雙眉壓眸,鳳眼冷凝,身體四周散發著令人膽顫的肅殺之氣。
「看來他是玩上癮了。」
青山和影八對視一眼,頓了一下,問宗政瀲道:「那爺,要不要調動上京所有的影衛去找?」
宗政瀲卻搖了搖頭:「他要真想甩掉你們,就是掘地三尺,你們也不定能夠找到。派再多人找,也是徒勞。」
青山不禁有些擔憂地道:「那王妃的安危……」
「老五沒有玩夠之前,是不會要了她命的。」宗政瀲陡然站起身來,墨袍一揚,竟不管在場眾人,飛快出了門去。
青山見此,眼中憂色更濃:「也不知道咱們爺能不能找到王妃。」
影八看著那消失的背影,低聲說道:「一定會的。」
*
盛安顏悠悠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不容樂觀。
她被關在一個地下水牢里,那水冰涼刺骨,而她半截身子被浸在水下,兩隻手還被兩條從上面垂落下來的兩條鐵鏈扯著,一身的狼狽。
而就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和她情況類似的男人,見她醒了,還問了她一句:「你還好吧?」
盛安顏聽著這聲音有些熟,可是這水牢里只有頂上有一點點光亮,她眯著眼仔細看了看那人的身形輪廓,這才驚呼出聲:「鄭幽!」
宗政幽苦笑一聲,有些虛弱地道:「沒想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和盛兄再次相遇。」
盛安顏一顆心驚詫不已,好半天才整理好情緒,問他一句:「雲逸兄是怎麼被抓到這裡來的?」
宗政幽搖了搖頭,道:「也怪我年輕氣盛,一時意氣,得罪了權傾朝野的莫家,是以才落得如此下場。」
「莫家?」盛安顏愣了一下。
擄走她的當是清雅無疑,而那清雅,竟原來是莫家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