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鷹愁河百姓蒙難 無情刀初試鋒芒
丘比干自從吃了敗仗,氣急敗壞,把馭鯤虎急急從虎界河調度回來,連同他的十萬隻巨鷹。經過三天的整頓和給養,那些鷹變得異常兇猛,它們有著可遮天蔽日的翅膀,羽毛濃密發亮,爪子鋒利如刀,鳥喙尖銳。
十萬隻巨鷹排成方陣,它們被用黑布蒙住了眼睛,在馭鯤虎的號令下,憑著明銳的聽覺判斷敵人與方向,飛速抵達鷹愁河。
那鷹愁河,河面寬廣清澈,善於高飛遠飛的老鷹,經過河面,看到自己的影子,就會被蠱惑,迷了本心,要跟自己的鷹子一決雌雄,所以沒有一隻老鷹能活著飛過河面。其它猛禽異獸也無法飛躍鷹愁河。
所以當地的百姓在英霄王的帶領下,開挖寬寬的運河,引入鷹愁河的水,形成太極環流,把鷹愁國環抱起來,從此與外界徹底隔絕起來,獲得長久的和平與安寧。百姓在鷹愁國安居樂業,生活一片祥和安寧。
萬八千年來,人們男耕女織,怡然自得,好不快活。
那日,丘比干集結群臣,跟大臣們商量對策,要吸取太極河的慘痛教訓,找到活捉白芷青的絕妙計策。
馭鯤虎煽動著碩大的翅膀,跳上殿堂,向丘比干建言獻策:「大王,我可以將自己的十萬鷹隊調遣過來,我們在鷹愁河,擺他一局,來他個仙民共戮,玉石俱焚,一定將那白芷青那個臭小子給你活捉回來。」
「馭將軍有所不知,那白芷青身邊有幾位靈力高強的仙神保護,每一次都讓這小子險中求勝,將軍可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在太極虎那裡吃了敗仗的眾將士勸阻道。
「我鷹隊,成立至今已經一萬八千年,集結了所有的鷹靈、鷹魔、鷹妖、鷹怪,想必你們是知道的,我們為虎人國剷除凶神惡煞,食取靈魂,採集妖術,無往而不勝,區區一個鷹愁河,還不怕鏟不平它。」馭鯤虎慷慨激昂地自我陳說。
「馭將軍好志氣,孤把自己的馭靈劍借給你,給你號令天下所有蒼鷹,給我把白芷青他們生擒回朝。」丘比干自從一路追殺白芷青至今,從未勝過,早已經恨得牙齒直痒痒,好在虎人國橫縱無涯,有的是能兵強將。
比丘干命人把馭靈劍取來,那劍曾經斬殺過四海八荒最兇猛的十二巨獸,可隨風變化,伏虎降龍,讓天下人聞風喪膽。
海棠得知便急急去告知紫姬,兩人合議對策。
海棠問:「能不能用夢力困住它們?父君說這一次要拿鷹愁國數十萬百姓性命要挾,不再正面攻擊,而是要以此逼出白芷青自投羅網。」
「夢力困住不是不行,但是需要發夢力者本人親入夢境阻止,將時光碟定格住,停止天時,啟動地歷,然後白哥哥自己要出來拯救百姓。那鷹愁河,你知道的,任何生靈,一旦在河面上投下影子都會被自己的影子吸入河中。」紫姬顰顰蹙眉,無可無奈。她現在已經越長越丑,雖然可以隨時離開虎人國,可是除了這虎人國,她發現自己哪裡也去不了。曾經名動四海八荒的第一芙蓉美神變成如今這般糟粕之樣,恐怕只會壞了山海丘仙神們的名聲。
想到又要見到白哥哥,又不能與他相認,其痛苦不可不說是錐心刺骨。
「姐姐可用易容術,變回原來的樣子。」海棠看破了她的心思,給她支招。
「這段姻緣還是早些斷了好。沒有一個男子會愛上一個醜女人的,更不會真心愛一個醜女人一生一世的。海棠,我現在只想復仇,殺了丘比干,可是我的水月無情刀,依然停留在只有刀形,沒有刀魂的階段,真是苦煞我也。」
「姐姐何不去鷹愁河出戰,在實戰的過程中找到問題,然後精進。」海棠順勢推舟。紫姬日思夜想,被思念壓得透不過氣來,真真馬上要見到白哥哥,可一看到菱花鏡子里自己的醜樣,馬上就癟氣了,又恨又惱。
「那我要易容,也要裝扮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不想白哥哥認出我來。」紫姬閉上眼睛,調集潛意識,從自己的夢境里尋找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神的面容,把她的面譜從夢境中抽離出來,輕輕敷在了自己臉上,一時間又變成了驚艷天下的美神,看得海棠呆住了。
