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向陽哥哥!
十五年過去,她依舊可以在跟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可以那麼漫不經心般的把關係著她榮辱名聲的大事情隨意的交給他處理,後來在他說辦好了之後居然也就那麼信之不疑的不去驗證。要知道女領導的名聲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啊,她卻就那麼毫無理由的信了他?難道她對他的依賴經過了漫長的十五年,卻依舊那麼理所當然般的習慣成自然嗎?難道她跟他一樣第一眼就認出了他嗎?
不!朱長山確信,鄭焰紅並沒有認出他!因為他從部隊走的時候,十分消瘦英俊,滿臉青年人的桀驁不馴,可現在卻已經成了一個發了福的、溫厚善良的中年人,所以鄭焰紅絕對不會認出他的!那麼,那種無條件的信任來自何處呢?難道是深入骨髓般的第六感?這個想法曾經讓他十分的激動,還曾經為此深宵獨立山莊的屋頂默默地流淚,緬懷曾經可以肆無忌憚的疼愛這個小丫頭的日子,但後來,冷冽的空氣又讓他清醒的意識到,越是放不下她,他越是應該狠下心趕緊實行計劃,把她趕得遠遠離開他,才能讓他月兌離心獄的囚禁,徹底重生。
但是,他的決心卻不停地月兌離他自己的掌控左右飄搖,在他漸漸迫使不知不覺的鄭焰紅處於四面楚歌中的時候,對她的惦念卻總是如同壓抑不住的妖獸,時不時從他塵封的心底冒出來,這才會讓他得知鄭焰紅秘密失蹤的時候心神大亂,冒失的衝進趙慎三的辦公室詢問,後來雖然他已經懲罰了自己,卻依舊迷失在自己製造的愛恨交織中無法自拔。
今天晚上的宴席,是他在得知鄭焰紅接受林茂玲的邀請要去林家做客的情況後作出的一個極不理智的行為,他想用他掌握的林茂人的私-事做籌碼,徹底打消鄭焰紅對林茂人的信任,讓她永遠離開林茂人。
雖然他明白這樣做對他過了年即將發動的總攻有著不利的作用,但是他覺得這樣做也有這樣的好處,那就是讓鄭焰紅在春節期間可以沉溺與對林茂人的失望里不能自拔,疲於應付即將來臨的大調整,更可以在劫難到來的時候,因為對林茂人失去了信任而供出林的犯罪事實,在兩人反目的時候,他再讓馬慧敏出面提供出林鄭一體的確鑿證據,讓鄭焰紅嘗一嘗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諷刺結局,用剩下來的時光來懊悔她的幼稚與淺薄。
整個計劃不能不說一環扣著一環,邏輯嚴密狠辣無比,彷彿用陰謀詭計編織的密密層層的絡,密不透風卻又透著森森鬼氣,別說猝不及防的林茂人跟鄭焰紅了,就算是大羅金仙也難逃此劫!於此相比,此前林茂人對鄭焰紅髮動的紀檢部審查事件簡直就是小孩子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腳的小把戲了!
可是,朱長山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的整盤計劃存在一個巨大的漏洞,這個漏洞初一看毫不顯眼,但是自來就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那麼當初留下的那個針眼大小的漏洞就被看似毫不設防的鄭焰紅尖銳的找了起來,並且把她自己變成的一把利劍準確的穿透進去,把這個漏洞瞬間擴大成一個無遮無擋的城門,把她掐的准準的感情大軍席涌而入,讓他瞬間潰不成軍了……
聽著這丫頭一句句的話都說在了點子上,那是不是說她早就洞悉了他的計劃呢?要不然她怎麼會不偏不倚的今晚開始反擊?要不然她怎麼會穿上這一身他就算化成了灰也不會忘記的衣服呢?要不然她怎麼會把他的計劃一條條說穿呢?
朱長山潰敗了!他並不是敗在他的計劃上,而是敗在了他的心上了……他其實並不知道,鄭焰紅對他所有的指控均是半是推斷半是猜測,更加還有很大成分上是詐他的,但是她卻有一點是有恃無恐的,那就是她絕不相信寵了她十六年的向陽哥會徹底的放棄對她的縱容,狠得下心要置他於死地!
