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落跑新郎
一身黑的藥師關上房門，麵對眾人殷切問詢的臉龐，沉聲解釋：“。（隻是驚嚇過度，並無大礙，藥已讓她服下，讓她安眠，切勿打擾，等睡好了，人就會醒來。）”
眾人喜出望外：“！（謝謝大師！）”
“（無事了便帶餘去茅屋吧，還是一樣，不要打擾餘，明早也不必為餘準備早膳，餘半夜自行離開。）”大師聲音中帶有疲累。
“辛苦大師了，這邊請！”之前的提燈守衛應勤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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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睡這兒？”石銘一臉不可置信，指著身邊累成小山的稻穀和巨型桶裝脫殼機說到。
這裏根本就是糧倉吧。
“太晚了，來不及給你騰出房間，今晚在這湊合著睡吧。”趙蛋蛋和李鐵柱頭點得極快，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之前換衣服的屋子我看挺好的，不如就……”石銘在尋找機會。
趙蛋蛋扔下被褥枕頭，瞪了他一眼：“那可是藍可兒的閨房，哪裏是你能去的地方。”
李鐵柱順勢幫腔：“外來的，你要知道，藍小姐願與你訂婚，我們勉強當你是同胞，不要認為有人看上你這小白臉就能萬事大吉。”
“請問，我可以要一點水喝嗎？”石銘絲毫不懼他人言語威脅，態度禮貌，表情從容。
吃完酒釀有點口渴，這樣合理的訴求總不過分吧？
趙蛋蛋不耐煩地解了腰間的水囊拋給石銘，二人轉身便要離開。
“兩位大哥請留步，還有一事，請問衛生間在哪裏？”石銘再次詢問。
“衛、衛生間？”趙蛋蛋卡殼了。
“嗯……茅廁在哪？”石銘替換了措辭。
“房裏有恭桶，在那邊，”李鐵柱強勢回答，“現在你還不能出門自由行動，大祭司昏迷一事上仍有分歧，待她醒來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寨內向來獎懲分明，若你做錯了事，即使你已經與藍可兒訂婚，我們也會嚴肅處理的。”
說完，二人便站到門外看守。
石銘整理好鋪蓋，乖乖躺下，平視懸梁橫木屋頂，小小的腦袋裏裝有大大的迷惑：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一下子吐槽不過來，冤大頭變嫌疑犯、挑戰恐怖美食、誤解係閃訂婚、赤條條被人看光、新樂器初見立刻上手等事暫且不提，為什麽糧倉裏會有恭桶啊！糧食不會被汙染嗎？真就百分百純天然無汙染可循環人工肥料唄，還好老子現在沒有存貨，想想都覺得那感官刺激要上天。
屋外有悉悉索索談話的聲音，不一會兒，推門鑽進來一隻人影，驚得石銘立馬坐起。
人影壓低嗓音說：“石銘，是我，你不要聲張。”
“你來幹啥？”石銘一聽就知道是藍可兒，更何況她那標誌性的尖帽子還沒來得及脫掉呢。
藍可兒悄咪咪地講：“我求門衛通融通融，來偷偷探望一下，長話短說，半夜子時，我會想辦法讓你逃出去的。”
“我逃出去……你怎麽辦？”石銘輕問。
“他們不能把我怎樣——就算有什麽，我也不在乎，”藍可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再說，我爹爹快回來了，還有爺爺幫我撐腰。大不了全家搬到外麵去。”
“很抱歉連累你和你的家人……”石銘致歉。
“千萬別這樣，這件事全家上下都舉雙手雙腳讚成的，不算什麽難事，”藍可兒連忙打斷，“你聽我仔細說，計劃是這樣的。我們盤虞寨的宅院都有陰陽兩門，平日從陽門進出，陰門內鎖，喪事、走水等事才會開啟，我已秘密將陰門鎖去掉。記住，今夜子時，聽雞叫，等守衛離開，你便趁機繞道糧倉後方，從那陰門逃出去！”
“出去以後怎麽逃出村寨？”石銘詢問。
“問得好，村寨除大門守衛森嚴外，密林、溪水、田野等處並不設防，此地不是村中心，但也不算很邊緣，所以，你隻能自求多福了。”藍可兒說道。
“總之，謝謝你，藍可兒。”石銘說道。
他想了想，從自己包裹中扒拉出一個圓圓的表盤：“這個指南針，別看它平平無奇，卻能一直指向南方，可以用來辨別方向，就作為餞別禮送給你吧。”
“不要，”藍可兒直接拒絕，“這東西爹爹帶回來好多了，每家每戶都有。”
“呃，那麽就是……這個，”石銘從包裹中摸索出一個扇形鐵塊，“手動電筒。”
他示範了一下如何操作：“手握這裏，就可以發光，雖然比不上油燈那樣持久，但也比蠟燭亮。”
藍可兒感興趣地接過電筒試玩起來，房頂有小小的光斑。
石銘提示：“你要是想讓它持續變亮，就要連續不停地按按鈕，對對對，就這樣操作。”
