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王遠知

  過了沒多久，鄭平原的下屬們幫著蘇岩三人把行李搬到了清虛觀。

  在秋香母女收拾行李、整理房間的功夫，蘇岩跑到老先生身邊，把秋香母女的情況詳細說明了。

  「好，好，對眾生都能如一，小郎君果然宅心仁厚……」老先生誇獎他道。

  蘇岩有些憨憨的笑，心想我畢竟也是來自現代社會，人人平等的觀念我還是有的。

  「對了老先生，跟您認識好半天了，還不知道您名諱呢？」

  老先生哈哈一笑道：「裡外不過是個名字，知不知道不打緊，你要是願意，叫老夫牛鼻子老道也可以，臭道士死道士也可以，或者乾脆叫我老頭子也可以……」

  蘇岩嘿嘿一笑道：「雖然說您老已經置身三界外、脫離五行中，對於世間萬物都不在乎，但是小子還小，萬萬不敢造次的……」

  一直站在老先生背後的暖月見蘇岩畢恭畢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先生也顯得很開心，對蘇岩毫不隱瞞道：「老夫在世間的名字叫做王遠知，不過也已經有大幾十年沒人稱呼這個名字了……」

  「啊？老先生原來您就是王神仙啊，小子失敬失敬……」

  王遠知身後的暖月輕哼一聲道：「你真的知道我老爺爺的名字？」

  蘇岩道：「那是當然啦，王老神仙的名諱天下誰人不知呢？」

  「那你倒是說說，我老爺爺都有什麼事迹？」

  不知怎得，小暖月總想看到蘇岩出糗，如果自己能夠在任何一個問題上難倒他，對她來說那都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事兒。

  「王神仙是陶弘景陶真人的弟子，是茅山宗最得道的傳人，曾經為陳後主參謀，與隋高祖皇帝暢談，煬帝親執弟子禮，當然，這都是很久遠的事兒了，王神仙最厲害的當屬輔佐當今陛下登基，並且堅決不接受陛下授予的官職，當真乃世外高人，這樣的神仙天下誰人不知呢？」

  聽著蘇岩的侃侃而談，小暖月一張嘴張成了圓形，原來這個傢伙還真知道老爺爺的所有事情啊。

  王遠知也微微詫異，自己這些光輝事迹都屬實事，只是當陳後主的參謀，與隋高祖暢談，那都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天底下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小傢伙怎會得知？

  「王神仙是真正的仙風道骨，天上地下無所不知，能夠跟老神仙認識，也是小子莫大的福分呢……」

  王遠知笑道：「老道小的時候有過劫數，所以此生與升仙無緣，能得如此高壽，已是上天眷顧，不過老道看你小小年紀慧根極深，如果跟隨我入山修鍊，百年之後定能得道升仙，怎麼樣，你可願意？」

  啊？蘇岩可不想一輩子這樣清心寡欲地過，更不追求得道升仙，他還是更喜歡這滾滾紅塵、人間煙火。

  「還是不要了老神仙，小子此生的追求是仗劍天涯載酒行，要是跟您進了山，不能吃肉不能喝酒，那這一輩子豈不是虧大發了……」

  王遠知絲毫不以為忤，反倒十分開心地哈哈大笑道：「好，好，小郎君的性格老道著實喜歡，你年紀還小，正是應該在紅塵中歷練一番，等你歷經繁華，如果有心，我茅山一派的大門始終為你敞開。」

  「那小子先謝過老神仙了，哪一天小子混不下去了，一定去您茅山當一個小門僮。」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陣，王遠知想起上午跟鄭平原的聊天，便問蘇岩道：「我聽伯玉說你去過非常多地方，西域幾乎走遍，不知是真是假？」

  蘇岩點點頭道：「回老神仙，確實是，小子小的時候跟隨家父走過很多地方，西域諸國都曾到過。」

  「那你給老道講講，這些西域國家都有什麼特色？」

  蘇岩想了一下，然後說道：「西域之地，廣袤千里，地廣人稀，但是眼下可做耕地的土地少，適合人居住的土地少，水源少，加上氣候惡劣，算不得好地方……」

  「但是我大唐卻不能不擁有那塊地方，如果大唐不去，突厥人就會去，吐蕃人就會去，以後還有大食人會去，他們佔據西域之後，就會對中原形成直接威脅，那樣中原就會永無寧日……」

  王遠知聽著直點頭。

  小暖月插嘴道：「那你有沒有解決的辦法，讓大唐永遠擁有那塊地方？」

  蘇岩道：「其實要想擁有也很簡單……」

  「哦？小岩你說說看……」

  「只要我大唐國力一直強盛，軍隊一直戰無不勝，那麼就可以確保西域一直是我大唐的領土。前漢之所以統治西域，與後漢之所以失去西域，就是我大唐最好的前車之鑒……」

  王遠知點頭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是誰又能保證大唐一直強盛呢？」

  蘇岩笑道：「現在大唐立國不久，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大唐的國力肯定會越來越好，對西域的經略也會越來越好，最起碼百年之內不會出現問題。」

  「但是百年之後呢？」小暖月又插嘴道。

  「百年之後咱們都沒有了，誰還能考慮到那麼遠啊……」蘇岩給了暖月一個白眼。

  暖月不服氣地還了一個白眼道：「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王遠知大笑道：「小岩說得對，一百年後的事情誰能料得到？老道自認為算無遺策，也不過只能看到幾十年，上天的命數不可過分偷窺，否則定有天譴啊……」

  這時候暖月撅著小嘴道：「可是前不久我在長樂公主的信里聽說去年有個叫袁天罡的道士接受陛下召見，那個傢伙據說能推算五百年呢……」

  王遠知哈哈一笑道：「小子無知無畏，什麼都敢說……」

  暖月還是撅著嘴道：「主要還是那個西域，那裡的人們太野蠻了，簡直不可理喻，老爺爺好心給他們答疑解惑，那些胡人卻不領情……」

  王遠知臉上卻是毫不在意的神情。

  蘇岩笑道：「西域諸國曆來尊崇佛教，他們的好多國王都是虔誠的佛教徒，民眾也大都信佛，所以他們對老神仙難免不敬……」

  「有沒有辦法讓那裡的人們改通道統呢？」暖月問到。

  蘇岩苦笑道：「很難……」

  大唐建國之初尊道抑佛，所以很多道教道觀在中原大地蓬勃發展，但是大唐對西域的影響力太小了，根本沒辦法控制那裡的人們信什麼不信什麼。

  「那就眼睜睜看著所有西域的人民全都信佛教嗎？就沒有辦法阻止嗎？」暖月有些不滿道。

  蘇岩道：「那倒也不會，西域的西邊有一群信仰***教的國家，那裡也對西域虎視眈眈，***教跟佛教和道教都不同，他們屬於****的國家，他們的皇帝也是宗教領袖，如果他們統治了西域，會強迫那裡的人民信仰***教的……」

  「啊？那豈不是更慘？」暖月小聲驚呼道。

  蘇岩點點頭道：「是的，所以還是得想辦法徹底控制西域，不管用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