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不是武俠，這是仙俠！
劇本完成之後的兩三天，蘇安都處於一种放空的狀態。
沒辦法，之前實在太過『燃燒』了，讓他身體都隱隱有支持不住的跡象。
他可不想某一天，忽然有新聞登出『某出租屋內，一男子因工作太過拚命，卒』的報道。
錢的問題，通過電話后的當晚，便已經由老媽打了過來。
恩，不是500萬，是600萬。
按老媽的話說，多出來的那一百萬，是給的『零花錢』。
零花錢一百萬……
好吧，蘇安也只能含淚收下了。
覺著反正500萬都要了，那再多一點點……
也沒多大事。
「現在要開始組主創班子了……」
等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蘇安便立即準備下一項事。
一個人肯定拍不出一部電視劇。
不談那些攝影、燈光、化妝、道具等事情，就光說一個導演，就很難忙過來。
仙一是一部光主角和主要配角就近十個人的大劇，只有自己一個導演的話，光是選角這方面就能拖的他沒脾氣。
所以，至少需要一個副導演、一個選角導演。
蘇安雖然是京影導演系畢業的，但是畢業剛一年在人脈這一方面，還是很薄弱的。
讓他著急找副導演還有選角導演只有一個結果：招到的都是些水平不行的貨色。
但好在人脈雖然薄弱，但終歸還是有的。
他最終將主意打在了自己的老師——
北影副校長，張國華老先生身上。
……
張國華老先生年近花甲，精神矍鑠，在圈內出了名的和善，尤其是喜歡提攜後輩，更是讓人尊敬愛戴。
老先生是攝影師出身，後期轉型做了導演，拍出過好幾部反響熱烈的電視劇和電影。
他是從武俠電影鼎盛期過來的導演，所以對武俠電影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感。
所以當後期武俠電影落寞，再難引起潮流時，他便果斷息影，開始從事影視教育事業。
其實說是果斷，但真實的情況是無奈：
他看不到武俠的未來。
覺得自己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面，與其浪費時間徒做無用功，不如將有限的時間和精力用在培育英才上面。
他做到了，在他的教導下，有多位菁英相繼出現，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其中尤以一人為最，被稱為『第六代導演的領軍人物之一』。
老先生對蘇安的印象很深刻，因為這是他從事教育行業以來，見過的最刻苦的一位學生。
但是，
「可惜了……」
他曾無數次在蘇安請教離開后發出這樣的感嘆。
教授的學生多了，便也知道那些是天才哪些是庸才了。
在他看來，蘇安自然不至於是庸才，但離天才也相差甚遠。
關鍵他還看出來了，雖然那孩子嘴上不說，但是心氣高著呢。
這回忽然接到了電話，他心裡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心疼。
這一年多來，想必這孩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唉！
……
下午三點。
正坐在客廳一直等待的張國華終於聽到門鈴響了。
忙快步走去，果然看到的是那張熟悉的笑臉。
「老師，我來了，好久不見。」
蘇安一手提著水果牛奶，一手拿著劇本，首先向面前的老人鞠了一躬。
對這位老人，他心裡有的儘是感恩。
就讀京影的幾年，老人沒有絲毫保留的教導自己，從沒露出一絲厭煩的目光。
於他而言，這是除了父母之外最令他在乎的人。
張國華略帶責怪的道：「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你現在在外面不容易，有錢的話多給自己加點營養，你看這都瘦了多少？」
恩師的話如同一涓細流，溫暖了心田。
蘇安也不說話，只是嘿嘿笑著進了門，順手將東西放在了角落。
兩人坐下，老先生問了些蘇安的近況，蘇安撿著好的說了。
「好了，你電話里說寫了個劇本，想讓我幫著把把關，拿來吧。」
老先生對待蘇安就跟子侄一模一樣的，沒有絲毫客氣，直接伸過手。
「在這呢，您幫我瞧瞧，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蘇安將劇本遞過去后，便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陷入了一種無物無我的狀態中。
不是說他小看老師，而是眼下這個劇本已經達到了一種很高的程度，不是說不能再改了，而是每一分的修改都需要小心推敲的地步。
原版本的劇本可能還存在或多或少的問題，但是他自己現在修改的版本絕沒有了，比如被觀眾詬病的最終情節李逍遙愛無限，就被他用了妥善的方式替換掉。
所以說，他對自己的信心是絕對有信心的。
但是他又不能說『老師我這個劇本非常好，你幫我找幾個副導演……』巴拉巴拉這種，只能以請教的方式。
老先生本來是真的帶著指教的心情去的。
但是只第一頁看過去，他臉上一直掛著的溫和的笑容就已經斂去了。
他看的很慢，很細。
慢到每隔很久才會翻一頁。
細到每一行每一個字他都會反覆品讀。
一直用餘光瞟著老師的蘇安忽然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老師微微佝僂的背竟然挺直了！
這是一個訊號！
了解自己老師的蘇安知道，老師現在是以一種很認真的態度在讀自己的劇本！
這個認知自然是令他高興的，要是老師一直不為所動，他才要焦急呢。
老先生看入了神，等回過神來后，他才發現竟然已經大半個鐘頭過去了！
「這個劇本.……真的是你寫的？」老先生稍稍放下劇本，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蘇安。
不是不相信，而是正常人對事物的忽然變化產生的本能疑惑。
蘇安沒有絲毫不高興的情緒，笑著點點頭道：「的確是我寫的.……一個人。」
一個人處他特意微微加重了聲音。
老先生忽然發出了一聲莫名含義的驚嘆聲。
像是感慨，又像是欣慰，裡面蘊含的情緒太多，蘇安一時之間還分辨不完。
「劇本雖然還沒看完，但是毋庸置疑，這是一個很好的……不，不單單是好了，在我這麼多年看到的劇本中，它絕對是最好的那一行列！」
這個評價很高了，天知道老先生這幾十年究竟看過幾千幾萬個劇本？
「多少年了.……我沒想到還能看到這麼優秀的武俠劇本，我很欣慰。」
老先生看著蘇安的眼神滿是讚賞。
可令他不解的事情發生了——
在他的注視下，原先一直淡淡笑著朝著自己的蘇安，竟然緩緩搖了搖頭。
然後用一種平靜但卻極為堅定的語氣說道：
「這不是武俠，」
「它是仙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