「姐姐,你快鏡子里的自己,太美了,快看。」海棠拿出菱花鏡子說:「姐姐,你可以一直帶著這張美人面具,直接去見白哥哥,跟他一起去歷經山海八十一難,拜見你們的母神,然後舉辦一場宇內最浪漫的婚禮,多好啊。」海棠替紫姬打開了一幅美麗的想象圖景。
「海棠,那就不是愛情,那是欺騙,你知道的,君子國最痛恨的是虛偽與欺騙。」紫姬義正言辭地說,與其是對海棠說,不如說是對自己說。
「好吧,一切聽從姐姐的,姐姐去哪,我就去哪。」海棠興奮地說,又能去見白哥哥了,她幾乎聽到了紫姬激動的心跳。
的確,每次要去見白芷青的時候,紫姬的夢力都要比往日高強百倍。
「海棠,去拿我的月光盒來,我要連夜把這些芙蓉花瓣,擦拭一下,在幻化月光刀的時候,它們可以更加鋒利。」紫姬邊用夢力給自己的真身穿上甲胄,也做了一身盔甲給海棠,並用一瓣兒真身護住海棠的心,以防不測。
兩個人準備妥當就緊隨馭鯤虎的鷹隊。那鷹隊可是吸食一切生靈的魂魄,卻不能察覺夢身與夢魄,這給了兩個女子極好的施展機會。她們神不知鬼不覺竄入鷹隊當中,發現這些蒼鷹紛紛口銜一枚曼陀羅花瓣,那花瓣流出白色的惡毒汁液一點點滲出,落進鷹愁河。
還好是夢身和夢影,虛虛生實。兩個女子安然隨著鷹隊飛過鷹愁河。那河面,浮光點點,靜影沉璧,無數生靈的影子在河面上形成五彩斑斕的畫卷,紫姬看到自己的影子,風情萬種,仙袂飄飄,一時間都被自己的美態所醉,還好被海棠拽著往前飛去,才沒有落進鷹愁河。
她遠遠地看著白芷青一行人在英霄王的帶領下,準備給鷹愁國再加一道護城河,八卦河,他早就聽聞歸墟上仙會奇門八卦之術,特地來請,百姓們紛紛前來朝拜歡迎,此時城內空虛。
紫姬和海棠站在鷹愁河的上空,看著十萬蒼鷹遮天蔽日往鷹愁國的皇宮所在地飛去,它們已經看到了河邊的眾人和百姓,便打開雲翅,張開鋒利的爪牙,吐出白色的恐怖妖氣,那妖氣如黑雲翻墨一樣,一團團地滾落,砸向人們,還未觸及,那妖氣就將百姓紛紛吸附成人團,於瞬息之間化為烏有。
眾人見了,驚駭不已。春神用靈力鋪出巨大的冰面,死死罩住鷹愁國,歸墟上仙用虛無法把這些妖氣一一吸走,遁地仙就地打出巨大的防空洞,引導百姓鑽入洞中,旋風仙發動颶風要吹走妖氣團,白芷青拿出山海有情劍,以君子氣淬了,不得章法地對著虛空一陣亂揮,又嘗試著五仙教授的激發,上天遁地,忙得不亦樂乎,一時之間,眾人忙成一團亂麻。
七國太子們也各憑本事,背的背,攜的攜,幫忙疏散保護百姓,最可愛的要數沉木太子和靈花太子,一個用檀香木氣做成隔板,罩在百姓頭上,一個用荷花葉子遮掉妖雲團。
「姐姐,他們為什麼沒有被蒼鷹掠走魂魄。」海棠納悶不已。
「因為他們都被白哥哥的君子氣保護著,不怕邪妖怪神。」紫姬看著白芷青他們安然無恙,全力禦敵,欣喜不已。
「海棠,去,拿著我給你的夢力紗,以最快的速度,繞鷹愁國一圈。」海棠領了指示,速速布紗去了,不愧是丘比乾的女兒,幹練有素,布紗極快。
紫姬氣沉丹田,呼出一口芙蓉花氣,吹入那月光盒,喚醒了盒子中剛剛養成形的水月無情刀。
她緩緩打開了盒子,千片萬片水月無情刀,今夜像是被喚醒了一般,紛紛閃現出燦爛奪目的刀光,它們像是一群聽話的小獸,張著利齒,飛向那鷹隊。
那十萬隻蒼鷹被惹怒了,紛紛掉過頭來,要把這些水月刀用尖尖的鳥喙擊成刀粉。
這些水月刀倒是不惱,在空中旋轉著,往鷹愁河飛去,蒼鷹一路追趕,窮追不捨。眼看著十萬隻蒼鷹就要全部集中到了鷹愁河心,這些刀片便輕巧自如地割斷了鷹眼上的蒙面布,一切都在頃刻之間。這些鷹看見了水中的影子,紛紛落進了水中。還有一些要往鷹愁國逃去,紫姬收緊了夢網,用夢紗把這些蒼鷹一一捆縛,扔進了鷹愁河。
再回頭,已經有數萬百姓已經灰飛煙滅,兩岸一片哀嚎之聲,哭聲不絕。蒼鷹吸食了百姓形魄,卻沒有吸走他們的哭聲。
風颯颯,聲凄凄,月漠漠,夜沉沉。
鷹愁國滿目瘡痍!失去親人的百姓們扶老攜幼,將男帶女
面對滾滾鷹愁河,跪地而拜,哭聲震天。即使是土木之人,安不悲乎!眾人恨不能生啖馭鯤虎肉!
