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9章、皇上您還是打我板子吧
「昨天王遠知先生進宮，跟朕說了他的西域之行之後，談論地最多的就是你，他說你獻給岐州刺史的種子十分神奇，可以比小麥和糜子多一倍的產量，是這樣嗎？」
「回皇上，同等條件下，玉米的產量確實可以達到小麥的一倍，土豆的產量可以達到小麥的三到四倍……」
「為何你如此肯定？」
「回皇上，在下曾經在歐羅巴見過當地人大量種植玉米和土豆，產量確實非常高，而且對土地的要求比小麥和糜子低很多……」
「也許是歐羅巴的土地更肥沃，或者他們的土地更適合種植玉米和土豆呢……」
「回皇上，他們的土地並不比咱們大唐更肥沃，他們的人民並不比咱們大唐更勤勞，這兩種種子也不是出自他們那裡，而是來自更加遙遠的一塊大陸……」
「更加遙遠的大陸？那是哪裡？朕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蘇岩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回陛下，從長安一直往西走，走到盡頭便是歐羅巴大陸，歐羅巴大陸的最西邊也是大海，沿著大海還要走上上萬里，就可以到達那塊大陸……」
「你是如何知道那塊大陸的？」
「回陛下，歐羅巴已經有人到達過那片大陸了，並且從那裡帶回來了很多東西，包括玉米、土豆和棉花的種子，並且歐羅巴人已經開始廣泛種植這三種作物，效果非常好……」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朕也聽聞過這個歐羅巴大陸，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加遙遠的那個大陸，依你看，大唐是否可以派人也去一次那個大陸？」
「回陛下，絕對可以，那片大陸上的人不多，而且還處於蒙昧階段，如果能去的話，絕對會是一次巨大的發現，只是那片大陸太過遙遠，坐船的話也會有非常大的風險。」
李世民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笑了笑道：「你對歷史了解多少？」
蘇岩不知道李世民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還是回答道：「回陛下，還算比較了解……」
「那你可知道秦朝的時候有個方士叫做徐福？」
「這個……在下知道……」
「那你可知道徐福欺騙始皇帝說海上有神山，讓始皇帝給他三千童男童女入海求仙，那你知道最後的結果嗎？」
「在下知道，徐福再也沒能回來……」
「知道就好，你如何證明自己不是另外一個徐福呢？」
蘇岩感覺自己冷汗都要下來了，李世民畢竟是李世民，心思縝密，言語犀利，跟他談話一個不小心就中了圈套。
「回陛下，在在下看來，陛下跟始皇帝有著本質的區別，在下跟徐福也有著本質的區別……」
「有什麼區別，你說說看……」
「始皇帝一心想著長生，他讓徐福所做的事兒也只是為了一己私利，始皇帝從來沒有真心對待過他的子民，所以秦二世而亡，而陛下不一樣，陛下心中想的都是大唐的子民，是大唐的萬古社稷，自然不會為了虛無縹緲的仙山投入過多的精力，但是可以為了大唐的福祉而竭盡所能……」
「哼，油嘴滑舌，那你再說說你和徐福有什麼區別？」
蘇岩接著說道：「徐福投始皇帝所好，虛構了所謂的海外仙山，從始皇帝那裡騙了很多錢，最後流亡海外，但是在下只想著幫助陛下讓大唐人民衣食無憂安居樂業，絕對不會騙陛下，更不會從陛下那裡要一毛錢……」
「什麼是一毛錢？」
「哦，就是一個銅板……在下絕對不會要陛下一個銅板……」
這次四個人不再是低聲地笑，而是一陣哄堂大笑。
笑聲停止之後，李世民接著問道：「還有那個棉花，王先生對朕說，你有一件棉花做的衣服，摸起來柔軟舒適，遠超大唐現在所有的布料，不知道你帶著沒有？」
「回陛下，這次進宮匆忙，沒來得及帶上……」
「沒事兒，下次進宮記得帶上，讓朕和皇后也開開眼界……」
「好……」
「還有你那把連弩，暖月說你有一把小巧精緻但是殺傷力非常大的連弩，也一併帶過來給朕看看……」
「好……」
蘇岩開始有些後悔了，自己那些好東西，除了黃金白銀李世民不感興趣，剩下的他肯定都會喜歡，要是他看了之後不想還給自己，自己還能拿他怎麼辦？
「你還有其他好東西沒有？有的話一併帶過來……」
「回陛下，沒了，別的沒了……」
「看你那個小氣的樣子，放心吧，朕只是看看，不會要的……」
「回陛下，如果有好東西，在下肯定會第一時間獻給陛下的……」
「朕還聽暖月說你才華無雙，作的詩歌精美無比，並且下筆千言，倚馬可待，朕也想見識一下，你能不能現在當場賦詩一首？」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蘇岩內心頓時敲起了小鼓。
倒不是他害怕在李世民面前剽竊詩詞，而是古代當著皇帝面作詩，尤其那些奉和聖制的詩篇，都是有嚴格韻律要求的，甚至有時候連每句最後一個字都給你規定好了。
蘇岩可沒有那等作詩的才華。
「回陛下，那是暖月姑娘謬讚，在下雖然偶爾吟誦一些詩詞，但是都是些歪做，豋不得大雅之堂的……」
「小子不要過分謙虛，那個《古從軍行》和《俠客行》，沒有十分才氣斷然寫不出來，你要再客套朕可要打你板子了……」
蘇岩可不想嘗試挨板子的滋味，他連忙道：「那小子就不自量力了，不知道陛下想聽哪一方面的詩歌呢？」
「呵，剛說完你謙虛，這轉眼又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不是朕想聽哪一方面的詩，你都能現場寫出一首來？」
「不是不是，陛下誤會了，小子只是希望陛下限定一個範圍，那樣小子也好想一下寫些什麼……」
李世民想了想道：「這樣吧，朕覺得你那首《古從軍行》好則好矣，只是最後兩句不太好，你這次還寫關於西域的，朕看看你還能發揮出怎樣的才情……也不必太多，四句也行，六句也行，八句也可以……」
蘇岩低下頭，腦海里思索自己能記住的那些邊塞詩。
高適的《燕歌行》肯定不行，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也不行，王維的《使至塞上》挺好，有千古名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但是這個時候還沒有設置都護府，更沒有都護。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用最簡單的吧，那幾首絕句邊塞詩都非常好，應該能讓李世民滿意吧？
「小子斗膽獻醜了……」
「儘管做……」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氣勢有了，缺少蒼涼之感，再來……」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蒼涼有了，缺少戰場的肅殺之感，再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肅殺之感有了，缺少一絲柔情，再來……」
「回樂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
「柔情有了，缺少一絲悲壯，再來……」
「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悲壯有了，缺少一絲歡快，再來……」
「皇上，您還是打我板子吧，小子實在無能為力樂……」
看到蘇岩撲騰跪在自己面前，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李世民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