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賣豆腐渣怎麼了！
蘇雲飛的臉色不好，是一種沒什麼血色的蒼白。兩顆眼珠子也是直勾勾盯著兩具幼童屍體，絲毫不移一下。
方曦早就覺得奇怪，悠悠上前不輕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上，「雲飛，第一次遇到這種案子不習慣嗎？」
被人這麼突然一拍，蘇雲飛也是一驚。好一會才晃過神，望著方曦的笑臉一陣擺手否認，接著猶豫道，「曦姐……那個人，是怎麼控制灝哥他們的幻像的啊……」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方曦，這個是他們心中共同的疑惑，但考慮到兩個當事「人」還躺在面前呢。就怕聽著聽著，不時想一想旁邊的屍體，一個腿軟就當這麼多面跪下了。
安靜片刻，方曦摸了摸下巴開口了，「七里街秘術多，但如此的這種～我好像是聽過的。」
施法者任意選取一對童男童女屍首，在預定的作用範圍內以自身血為引。照流程走完步驟后，陣法會引發童男童女生前最為記憶深刻的一幕在被施術者面前逼真的過一遍，令人彷彿身臨其境。選的童男童女生前經歷越悲慘，越讓他們深刻。擬造在施術者身上的幻象也就越難以打破。但只要被施術者誤打誤撞離開了施術範圍，一切幻象對他便失了作用。
江淼灝微微頷首，「所以那天，我恰巧走出了陣法，才得以發現其中玄機。」
方曦雙眸中流露出些許認同。
「就……就這麼點？」葛觀選砸巴著嘴，瞪大雙眼道。
這麼一問，方曦那左邊的柳葉眉向上一挑，揀了個一旁茶几上果盤裡最紅的蘋果「咔嚓！」清脆的一口，一臉「就這麼點，你還想要多少？」的模樣。
見某人似乎還是難以置信，旁人被他帶動的也是眼巴巴一個勁瞅著自己，似乎在等著茶樓里的說書人接著「預知後事如何」講下去。方曦無奈地聳聳肩，全然無視齊碧不屑的目光，緩緩道，「不好意思啊各位，關於七里街我著實了解有限。我既不是兇手也不是這倆孩子的娘…碰巧剛好知道這點也是萬幸了，你們不會還期待著我知道這陣法怎麼擺吧……」
眾人這才作罷不提這事，江淼灝掃了眼地上的兩個幼童問道，「按方曦這麼說，那捉迷藏應當是這兩孩子生前記憶最深的畫面。」
這句話點到了重點，捕快們不解地相互張望著。如果施術者是有意加害於他們，選的童男童女又怎麼會選一個把捉迷藏當寶貝的小屁孩呢？
又是幾聲清脆的「咔嚓」聲，方曦吃的津津有味，贊了聲「真甜！」將蘋果核往窗外一丟，惹得齊逼面部表情微微扭曲。
「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江公子你們那天看到的幻象或許還沒結束。」
「沒結束？」
方曦點了點頭，又道，「這就像一場戲，你演了一半被人打斷了，你還能看下去嗎？那天下雨了，雨是實的，打亂了幻象原本的規則，自然也就無法繼續了。不過既然當時這兩小孩和你們玩這麼久捉迷藏還沒進入正戲，想必捉迷藏也是他們記憶深刻的一部分了。不僅是單純的遊戲這麼簡單的意義……」
真相逐漸變得撲朔迷離，而想揭開謎底就需要人一點點地摸索。
江淼灝無奈地看著方曦又拿著幾個棗子不斷往嘴裡送，忽地身後一聲熟悉的冷笑，「還沒說該怎麼潛入七里街呢，吃倒是在行。」不用想也知道他針對誰了，少年們汗顏。
方曦也輕笑了下，不急不慢地吞下嘴裡的棗，「齊碧你說什麼？剛沒太注意聽。不過對於你，我覺得也說不出什麼對這次行動有益的話吧。」
齊碧道，「難不成你有辦法。」
「當然。」
……
藍天白雲，光看著就令人心情頗好。但也只是對部分人而言了……
七里街內人流攢動，在其東街的某個邊上，一身著灰色寬袖大長袍的男子，俊俏的臉上覆著一層厚的可以當牆用的陰霾。在他的手上，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也跟著僵硬地一上一下，「砰砰砰！」剁在案板上。登時，男子手下那一大塊白花花還帶著一顆顆晶瑩可愛的水珠的豆腐就成了零零散散一片。
他身側則晃悠著一個身形清瘦的少年，兩手不斷揮著，時不時勸一句：「輕點輕點！又不是剁肉！」
這時攤前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位眉眼溫柔的白袍女子，可儘管再怎麼溫柔，齊碧就是看出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
白袍女子摸了摸下巴，略顯震驚，又帶有些許的讚賞，嘆道，「齊碧不錯啊，鬼斧神工！我第一次見到豆腐這樣切的。」
聞言，齊碧想到自己此刻淪落到買豆腐的地步也是拜這女人所賜，現在對方卻還在陰陽怪氣地嘲諷自己。腦門一熱，「啪」地將菜刀拍在桌子上，指著方曦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一肚子壞水的女人！你來切！」
正要再罵下去，眾人看見一顛來倒去面色微紅，手提酒壺的老漢正娘娘腔腔地朝這邊走來，那雙小眼睛還詭異地盯著桌后的齊碧。他張了張口，些許是想說些什麼，卻沒料下一刻突然倒在豆腐案上，看樣子醉的不輕？
「……」
江淼灝正欲扶起老漢，後者突然詐屍一般地彈了起來，把圍在他旁邊的少年們都嚇了一跳。那雙本就不大的小眼睛微微眯起，簡直都要看不見了，食指還抵在嘴唇上，小心翼翼地謹慎地「噓——」
齊碧臉色發黑，心道可別是個來碰瓷的。腦海中飛快略過了千百種打法……最後抽了抽嘴角，這人怎麼沒把他攤子砸了，砸了倒是有理由不賣豆腐了。
「這位小兄弟……嗝～」一張口，撲面而來的熱氣酒味令齊碧難以忍受，末尾的酒嗝還是湊近他對著鼻子打的。真是噁心至極！！！！
旁觀的少年們身上出了一層冷汗，默默為這老人家祈禱。
那老漢卻全然不知大家在想什麼，「我看你好一會了，我告訴你這拿刀切豆腐也是有講究嗝……的！你瞅瞅你這，賣相多不好嗝嗝嗝……」
就連平常不愛多管閑事的方曦都微感事情不妙，伸出手想將老漢拉的離攤子遠一點。
果然，齊碧面色陰沉地扶上了刀柄……如果說老漢的第一個酒嗝是鋪墊，那麼這最後的一串酒嗝便是高潮的開端……。
老漢一看，睜大了雙眼，看上去頗為激動，「對對就是這樣！年輕人果然有志氣！我相信你一定能在豆腐這條路上走出自己的光彩！好現在聽我的，下刀要快要准但是不能狠。你一定會愛上這種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