英霄王怒不可扼正欲親帥十萬神箭手要向馭鯤虎宣戰,歸墟上仙急急阻攔:「這馭鯤虎手持馭靈劍,雖不能調遣義士俠客忠正之魄,卻可號令天下蒼鷹及邪靈之魄。看那天空月光忽然變成利刃,與群鷹惡鬥,一定有仙靈於暗中助我們。霄王且收兵攜全城百姓隨遁地仙躲於安全之地,我們定會想出萬全之策,救活死難百姓。」
「那我先去,靜候佳音。」英霄王叩拜而去。
「旋風仙,你即刻去往黃泉,用黃沙覆蓋往生之路,讓亡靈暫且止步。」歸墟上神立刻吩咐任務。
「春神你去見冥王,說是四時節令紊亂,今日按生死簿赴死之人,時辰混亂,讓冥王重啟時盤。拖延半個時辰。」春神得令而去。
「白公子你可趁此機會訓練山海有情劍,以君子正氣集結洪荒聖潔之力,召喚遠古上神救民於水火的浩然之氣,賜予有情劍以無魔不除、無妖不斬、無怪不懼、無精不散的君子氣,然後以君子氣馭轄天下仙鬼人神魔妖精怪八道生靈,以號令六合八荒!」歸墟上神給了白芷青最重的任務。
再說那黃泉路上突然擁擠不堪,司管路政的陰陽公子,在黃泉樓角樓上見到浩浩蕩蕩的百姓隊伍很是納悶。他發現這些人只帶走了身與形,並不見魄,便打開備靈城,讓這些亡靈暫時住下來,了解虛實。問清才知蒼鷹食人之事,想到萬八千年來,丘比干為非作歹,以武力恐嚇黃泉兵,收押了無數未亡冤魂。早就想親匯冥王,以謀對策。
對此他星夜請示冥王。冥王聽聞此事,恰遇春神提議,便重啟陰陽四季時。
春神大喜過望,準備回去報告喜訊,三人黃泉路上餞別,好不痛快。
「雖然暫止了亡靈往生時息表,但半個時辰之後,一切繼續。只可惜冥王我只管人死,不管人生,救得了救不了,看天數造化了。」冥王愧疚地說。
「妖神對戰,百姓無辜,冥王大仁大義,大恩大德,數萬黎民無論是生身還是遊魂,都會感恩戴德,千秋銘記!」春神感動良久地說。「送冥界遍地忘憂花吧,彼岸花太過冷傲,不利於冥王驅寒護體。」說完,春神遍植忘憂花於冥界,喜得冥冥連連至謝!
「冥王,那十萬隻蒼鷹形魄已經飛來,如何處置?」有哨兵前來彙報。
「它們是不是一隻鷹銜著一個人的魂魄?」春神迫不及待地問。
「春神莫急。陰陽公子去把它們帶入忘川池中齋洗,讓它們放下惡念,然後倒用招魂幡,一路逆行,把百姓亡靈引回陰陽一線界,剩下的交給你說的白芷青他們吧!」冥王即刻吩咐陰陽公子。
須臾,陰陽公子高擎招魂幡,帶著回了魂的百姓的中陰身,浩浩蕩蕩,喜不自勝回駐陰陽一線界。
欲聽後事,細細等春神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