房間內忽明忽暗，兩人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可兒！裏麵發生什麽事！”門口守衛看見詭異的光，關切地喊道。
“不好，我得走了。”藍可兒來不及道別，收起電筒，迅速轉身離去。
守衛狐疑地朝內張望，除了屋頂吊著的油燈，並沒有額外的光線來源，於是慢慢合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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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屋外又傳來模模糊糊談話的聲音與爽朗的笑聲，接著一坨人影推門而入，大聲道：“女婿，我來看你啦！”
“老爺爺！”石銘出乎意料，“剛才藍可兒已經來過。”
“知道知道，”老藍擺擺手，“我這不是來找補呢嘛。”
石銘恭恭敬敬：“您請說。”
“今晚我會在村裏巡視，到時候來後巷接應你，送你出村。”他壓低聲音說。
石銘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小妮子要放你跑，遮遮掩掩地也不肯和我細說，哼，她想的我還不清楚？”老漢得意地跺了跺腳。
“還有那什麽，”他憨憨地摸摸鼻子，打了個響鼻兒，“之前你在我家飯桌上喝的酒啊。”
“是的，不好意思，把祭祀用的酒喝掉了。”石銘主動承認錯誤。
“其實那酒，咳，是平時給我自己偷偷準備的，”他做了個小嘬一口的動作，“某些人不讓，我隻能出此下策，沒想到被你誤喝了。”
看著不好意思的老藍，石銘突然覺得這個老頭也挺可愛的。
“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先走了女婿，你睡吧，等明天大祭司醒來，再帶你一起去見她。”老藍高聲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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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重歸寧靜，石銘準備安眠。
“喲，十八相送啊，嘖嘖，感情深的喲，我好羨慕啊。”房頂橫梁上悠悠傳來熟悉的嘲諷聲。
“小吾！”石銘難掩激動之情，“你們怎麽才來！”
“我都等半天了，老是有人登門拜訪，我總不好給他們一個驚喜吧。”小吾繞柱回旋滑翔降落，繼續揶揄道。
“什麽時候到的？”石銘追問。
“在你慷慨解囊的時候，欸我發現你好像有點散財童子的傾向啊，老是喜歡給人東西，那我和南華大人的份兒在哪裏？快交出來。”小吾伸手討要。
嚇得石銘不敢接話，畢竟小吾每句話都埋伏了地雷。
“南華呢？”看見隻有小吾，石銘有些奇怪。
“外邊藏著呢。要現在走嗎？”小吾隨手抓起腳邊的花生就嗑。
“怎麽走，外邊守著呢，”石銘瞻前顧後，“而且半夜一點，會有好心村民來助我出逃。”
“你真以為靠那兩傻蛋能逃出去呀，遲則生變，懂嘛，嘿，不瞞你說，這種事還得看小爺我。”說到高興的地方，小吾得意地忍不住多啃了幾顆糧食。
“說說看，你到底有什麽妙計。”危急時刻，石銘願意洗耳恭聽。
“把這糧倉，嘿——”小吾飛速彈出花生殼，撞到屋頂懸掛的油燈，油燈拉著長長的係繩開始蕩秋千，“揚了，然後趁亂遛。”
“不行不行，把糧食燒了，他們過冬怎麽辦，這樣太狠心。”石銘連忙製止。
“那這樣，”小吾像氣球一樣鼓起來，越長越大，“我假裝怪獸襲村，吼幾嗓子嚇唬他們，然後你就趁亂……”
“不行不行，快停下，你這樣太恐怖……”石銘立馬喝止。
“哎呦！”小吾沒控製住變形的速度，一下撞到背後的柱子上，吃痛地叫了一聲，震得房子抖三抖。
“又有動靜了，搞什麽鬼！”守衛奪門而入。
隻看到搖搖晃晃的油燈，滿地花生殼，以及鼾聲陣陣、睡得正香的石銘。
“？（或許是老鼠吧？）”
“。（是啊是啊，天涼下來了，老鼠也多了，明天把藍家的貓抱來養一段時間。）”
守衛在屋內反複走動，也未發現什麽異常，於是作罷，到屋外立定原地看守。
“小吾，或許你說的沒錯，”石銘睜開眼睛，“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
“好呀，我都可以。”小小的小吾從柱子的陰影中跳了出來。
“我有個法子。”石銘有新的想法。
“哦？”小吾笑了。
石銘將小吾招到耳邊說了一番。
小吾有點不情願：“這有損我小爺威名。”
“拜托你。”石銘雙手合十懇求道。
左邀右請之下，小吾終於鬆口：“好吧好吧，那就按你說的辦。”