「……你……紅紅你……你早就知道我是你的向陽哥了?那你為什麼不早點認我?」
朱長山顫抖的伸出手拉住了鄭焰紅被風吹的冰冷的小手,低聲的說道。
「我在等你原諒我……向陽哥,我知道當年我的任性給你造成了多大的麻煩,讓你居然放棄了好容易得來的軍職成了一個流浪漢,更知道你這些年一定吃了好多的苦……所以,就算你害我我也心甘情願的接受,因為那是我應該得到的懲罰……我在等你消了氣,重新成為那個能夠無條件的包容我、可以把我寵的無法無天的那個向陽哥……」
鄭焰紅的淚流到了臉上,但她沒有擦,而是滿臉愧疚的慢慢說道。
「唉!死丫頭啊!」
朱長山終於雙臂一伸把她擁進了懷裡,沙啞的說道:「這是第幾次了?你自己算算這是第幾次了?」
鄭焰紅迷離的回答道:「我算不清了,如果算上那次我偷走了爸爸的手槍出去顯擺,而你卻被爸爸罰了一千個俯卧撐,應該是……呃……二十次?」
「哼!僅僅二十次嗎?你闖了禍讓我替你善後的事情恐怕一百次也要多吧?哪一次我不是發誓要懲罰你的,可最後哪一次不是被你哼唧的罷休了?」
朱長山沉聲說道。
趙慎三獃獃的看著這兩個原本可能是仇人的人瞬間變成了比他還要親近的世交,此時才發出一聲驚叫:「老天爺,原來你們倆居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啊?」
朱長山其實認下了鄭焰紅,也如同經歷了羽化之痛之後,破繭成蝶一般輕鬆,他豪爽的大笑著推開了鄭焰紅,帶著淚沖趙慎三笑道:「哈哈哈,是啊兄弟,你不知道吧?這丫頭出生后我就抱過她呢!基本上我可是她的保姆來的!」
鄭焰紅似喜似悲的坐了下來,摘掉了頭頂的帽子,感慨萬分的說道:「嗯,小趙,你現在明白為什麼你一再的提醒我要提防朱長山我總是不予理睬了吧?那就是我早就預感到他不會真正下狠心整我的,第一次見他,雖然他面貌改變了太多太多,但是看我的眼神我是不會弄錯的,那就是一個真正疼愛我的人才會有的!所以當時我雖然還沒有把他跟黃向陽聯想到一塊兒,卻已經敢把性命攸關的事情交給他去辦了。」
其實鄭焰紅這一番話也有真有假,當初她的確是貌似漫不經心的把照片勒索的事情交給了朱長山去辦,但當時她正在糾結與是否接受林茂人的追求,哪裡有心思去印證朱長山是否是她生命的前16年中最重要的保護神呢?
再說她小時候最大的玩伴是范前進,比她大十多歲的黃向陽雖然也是一個軍區大院的孩子,還被她爸爸當兒子看待的,但頂多也就被她定位是一個靠山、一個可以替她收拾闖禍殘局的替罪羊罷了!而當時她也並沒有知道黃向陽的離開跟她有關,她把照片交給朱長山去處理,完全是一個身處職場漩渦中的女人那種與生俱來的機智與狡獪,是因為她壓根就猜到了照片原本就是朱長山搞出來的,那麼讓他去處理豈不是手到擒來?至於他會不會給她帶來威脅,當時她的考慮是既然他能夠如此處心積慮的靠近她,足以說明有求於她,那麼在願望達成之前,她願意靜觀其變。
後來朱長山在她對他的觀察期間卻一直保持著神秘的關愛狀態,從陪她去鳳泉視察時對她的無微不至,還有對馬慧敏那種漫不經心的冷落,都讓她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小女人虛榮感,但也沒有聯想到黃向陽,還以為朱長山跟高明亮和林茂人一樣,都是被她美色所惑,心甘情願為她奔走的男人罷了。
但是隨著事情一步步深入,她已經隱隱發現這個男人對她的關注度早就超出了一個仰慕者正常的範圍,有兩三次,她都會在順風商城路口等待林茂人的時候敏銳的覺察到朱長山的存在,那麼這個男人毫無疑問在盯她的梢!這可就不對頭了!
因為她經歷了這幾年的婚外情之後,對男人那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臭德行了解的十分透徹,明白但凡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無論得到得不到,那醋意卻是一毫都不會少的,她也曾經用這種特性巧妙地讓林茂人跟高明亮面和心不合,最終徹底擺月兌了高明亮,所以朱長山對她如果是出於喜愛,在覺察到林茂人跟她的親密關係之後,就應該對她死心了才是,畢竟以他的財力物力以及能力,追逐尋常的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以朱長山的本性,也是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跟分公司主管爭奪的,但是朱長山依舊對她緊追不捨,這種追更不是男女之間的追求,完全已經是一種職場上的威脅了!
說老實話,朱長山設計的計策鄭焰紅完全沒有悟透,她僅僅是靠皮毛的線索覺察到了有這麼一個威脅存在罷了,也更加沒有把馬慧敏對她的正面挑戰領悟到是一種迷惑她注意力的表象,更加絲毫沒有意識到朱長山已經一步步成功的把她拉近了一個巨大的、危險十足的職場漩渦中心,只要他發動最後的一波龍捲風,那個漩渦就會毫不留情的把她卷進去,讓她屍骨無存……如果她能夠有這樣厲害的觀察力跟領悟力的話,那她鄭焰紅可就跟朱長山一樣成了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